198

  組織部長潘正陽笑道：「新年好凌秘書，我來找齊書記，他在嗎？」


  凌雲笑道：「在，我去稟報一聲。」


  潘正陽和齊明傑寒暄兩句，等凌雲走出去時，潘正陽看著他背影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等凌雲把門關上，潘正陽就對齊明傑小聲說道：「齊書記，我有件事要和您彙報，您能不能叫凌秘書迴避一會？」


  齊明傑本來送到嘴邊的香煙停頓了一下，接著也不問原因，就起身走到呼叫器按住通話鍵說道：「凌秘書，你進來一下。」


  等凌雲走進來，齊明傑就說道：「你去秘書科問一下我的新年講話稿寫得怎麼樣了，如果還沒寫好你就從旁協助一下，我等會要看。」


  「好的，我馬上過去。」


  等凌雲走後，齊明傑走到會客區坐下去，看著潘正陽問道：「有什麼事？」


  潘正陽看著齊明傑說道：「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我接到了一個電話，打電話這個人一報出名字，嚇得我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齊明傑失笑起來：「哈，胡扯，你堂堂一個市委組織部長，就這點修為？」


  潘正陽現在臉色還是十分震驚，壓低聲音說道：「你以為我開玩笑嗎，我告訴你，要是我把這名字說出來，你也會嚇一跳！」


  齊明傑有些不耐煩了：「行行行，你還是別賣關子了，到底是誰給你打電話，打這個電話又為了什麼？」


  潘正陽看看門口，這才很嚴肅的說：「他就是中組部部長翁山河！」


  「你說什麼？」齊明傑狠狠的哆嗦一下，手中的半截煙頭掉了下去，他急忙彎腰撿起來，顧不得失態，瞪著潘正陽問：「翁部長給你打電話，你沒有開玩笑？」


  潘正陽一拍膝蓋：「嗨，我為什麼要開這個玩笑嘛，他開始說他是翁山河的時候我也不敢相信，但是一聽他的語氣我就知道是他，那種穩重、那種威嚴，哪怕是隔著電話線我都感覺得出來。」


  齊明傑將煙頭捻滅，緊張的問道：「那他找你有什麼事，按理說你還達不到讓他直接找你的級別啊。」


  「可不是嗎？」潘正陽又拍了一下膝蓋，神情很激動：「我開始也很不解，又不敢問，但是他後面說出來的話更是把我驚得以為是做夢！」


  「那你快說，他為什麼找你，和你說了什麼？」齊明傑已經按捺不住好奇心，也失去了往日的淡定，連聲催促起來。


  潘正陽又壓低聲音說：「他告訴我說，咱們的市委秘書長翁玉雪居然是他的千金！」


  「什…什麼！翁玉雪是翁部長的女兒？」齊明傑這一次是徹底被驚呆了，而在他腦子裡閃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回想著以前有沒有做過對不起翁玉雪的事情，這一通回憶費了一分多鐘，而在潘正陽看來他是傻了一分多鐘。


  潘正陽看到齊明傑的眼珠終於轉動，這才繼續說：「是的，他說，其他人之所以不知道秘書長是他的女兒，是因為秘書長從來不用他的名號來招搖，而這次主動告訴我，還嚴令我和書記您知道之外，不得再告訴第三個人。」


  齊明傑點點頭，很崇拜的感嘆道：「真是虎父無犬女，翁部長教女有方啊。」


  潘正陽也露出很是崇敬的神情：「是啊，在現代社會，不拿顯赫的家世炫耀，完全靠自己的努力開拓自己的仕途，除了翁秘書長還能有幾個？」


  「真是個好女孩」齊明傑誇獎完，旋即問道：「那翁部長告訴你這個秘密又所謂何來？」


  潘正陽拍拍腦門笑道：「你看我說說就跑題了，翁部長沒有接著說他女兒翁秘書長的事情，而是話鋒一轉就說到了凌雲！」


  齊明傑大驚：「說到凌雲，難道他還認識凌雲這小子？」


  潘正陽皺著眉說：「肯定認識，要不然怎麼就提到了您的秘書凌雲呢？」


  齊明傑這時候連續的點頭：「哦，我明白了，難怪之前省委雲秘書長給我來過一個電話，叫我了解一下在扶貧辦工作的一個叫凌雲的小夥子，那時候正好何曉東要走，我這才把他調來做秘書，難道說凌雲是翁部長授意雲秘書長和我說的么？」


  潘正陽想了想就很肯定的說道：「一定是了，我猜正是因為凌雲原來就是翁秘書長的下屬，而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不錯，翁秘書長就通過父親來為凌雲說話，問題是，這個凌雲有什麼能耐能夠讓翁秘書長去向她父親說話呢，要知道翁秘書長連自己都不願意讓她父親幫忙的啊。」


  齊明傑想了想就說：「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玉雪愛上了凌雲！」


  「嗯，這樣解釋的話就通了。」潘正陽很是贊同的點頭，可他剛剛點了兩下頭立刻又自己否認：「嗯？不對啊！」


  齊明傑就問：「哪裡不對了？」


  潘正陽說道：「問題正在這裡，翁部長跟我說，要我轉告您，請你在最短時間內將凌雲調走，而且要調得越遠越好，遠離中州市！」


  齊明傑很震驚的哦了一聲，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潘正陽也很不解：「就是啊，我也是一頭霧水，可我又不敢問，翁部長說完這句話后，就大概問了一下市委的情況就掛了電話。」


  齊明傑皺著眉頭開始冥思苦想，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的手機突然響了，齊明傑就說道：「我先接個電話，你等一下。」


  電話接通，齊明傑剛剛喂了一聲，電話里就傳來趙剛的聲音：「齊書記新年好啊，我是趙剛，呵呵。」


  齊明傑大為驚奇，心說這個趙剛可是中州的一霸，從來就沒將自己放在眼裡，但是這第一天上班為什麼給自己來電話呢？


  「哎唷是趙書記，您好您好，新年好。」齊明傑立刻也是大笑起來，看起來很是開心，一旁的潘正陽卻在暗暗腹誹趙剛絕對沒安好心。


  齊明傑一邊聽一邊笑，可是笑了不多會，笑容突然消失，緊接著就是非常吃驚的樣子，最後變得很緊張，說道：「我知道了，好好，再見。」


  將手機放下，齊明傑的臉色非常陰沉，潘正陽好奇的問道：「齊書記，出什麼事了？」


  齊明傑沒有回答潘正陽的詢問，自己想了一會，就對潘正陽說道：「潘書記，你叫人查一下，現在各個縣裡的鄉鎮幹部有沒有空缺的，查清楚后馬上告訴我。」


  潘正陽看到齊明傑沒有說原因，只好起身說：「好，我這就去查。」


  只是過了十多分鐘，潘正陽回來了，他將門關上走到齊明傑的身邊小聲說道：「查清楚了，平昌縣楓林鎮的鎮長鬍大明兩個月前病死了，現在是由鎮委書記兼任，縣裡正在找合適的人選。」


  齊明傑摸著下巴想了一會，說道：「嗯，那你回去給凌雲辦個手續，就派他到楓林鎮去當鎮長！」


  潘正陽頓時瞪大眼睛問：「這……好，我馬上回去辦！」


  本來說，一個鎮長的人選是不必驚動市委書記和市委組織部長的，只要縣人大通過確定人選之後，報市委組織部備案就行，可這一次不但市委組織部親自抓，還是市委書記親自任命，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


  等凌雲將講話稿拿回來交給齊明傑，齊明傑接過來沒有看，而是對凌雲說道：「小凌你過來坐。」


  等凌雲坐下，齊明傑坐到他的對面，考慮了一下就說道：「小凌，你今年多大年紀了？」


  凌雲笑道：「過了年快27了。」


  齊明傑點點頭，看著凌雲的很欣賞的說道：「小凌，你是個優秀的小夥子，現在又正處於黃金年齡，應該利用年富力強的時候多干點事，為今後的仕途打下堅實的基礎。」


  凌雲這下子聽出了畫外之音，暗忖齊書記這番話的意思難道是調我走了么？

  看到凌雲疑問的目光，齊明傑笑道：「我說的意思就是，要想以後的仕途走得更順利，就必須要有基層工作經驗，比如從鄉鎮干起，再到縣裡，當你擁有這兩級的工作經歷，那等你要進軍市裡甚至一直到省里或者更高的位置，就變得容易多了，說白了，就是為以後能有更好的發展打下基礎，你明白嗎？」


  凌雲點點頭，笑問：「明白，齊書記您的意思……是不是想讓我到鄉鎮去工作？」


  對於他剛剛得到心愛的女人就要被派到鄉下去工作，凌雲當然很不願意，畢竟剛做秘書不久，連人脈都還沒有建立，就這樣被派下去，命運好的可能得到提拔，要是命不好，沒有人關照，就有可能在鄉鎮呆到退休都說不定，再說了，和翁玉雪分開這麼遠，這不是要老子的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