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姐弟重逢
聽聞聲音之後，紀淺汐先是一愣，隨即喜上眉梢，剛才那一瞬間流露出來冷漠已經消失不見了，隻剩欣喜。
雖隻是一瞬間，下一刻便已經恢複如常，還是被明曄捕捉到了。
有些意外的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一身青衫的少年往這邊走來，眉宇間與紀淺汐極其相似，唯一不同的便是，來人眼裏始終帶著冷意，目不斜視，直接無視一群人走到紀淺汐身邊。
“阿姐，我來晚了。”青衫少年在紀淺汐身前站定，輕輕叫了她一聲。
眾人一驚，這才回神，紛紛將目光從這青年身上抽回來。
原來如此，來人竟是紀景泫，紀淺汐一母同胞親弟弟，如今將軍府唯一的嫡子。
明曄微眯鳳眸，就見紀淺汐抬手想要觸摸紀景泫的頭頂，卻又因為後者高了她一個頭的關係，而不得不僵硬在半空。紀景泫見了，很自然的傾身低頭，自己將腦袋送到紀淺汐的手下去。
“幾年不見，阿弟已經這般高了。”紀淺汐收起臉上複雜的情緒，輕輕在紀景泫腦袋上揉了揉，“剛才娘親還念叨你了。”
離的近了，紀淺汐才恍然找回真實感。
剛才聽到紀景泫的聲音時，她的確是欣喜。但欣喜過後，她腦中全是死前，看到景泫被裝在酒甕裏，做成人彘的模樣。沒了舌頭的嘴一張一合，鮮血流了出來，染了滿身……
明知紀景泫就在眼前，可想起最後看到他的模樣，紀淺汐便手腳發涼。
“我若是還不回來，誰知道阿姐和娘親會被他們怎麽侮辱。”紀景泫直起身，目光冷冷從紀玉兒和紀芳容身上，“哼，某些人就是見不得阿姐你比她過的好。”
這話是對紀淺汐說的，不過目光卻是一直盯著紀玉兒。
“紀景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沒想到紀景泫會在這時回來，紀玉兒在短暫的驚訝之後，很快回神，搬出了紀府大小姐的風度，“你這幾年都不在府，你怎麽知道你阿姐還是的你走之前的那個阿姐？誰知道她整日和什麽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不三不四？
聽到這個四個字的紀淺汐挑著眉毛，故意看了明曄一眼。不過後者並未注意到她的目光，皺著眉，不知在想什麽，就連平日那雙總是帶著戲謔的鳳眸裏也多了幾分深沉。
“不三不四？”紀景泫冷哼一聲，目光像是不經意的從明桓和紀玉兒兩人身上遊移了飄過，“長姐說的的是，的確是不三不四。”
紀景泫跟著小舅舅在外遊曆，這幾年不在京城，但卻知道京中局勢。對魏王明桓更是喜歡不起來，如今逮著機會便見縫插針損兩句的性格，倒還是跟之前一樣。
紀淺汐知道紀景泫一直就不喜歡明桓，總說這人笑容太假，不是真心，勸紀淺汐不要嫁給他。可那時紀淺汐就跟腦子被水泡過了似的，什麽話也聽不進去。
紀景泫沒有辦法，隻能在表麵與明桓維持和平關係。然後這一點和平的關係，一直維持到後來紀淺汐封後沒幾年，便被逼造反，落入明桓圈套，囚禁在酒甕裏。
沒等紀淺汐回神，紀景泫冰涼的目光一轉，直接落進到了紀芳容身上，“剛才回府的路上遇到兩個人，說是要見見四妹，我帶了回來，四妹可要見見？”
“什麽人？”紀芳容的氣勢一下子便被降了下來。
若說紀芳容在這將軍府，還怕誰，那便是紀景泫。
小時候紀芳容仗著邱姨娘受寵，不將她們放在眼裏，不僅將華茹推下石階，還扯著紀淺汐頭發不鬆手。紀景泫得知此事之後，徑直跑去蘭心院，將紀芳容拖到池塘邊，不顧阻攔直接將人推了下了。
寒冬臘月，紀芳容被撈起來之後便不省人事，足足在榻上躺了十天半月。自此之後，在紀芳容心裏留下不小的陰影，輕易不敢在紀景泫麵前造次。
“這就要問四妹了。”紀景泫麵無表情的收回目光，往明曄走去，抱拳行禮，“王爺，又見麵了。”
又？
紀淺汐驚訝，聽這話的意思是，之前紀景泫就和明曄認識，她怎麽不知？
“本王還說怎麽這般眼熟，原來是你。”話雖如此，明曄臉上卻不見驚訝。
紀景泫在旁邊明桓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時，便躬身不鹹不淡的見了禮，沒等明桓問話，便轉開頭，對明曄道，“王爺當時欠臣一個人情，不知現在可能還？”
明桓和明曄皆是一愣，前者沒想到自己竟然就這麽被無視了，後者是沒料到紀景泫就這麽讓他還人情。
“是，你要本王做什麽？”明曄一彎雙眼，鳳眸裏便又多了一點戲謔。
紀景泫道，“希望王爺做個見證，證明阿姐和某些人究竟誰才是不知廉恥。”
說出這話的紀景泫目光很冷，和紀淺汐很相似的眸子裏沒有任何感情。
而誰也沒注意到，聽到這句話的紀芳容狠狠一抖，臉色幾乎煞白，她抬起頭求救一般的看著明桓。
明桓卻是根本就如同沒看見一樣，不理她。
紀景泫沒等明曄回答，轉過身，對人群之外的人提高了聲音道，“抬上來！”
隨著紀景泫聲音落下，眾人又紛紛將目光移到了外麵。唯獨紀淺汐還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冷冷牽了牽衣袖，手指摩挲著上麵的刺繡。
不稍片刻，有兩個健碩的仆人抬著兩人上來了。那兩人皆是鼻青臉腫，早看不出原來是什麽樣子，但紀芳容卻受驚不小，下意識的便低下頭，轉過身，像是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紀淺汐往前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妹妹躲什麽？這兩人是來找你的，你跑了誰來幫你待客？嗯？”
待客兩字被紀淺汐咬的格外重，卻不是原來字麵上的意思。紀芳容聽出來了，臉色再次變得煞白，張著嘴想要說什麽，卻又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說！那天你們在關雎樓碰的人是誰！”紀景泫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直接便是一腳踹在其中一人的腰上，“隻有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