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9章 利用仇恨
今日天氣總算是好了一點，難得露出一點晴色。
純貴妃剛剛叫人搬了小榻放在院中，就聽宮人說，大皇子妃來了。
對於這個不速之客純貴妃也不意外，淡淡命人又在廊下多備下一把椅子，帶上一點笑容，看著大皇子妃由一群宮人簇擁著過來。
每次看到這一幕，純貴妃都覺得很有意思。
大皇子妃走近，規矩請了安之後，才聽純貴妃懶洋洋道，“坐吧，今日天氣好，正好叫人去找你來陪本宮曬一曬太陽呢。”
純貴妃雖不是皇後，但卻是代掌鳳印之人，這幾年過慣了衣食無憂，走哪裏都被人簇擁著的生活。也養成了慵懶的毛病。
她躺在榻上，身邊宮人懂眼色的蹲下身為她捶腿。享受似的眯起眼來，像一隻貓，舉手投足之間盡是貴氣。
顧苓垂下頭，在袖中一根一根捏著手指，重新抬起頭時，臉上已經帶上了笑意，“臣妾剛從太後娘娘那裏過來，還以為打擾了娘娘午睡。”
“無妨的事兒。”純貴妃也沒看她，自顧自揉著眉心道，“在這裏最不缺的就是睡覺的時間。”
尤其是這鳳陽宮。
倒不是純貴妃不受寵，相反的她很受寵，後宮之內幾乎無人能撼動她的地位，大小事宜皇帝全部交給她處理，就連她的兒子明桓也在朝堂上委以重任。
皇帝也會隔天就會到鳳陽宮來，再忙也會來，陪她賞花，陪她看書，陪她用膳，但不會在鳳陽宮過夜，即便偶爾醉酒，也不會留下。
大皇子妃不說話了，純貴妃掩飾的太深，她不敢親輕易在她麵前隨意說話，怕被她套出自己底牌。
“大皇子最近身體可有好些？”純貴妃倒是先開了口，簡單的詢問，“我聽說三日前太醫還去看過？”
“好些了。”大皇子妃垂著頭，聲音裏沒什麽起伏，“昨日還能下床。”
久臥病床無孝子，何況對於當初本就不是心甘情願嫁給大皇子的顧苓來說，更不會真心待他，能做到不冷眼相待，每日還去他房裏坐坐，陪著他說說話，已經是她教養很好了。
嫁給大皇子妃這幾年，過的究竟是什麽生活，沒人比她自己更清楚，也沒人比她知道自己打從心底的盼望著大皇子立馬就死去的。
他們連正常的夫妻生活都沒有，這幾年她就是在守活寡，所以怎麽能怪她心裏想著別人，盼著他死了，自己好重新生活？
純貴妃聽她這話，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終於轉過頭正眼看著顧苓，“這些年苦了你。”
她拍了拍顧苓搭在膝蓋上的手，歎口氣，“你還這樣年輕貌美，嫁給大皇子著實可惜了。”
顧苓垂著頭看著覆蓋住自己手那隻手，鮮紅蔻丹，擦拭得很明亮的護甲，象征這人的身份究竟有多高貴。
在看自己，別說是蔻丹護甲，因為大皇子的身體，她連胭脂水粉都不能用，就是身上這件衣裳也是前年過年時，太後賞賜的。
她這大皇子妃當得可真窩囊，或許還不如一個新入宮的美人才人。
純貴妃繼續道，“若不是當年那件事情，或許你現在已經是晉王妃了。”
是啊，若不是當年的事情，她現在也不會這樣淒慘。
“天命不可違。”顧苓輕聲道。
從出生開始，她就注定了成為一件犧牲品。她娘親犧牲了她，理所當然的，她父親也犧牲了她。
純貴妃好看的眼珠轉了轉，揮手讓一群守著的宮人退下，壓低了聲音道，“生在皇家，你若信命便隻能輸。想要勝，想要站在權利最高點，你隻能牢牢抓住自己的命，將它攥在手裏。”
顧苓眨眨眼沒說話。
純貴妃歎口氣道，“那晉王妃的位置本就該是你的，你覺得呢？”
是。
本就該是她的。
她該嫁給明曄，做享盡榮華富貴的晉王妃，而不是自己苦苦守著一個要死不活的人。
憑什麽？同為顧家女，她就要犧牲自己的自由和愛情？而顧漪瀾卻得到了萬千寵愛？現在連她心愛的人也要搶走。
憑什麽？那些都是她的，她要搶回來！
顧苓抬起頭看著純貴妃的雙眼，就笑了起來，“舍妹年紀小，心智不成熟，當不得大任。玩心又大，前些日子還興高采烈的和臣妾說想去蜀地玩，若不是家父攔著，隻怕就由著她去了。”
純貴妃很快道，“她還是是個小姑娘，在這個年紀裏，好好犯天真就夠了。”
顧苓又坐了一會兒，陪著純貴妃曬曬太陽之後，這才起身告辭。
臨走前，純貴妃叫住她，“前些日子本宮得來一些滋補的藥，你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或許對你有用。”
話落，純貴妃帖身宮女拖著一小瓶滋補的藥送到了她眼前。
顧苓利落接過，欠身道了謝，聽純貴妃又道，“這藥效厲害的很，你要仔細用。”
顧苓應聲，欠身退下。
等人走了好一會兒，才從鳳陽宮內殿走出來一人。
“母妃剛才贈藥是什麽意思？”明桓在一邊坐下，端過宮人新撤換的茶水呷了一口，“這女人聰明歸聰明，隻怕會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對此，純貴妃卻是一點都不擔心，“本宮就是要衝昏了頭腦。有仇恨的目標，才不會不惜一切代價。好好利用了這樣的仇恨，對咱們都有利。”
明桓挑挑眉卻是沒說話。
“她剛才說顧漪瀾想去蜀地，隻怕不是去玩這麽簡單。”純貴妃扶著鬢發，慵懶問道，“上回你的人說明曄那孩子離京往哪裏去了？”
明桓敲了敲茶杯，與純貴妃有幾分相似的臉上帶著幾分溫和，“正是蜀地。”
“那也正好。”純貴妃道，“一個小姑娘想四處遊玩便讓她去唄，攔著做什麽呢？皇兒覺得呢？”
“母妃說的是。”明桓放下茶盞，起身準備告辭，“蜀地的確是個好地方，孩兒都有些向往。”
純貴妃並未接他這句話，隻是撐著額頭道，“紀府那邊叫人盯緊一點，本宮可不相信紀玄暗那老東西會這麽安分的上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