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暫別回京
來人撞進來時,七寒的劍已經出鞘半寸,隨時都能要了對方的命。
“王……王爺……”那人撞進來之後就直接摔到了地上,七寒瞬間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出事了……”
那人斷斷續續的也說不明白,七寒看了明曄一眼,最終收起了劍,往那人走去,將他從地板上扒拉了起來。
等看清了臉,兩人這才發現此人有些眼熟。
“怎麽回事?”明曄皺眉往前,在他身前蹲了下,“出什麽事了?你慢點說。”
來人身上大大小小各種傷,能堅持到蜀地,找到明曄已是不容易。
那人聽見明曄的聲音,看起來已經像是要咽氣的人一下子就從七寒懷裏睜開了眼,並且用帶血手抓住了明曄的衣袖,“回王爺……大皇子遇害……”
說完最後一句話,這人就已經咽氣了。連想多問一句都不可能了。
明曄還算鎮定並未從地上一躍而起,隻是揉了揉眉心,看了看手中寫好信,現在看來,寫這一封信,是多此一舉了。
“七寒。”明曄隨後將手中寫好的信,扔進火盆裏,沉聲吩咐道,“你留下來繼續尋紀淺汐。”
言外之意是,他要獨自一人趕回去
七寒身為明曄貼身侍衛,從開始跟著他開始,就一直不曾離開很遠的地方,即便超出了範圍,也會在短距離之內趕回。像這種要他不要保護明曄的安危,而留下來繼續找人的事情,幾乎不曾發生過。
“主子……”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明曄一抬手打斷了,“我意已決,無需多言。”
當日下午,明曄便匆匆往京城趕回去。
七寒送他離開屬地,再回客棧時,正好就看見同樣收到消息準備回京的明桓。
幾人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七寒遠遠見了,準備繞路離開時,章爻已經看見了他,與旁邊明桓說了一句,便往他這邊來了。
“師兄……”章爻抱拳做禮,似乎是有話要說。
七寒撇他一眼,淡淡道,“別叫我師兄,我也不是你師兄。”
章爻神色閃了閃,眼中情緒瞬間變得複雜,“就算如此,師兄還是章爻的師兄……”
“你有沒有事?”七寒再次不耐煩的打斷了他,“換了個主子,連說話做事也變得墨跡了是麽?”
見他是真不想和自己說話,章爻隻好無奈道,“那日在陰嶺,魏王殿下沒想過要紀小姐的性命。”
七寒一挑眉,下一刻便冷笑了出聲,“章爻,師父什麽時候教你說謊了?他要是沒想過要殺紀小姐,為何要利用顧漪瀾的手將她推下懸崖?”
話落,又是諷刺一笑,“也是,如今死無對證,你當然要為你的主子洗白了。”
章爻歎了口氣,對七寒這先入為主的觀念頗有些無奈,“那日並非是顧小姐將她從懸崖上推下去的,是她自己選擇跳下去的。”
他們趕到時顧漪瀾就是這樣說的,她說紀淺汐背上中刀,就算從懸崖上掉下去沒事,之後也活不了多久。
但當他聽說七寒沒有找到紀淺汐的屍體時,他就猜到紀淺汐可能根本就沒死。但為什麽一直不現身,那就說不清楚了。
章爻還想說什麽,但七寒已經察覺了他的意圖,一抬手直接堵住了他的後麵的的話,“師弟,我在這裏最後叫你一聲師弟。給你一個忠告,魏王不是什麽好東西,你自己站錯了位置,到時候別來抱著我的腿哭。”
那一聲師弟叫的章爻心中一寒,不由就想起小時候,剛入師門時,還什麽都不懂,被大師兄養的狗追著攆了一條街,師兄們在身後嘲笑他腿短。
後來是七寒師兄橫空出現,抱著他揍了大師兄一頓。聽當時坐在院中看戲的師父說他抱著七寒師兄的大腿哭得直打嗝。
可那些美好的歲月,他卻不敢時常拿出來回憶,怕覺得對不起師兄們,對不起師父。
“以後相見便是你死我活,”七寒的聲音將章爻拉出神,他冷冷道,“不用在顧念你的師門情分,那種東西被你自己丟棄了,就不要再去想撿回來。”
話落,七寒轉身離去。
章爻站在原地,看著他漸行漸遠,最終消失不見的背影,不知何時捏緊了拳頭。
明桓在身後叫他,章爻連忙收起滿身情緒,小跑走回客棧前。
“你與七寒說了什麽?”明桓看著他,眼中雖是帶著笑意,但卻讓章爻心中一緊。
章爻垂下頭,無奈歎口氣,“想與師兄敘舊,但他似乎並不領情。”
明桓點點頭,並不在細問下去,隻是道,“你這師兄倒是對我那九弟忠心的很,怎麽這次沒有跟著回京?”
章爻又往剛才七寒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大概是被晉王殿下留下來繼續尋找紀小姐。”
“好了,回京。”明桓放下車簾,淡淡吩咐了一句。
章爻有些遲疑,往客棧裏看了一眼,“那顧小姐……”
“嗯?”明桓偏頭看他,眯著雙眼,笑的柔和,“顧小姐跟本王有什麽關係?”
章爻沒在說話了,隻是沉默的上了馬車。
兩人誰也沒注意到,他們離開蜀地之後,一直有一隊人馬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們。
蜀地一行,匆匆來,又匆匆離開,還因此少了一個人。
等到所有人從客棧離開了,顧漪瀾這才發現,自己從離開京城那天開始,就一直被明桓利用,如今利用完了,她連一顆廢子都不如。
顧漪瀾咬著牙,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發誓今日所受的屈辱一定要討回來。
七寒又在陰嶺找尋了兩日,始終不見紀淺汐的蹤影,這麽偌大的一個人,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待到第五日,蜀地下了一場雪,七寒接到了明曄的來信,信中隻有龍飛鳳舞格外張狂的一個字——回。
七寒猶豫過後,留下當初明曄寫給紀淺汐一封信給客棧的掌櫃,若是哪一日看見紀淺汐找回來,便將此信交給她。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剛剛離開連半個時辰都沒有,便有人進了那家客棧,取走了掌櫃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