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難以置信
紀淺汐皺眉，看著生煙的眼裏多了一點探究，“你到底要說什麽？”
這時生煙攏了攏枯燥的頭發，道，“二十幾年前，我第一次認識終慧。當時我就想，宮裏有這樣的人，怎麽會活的長呢？果然，她入宮的第五年便沒了命……”
這人說話顛三倒四，若不是紀淺汐他們反應夠快，估計會反應不過來她在說什麽。
終慧是宸妃的名。
不知生煙是不是陷入了回憶，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很久沒有聲音，她就那麽坐在那裏，沉默得如同一個死人。
煙鬥在她手裏冒著青煙，火星子時明是滅，像她的說話方式。
屋裏沒人說話，氣氛變得格外詭異，讓人格外的不舒服。
紀景泫忍不住了，正要開口打破沉默時，見生煙突然抬起頭，眼裏還帶著茫然，“哦，不好意思，年紀大了容易走神……我剛才說到哪裏了？”
紀淺汐幹巴巴的提醒她，“你說宸妃入宮的第五年，便沒了命。”
“哦。”生煙淡淡一點頭，敲了敲煙鬥，“可憐的很，像你一樣。不過你比她聰明，應該會活的長一點……”
話題莫名其妙的又轉移到了她身上，沒由來的紀淺汐有些生氣，正要說話之際，生煙打斷了她。
“你不要說話，我會想不起自己說到了哪裏。”她看都沒看紀淺汐一眼，“終慧是個傻子，到死都還對她喜歡的人深信不疑。可惜啊，那人是個騙子，愛的是他的官位，不是他的女人。”
從她語焉不詳的話裏，紀淺汐隻能猜測宸妃入宮前有喜歡的人，或者說還是被喜歡的人親自送進宮的，隻是出於某些原因，宸妃不願意相信。
生煙偏著頭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她生得漂亮，是真美人，比陳皇後純貴妃之流還要漂亮，隻是不愛笑，一入宮便引起了太後和皇帝的主意，後來恩寵不斷，後宮所有人都想她死。很快她就有了孩子，有人記恨她，引得她早產，所有人都以為孩子死了，終慧也是這麽認為的。”
紀淺汐聽出來她話裏的意思，“孩子沒死？”
“是啊，”生煙露出一個的懷念的神色，“是個女孩兒，我看見了，要是長大了肯定會和終慧一樣漂亮。不過被她心愛的人想法子弄出了宮，終慧沒能看著她長大。”
紀淺汐覺得她這話說的奇怪，忍不住皺眉，“那孩子不是宸妃的？”
如果那孩子是宸妃的，生煙不會說是個女孩子，而應該是小公主。
“啊呀，真聰明。”生煙吃吃笑了起來，皺紋堆在了一起，樣子有些醜陋，“終慧入宮前就懷孕了，是她和那個男人的孩子。因為他覺得是個女孩兒對他以後的路沒什麽用，所以那孩子便‘夭折’了。”
但是那孩子並沒有真正的夭折，而是被混淆了視線，接出了宮，變成了終家人。
生煙頓了頓，再次緩慢開口道，“第三年，終慧生下了小皇子。可把皇帝高興壞了，那時候陳皇後已經去世了，皇帝便要封終慧為後，可惜朝堂上反對的人太多，隻能折中封了宸妃。”
話到這裏，生煙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紀淺汐心裏再次升起一股奇怪的錯覺，總覺得這裏麵還有其他隱情。因為生煙最後那個笑容實在是太過怪異了。
“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漏掉了？”紀淺汐試探著問道。
“你想知道？”生煙舉著煙鬥隔空點了點紀淺汐的腦袋，“隻怕你知道後接受不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紀淺汐再次皺眉，“你既然已經說了這麽多，為何不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
生煙收起笑容，神色略顯怪異，“你不要後悔。”
紀淺汐一陣莫名，“我為何要後悔？”
那老女人又頓了頓，再次開口時神色已經嚴肅了下來，“宸妃一直在偷喝藥，怎麽會懷孕呢？”
此話一出，屋中三人愣住。
生煙卻好像沒注意到他們一樣，再也不需要別人提醒，自顧自往下道，“我記得那年華府有個小姐出嫁，轟動京城，沒過多久，這位小姐便懷孕了。之後宸妃便也‘懷孕’了，她收買了認識的太醫，瞞著所有人，若不是我是近身伺候她的人，肯定也會被瞞過去。”
“幾乎是同時宸妃與這位華小姐一同生產，不過可惜，宸妃生下了小皇子，華小姐生了個死胎。”
話落，生煙再次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真可憐。”
聽完這一切的紀淺汐，再次愣在原地，她張著嘴想說什麽卻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想當年轟動全京城的華府小姐，除了華茹好像沒有別人。因為她執意要嫁給一個隻愛著他官位的紀玄暗，華府所有人反對，差點鬧出了人命。
她也知道，在她之上，本應該還有一個哥哥，紀府嫡長子。但是沒有，紀府嫡長子後來變成了的嫡長女紀玉兒。
耳邊有人在說著什麽，但紀淺汐卻聽不見，瞪著眼前生煙，腦中一團亂麻。
這個被宸妃換掉的孩子是誰，好像不需要解釋。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宸妃一個在後宮中勢力單薄的女子，怎麽能這麽順利的就將孩子換進了皇宮呢？這麽冒險的事情，一旦出錯，那便是要命的事情啊。
但為什麽就是這麽順利，沒有一個人發現呢？
這裏麵一定還有其他人在參與，一定還有別的隱情，一定是這樣，一定是的。
不然說不通，她話裏全是漏洞……
“淺汐。”
紀淺汐猛地回神，看到了華昱擔心的目光，“我……”
華昱一抬手，製止了她後麵的話，“我們該走了。”
不知何時，外麵天已經黑了，尋芳閣也傳來了歌舞聲，紀淺汐知道，自己該回去了。
“好。”
沒有掙紮，任由華昱護著她出去了。
房門合上，隔絕了外麵所有的景色，生煙吐出一口煙，仰著頭道，“在那裏聽那麽久，還不準備現身？”
話音落下有人從推開窗戶跳了進來，“你剛才說了不該說的事。”
“嗯，可不是麽？”生煙笑了笑，“所以，你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