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去往華府

  “我……我不回府……我不要回去……”那姑娘哭得泣不成聲，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我……我會被打死的……曄哥哥……”


  “那你要去哪裏？”明曄的聲音依舊很冷，“尋芳閣？也好，我讓七寒送你回去。”


  “我不……”那姑娘打了一聲哭嗝，“我不……”


  女人一哭起來就是沒完沒了的，明曄揉揉眉心，很後悔自己剛才就將她救了下來，“侯府的人找了你很久，我不可能帶你去晉王府。”


  “我在路上受了很多苦……”顧漪瀾說著聊開了衣袖，白皙的手臂上帶著各種傷，“就為了能活著回來見到曄哥哥……可是……可是曄哥哥你也不要我了……”


  越哭越是傷心的，到最後幹脆爬過去抱住了明曄的衣袖，一邊哭一邊搖著頭說不回去。


  明曄眼裏那一點冷漠漸漸沒了，無論如何顧漪瀾也是他當初帶在身邊當妹妹疼過的人，真就這樣丟下對方也有些於心不忍。


  顧漪瀾哭累了，抱著明曄的衣袖在旁邊蜷縮成一團，淚水還掛在臉上，皺著眉睡得並不安穩。


  明曄看她一眼，將自己的衣袖抽了出來，吩咐七寒道，“你去侯府給顧侯爺說一聲，等天亮了在送她回去。”


  七寒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

  一夜未眠，紀淺汐感覺自己剛閉上眼天就亮了。


  喚了相宜進來替她梳頭，聽在身後絮絮叨叨的說，“李姨娘昨夜尋死了一會兒，被下人發現了沒死成，然後又去思錯樓要找大小姐討個說法，被二夫人打了一頓……”


  紀淺汐應了一聲沒說話，穿戴整齊出門，正好碰上紀景泫過來給華茹請安，“華府已經的來人了，問阿姐你要不要陪娘親一起過去？”


  華昱昨日過來本就是打算接華茹去華府小住，但華茹以時間已晚為理由推辭了。華昱回去之後將此事說給了他父親。


  華府的大當家紀淺汐的大舅華茹大哥聞言震怒，當即不由分說的勒令華茹必須回華府一趟，要不是他人走不開，必定親自過來接人。


  “你陪著娘親去就行了，”紀淺汐往外開了一眼，幾個丫鬟正在收拾東西，“將軍府不能沒了人。”


  紀景泫點點頭，倒是沒在繼續勸，隻是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阿姐……”


  叫了紀淺汐一聲，卻是什麽都沒說。紀淺汐轉過頭不解看著紀景泫，用眼神詢問他何事。


  紀景泫搖了搖頭，“沒什麽。”


  紀淺汐的眼神便越發莫名了，但恰逢此時華茹在裏麵叫她，也就沒顧得上紀景泫躲閃的目光，進了華茹房間。


  華茹已經起了，紀淺汐跟著丫鬟幫她把頭梳好，輕聲道，“娘親這次回華府，要是不願意回來，也不必回來。”


  “哪能就不回來了。”華茹大概是聽到了剛才他們姐弟倆的對話，拍了拍紀淺汐的手，笑道，“為娘怎麽能讓你一個人留在將軍府？更何況……”


  後麵的話華茹沒說話了，隻是輕柔的笑著拍了拍紀淺汐的手背。


  紀淺汐卻是忍不住皺眉，“您和景泫是怎麽回事？話說了一半都不說了，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

  “能有什麽事？”華茹笑她多心，轉移了話題，“你在將軍府也好，那母女倆人沒人看著我也不太放心，你自己也小心一點。”


  紀淺汐心裏疑惑重重，不過卻沒在臉上表現出來，一麵應著的一麵攙扶著華茹出門，送她上了去華府的馬車。


  目送兩人走遠了，紀淺汐才重新回風華院。


  剛進院子就看見李姨娘愣愣的站在風華院外麵，大概是沒料到風華院的一個人都沒有。


  紀淺汐看了她一會，終究沒將人趕走，吩咐相宜上了茶水，“夫人去華府了，接下來一段時間你也不必早起來風華院請安，好好養身體。”


  本來隻是一句淡淡安慰，客套客套而已，誰知李姨娘聽了之後竟然是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她臉上有些腫，嘴角也帶著淤青，是昨夜去找紀玉兒討說法時，被二夫人打的。


  紀淺汐這時卻是沒有再安慰她，隻是端過相宜呈上來的茶水不鹹不淡的呷了一口，就那麽默默看著李姨娘哭，思緒卻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李姨娘自己哭夠了，才停下來，抽噎道，“這……將軍府是吃人的地方……”


  紀淺汐被她的聲音喚回神，神色依舊淡漠，不見半分同情，隻是漫不經心點點頭，“的確是個吃人的地方。”


  李姨娘見自己的話並未能夠引起紀淺汐共鳴，心裏吃驚的同時，不由升起了一點怨恨，她木木訥訥的垂著頭，摳著手指，“我沒想過會有這麽一天……”


  她過慣了貧困的日子，甚至連三餐都不能得到滿足的情況都有。直到某一天，有人抓住了送給一個老男人。


  被抓了，她沒有害怕，甚至還有淡淡的歡喜和期待，期待自己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但沒想到，她以為的好日子隻是從當初的貧困變成了一個光鮮亮麗卻又肮髒的地方而已。


  她無依無靠，甚至連一個下等丫鬟都可以給她臉色看，更何況那些有權有勢的夫人小姐們呢。


  紀淺汐眉眼間隱約多了一點不耐煩，“你還有事麽？沒事便回去吧，自己身體要緊。”


  李姨娘坐著沒動，絞著自己的衣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紀……紀將軍說……夫人……夫人死了他才安心……”


  她聲音雖小，但紀淺汐還是聽到了，她眉眼一沉，明眸裏瞬間結了一層冰霜。


  旁邊的相宜很會察言觀色，裏麵走過去將房門掩上了。


  “李姨娘，這話可亂說不得。”相宜說道，“大將軍與夫人十幾年的感情，且是你隨便一句話就能挑撥的？”


  “沒……沒有……我沒有亂說……”李姨娘依舊垂著頭，不敢看一眼紀淺汐的臉色，“是……是我親耳聽到的……紀將軍喝醉了……”


  紀淺汐從她這句話裏推斷出，紀玄暗這臭不要臉的老東西多半是喝醉了酒，不知把李姨娘當成了誰才這麽說。


  她一拍桌子，佯怒，“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