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萬丈深淵
華昱話音剛剛落下，餘光裏忽然掃見一個身影一晃而過，緊接著一抹殘紅顫顫巍巍的落在了華昱跟前，站也沒等站穩，直接往地上摔去。
“什麽人？”
周圍人一驚，連忙將皇帝護在了身後。
華昱卻是看清了那抹紅影是誰，連忙上前，將她攙扶了起來。
“紅袖，你為何傷成這個樣子？”華昱半扶半抱的將紅袖摟進懷裏，“怎麽回事？”
紅袖傷得不輕，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的地方，就連一身鮮紅的衣衫都沒能遮住她那一身的血跡。
聽見華昱叫了一聲紅袖，明桓一抬頭就見自己剛剛娶進門沒多久的王妃，靠在華昱懷疑，一張嘴先吐出一口血來。
明桓一驚，擠開人群幾步上前，伸著手似乎是想將紅袖接到懷裏來。
但華昱隻是往旁邊輕輕一讓，已是一副拒絕的姿態。
“二小姐身邊有不幹淨的人，事先透露了她的行蹤……”紅袖喘了輕聲說著，氣若遊絲，“魏王府外麵有人設伏……奴婢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華昱麵沉似水，那雙如同月牙一般的眸子早就沒了溫度，“淺汐呢？”
紅袖搖了搖頭，微微閉上了雙眼，“公子恕罪……奴婢沒能保護好二小姐……和三公子……”
明桓不知想起什麽一樣轉頭往不遠處看了一眼，正想說紀淺汐不是好好的站在哪裏麽？但她一回頭，才發現他方才帶來的人，此時已經不在了。
明桓臉色一變，雙眼就沉了下來的。
魏王府外麵的確是有伏兵，但那並不是為紀淺汐準備的，是為接到消息往京城趕來的明曄準備的。但如今紅袖受傷，紀淺汐又下落不明，隻怕是蕭嵐那裏出了什麽意外。
“沒事，不怪你。”華昱勉強穩住心神，輕柔的將紅袖嘴角的血跡擦拭幹淨，“別說話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紅袖努力睜開雙眼，一把抓住了華昱的衣袖，“二小姐讓奴婢帶給公子一個東西，她說……你看了之後……就知道怎麽辦……”
華昱陰沉著臉，避開紅袖身上傷口，將她藏在腰間的東西拿了出來。
象征南楚皇室身份的東西一下子便呈現在了眾人眼前。
在場的諸位都是有一定身份的人，幾乎都認得那東西，就包括華昱在內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涼氣，震驚的看著那塊金色的牌子。
華昱反複清了上麵的紋路，隱約是祁字，“司徒祈？南楚祁王？淺汐為何會有這個東西？”
紅袖廢力的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二小姐說就算紀將軍手下私兵再多……也不可能一下子調度這麽多人……所以白玉樓的那支軍隊……一定是南楚的人……”
剛剛還和南楚皇室有過聯係的明桓猛地一轉頭，憤怒的瞪著紀玄暗，暗恨自己竟然輕易就相信了對方的提議。
南楚皇室野心勃勃，麵對擺在眼前的誘惑怎麽會隻選擇一個合作對象，這要是聰明，借這次辰朝內亂，一舉將辰朝攻下都有可能。
怪隻怪，與紀玄暗和明桓的合作的不是人，而是一個覬覦辰朝江山的怪物。
華昱聞言，當即拿定了主意。
他將紅袖抱在懷裏，轉頭對皇帝上，“臣現在要出京城，還請皇上應允。”
皇帝再傻也看出來了華昱此時還是站在他這邊的，他略微一沉吟，並未追問紅袖的真實身份是什麽。
他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去吧，若能擊退南楚大軍，等你回來，朕重重有賞。”
華昱擔心紀淺汐的安危，心急如焚，早顧不上什麽禮數，將紅袖打橫抱起來，匆匆離開未央宮。
然而他前腳才剛剛離開，後腳紀玄暗就拔出了佩劍，直接將方才押著他的兩個侍衛斬殺與劍下。
接著劍鋒一轉，往龍椅上的皇帝殺去！
“父皇小心！”明桓情急之下叫了一聲，連忙往皇帝跑去。
高權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將皇帝往旁邊一推，用身體替皇帝擋住了一擊。
長劍穿過身體，帶出刺鼻的鮮血。
這個平日裏對誰都十分客氣的高公公，最後用自己的生命保護了這個自以為是的皇帝。
高權的鮮血噴灑在皇帝臉上，讓這麽總是喜歡玩弄權術的帝王在一瞬間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服侍了自己多年的奴才。
“哼，多事！”紀玄暗拔出自己的佩劍，丟棄垃圾一樣，讓高權的屍體往旁邊一扔，再次提前往皇帝攻擊而去。
明桓離得遠，周圍護駕的侍衛們對上凶殘的紀玄暗猶如以卵擊石，不過是給紀玄暗手中的劍當劍鞘而已。
不過片刻，礙事的人都倒在了紀玄暗腳下，他渾身帶著別人的鮮血，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往皇帝一步一步走去。
“好了，礙事的人都消失了，現在輪到你了。”紀玄暗冷哼一聲，提劍往皇帝刺去。
“父皇——！”
*
紀淺汐覺得自己渾身是血的樣子一定很可怕，若是誰家小孩兒看到了她絕對不會嚇哭過去。
紅袖雖然傷的重，但好歹是不辱使命，活著將東西交給華昱。
她和紀景泫一開始還在一起，後來也走丟了，如今她被逼到了半行山。
這是京中的唯一一座荒山，易守難攻，平日裏也幾乎少有人來，紀淺汐方才也是慌不擇路，的額等到了地方，才驚覺自己跑到了這裏來。
她回頭看了一下，發現蕭嵐還真是窮追不舍，攆著她一個人不放，好似抓住了她就得到了勝利一樣。
紀淺汐喘了口氣，因為失血過多，她整張臉在夜色下格外蒼白，就是一臉的血跡都遮住她的蒼白。
前麵已經沒路了，腳下是萬丈深淵，稍有不注意就會掉下去，粉身碎骨。
“真可憐啊紀淺汐。”她嘀咕了一句。
大概是因為太高的關係，紀淺汐止不住腿軟，幹脆在地上坐了下來，等著蕭嵐的出現。
不過片刻蕭嵐就循著紀淺汐留在地上的血跡找了過來。
“二小姐怎麽不繼續跑了？”蕭嵐抱著手看著坐在懸崖邊上的紀淺汐，“早知如此，何必白跑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