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宮廷初見
低頭看見大刀沒入她小腹的瞬間，紀淺汐才恍然明白顧漪瀾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明曄。
她知道紀淺汐身邊人多，她不可能靠近她，所以才會做出一個行刺明曄的假象，再由蕭嵐配合故意提醒，這樣就會讓紀淺汐誤以為她的目的是明曄，然後引紀淺汐自己從保護圈裏出來。
身體被人拉開的瞬間，紀淺汐恍然明白，就算明曄真的瞞著她什麽事情，對她好也是別有目的，她也認為自己不會與他賭氣，不會看著他被別人傷到一分。
說來說去，她還是喜歡這個人，就像當初在莫涼城被他拉到懷裏時，那種心安一樣，心甘情願的想要將柳枝送給他。
她捂著小腹裏踉蹌的往後退開幾步，伸手想要扶一下柱子，卻又因為失血根本就站不住，直接往後摔去了，落到了水裏。
冰冷刺骨池塘水蔓延過她的頭頂時，紀淺汐有些自虐的想：“活該，讓你跟著回來。現在好了吧，白白挨了一刀不說，還要就這樣莫名其妙死去了……”
她還看見鮮紅色的血從她的小腹一點一點流失，然後混跡在這些肮髒的水裏，隔著這樣淡紅，她看見了明曄心急如焚的臉。
紀淺汐動了動嘴，想說些什麽，可她卻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
明曄啊，其實我很喜歡你，真的。
*
春風扶過發髻，帶來一絲絲涼意。
少女站在桃樹下遠遠的看嬉笑玩樂的幾個孩子，眼裏沒有豔羨。她臉上稚氣還未褪去，卻已經帶上了獨屬於成年人的老成，穩重得不像個孩子。
她站了一會兒，準備和身後站著的奶娘說一聲她要回去，可等他回頭看去時，奶娘已經不見了。
從未在陌生的環境裏一個人待過的她，這才後知後覺的慌了起來，可偏偏她還不肯在臉上表現出半分來，雙手攥緊了自己的衣袖，倔強的站在原地，哪裏也不肯去。
這時桃樹突然撲簌簌的晃蕩起來，花瓣落下來砸在了少女肩頭和發間，她抬著目光看去時，隻見一個半大的少年倒掛在樹枝上，險些和她來了個臉貼臉。
少女嚇了一跳，一個屁蹲坐在了地上，驚魂未定的看著眼前的人，嚇白了一張臉也不吭聲。
“膽小鬼。”少年輕哼一聲，學著大人的模樣，露出一個不屑來，“我看你一個人，怕你無聊所以來和你說說話，你這是什麽表情”
少女咬著唇，臉上慘白還未褪去，“我不是膽小鬼。”
隻是被你突然出現的方式嚇到了。
掛在樹上的少年又哼了一聲，“都被我嚇得坐在了地上，還說不是膽小鬼。”
少女沒說話，默默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衣擺的灰塵，就是不去看那掛在樹上的少年一眼。
“喂，我看你一個人在這裏站了很久，你為什麽不去找他們玩？”少年扔是掛在樹上，抱著雙手居高臨下看著那個用拍灰塵掩飾害怕的少女。
少女咬著唇，捏著衣擺，“太吵了他們，我不喜歡吵。”
“哦？這麽巧啊，我也是。”少年像是找到了夥伴一樣，終於露出一個獨屬於少年人的笑意來，“像白癡一樣，也不知道在笑什麽。蠢貨。”
聽到這句話的少女終於抬起了頭，鼓足了勇氣一樣抬頭看著掛在桃花樹上的少年，“娘親說……小孩子不能罵人，你……你不要罵人。”
本以為少年聽了這話會生氣，可他隻是幽幽看了少女一眼，突然就笑了，“哎，我發現你這人還有挺有趣的。你叫什麽名字？”
少女咬著唇不說話，心裏記著娘親說過的話，一個人的時候不要隨隨便便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不認識的人。
她現在不認識他，所以不能告訴他自己的名字。
“你怎麽又不說話了？”掛在樹上的人不耐煩的嘖了一聲。
少女垂著頭沒說話，隻聽得一陣撲簌響動之後，周圍再次安靜了下來。
少女忍不住皺眉歎了口氣，應該是覺得她無聊所以走了吧，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沒什麽。
她轉過身想去尋找奶娘的身影，卻在抬頭的瞬間看見了一張湊到她眼前臉，觸不及防的她一下子就撞進了那雙漆黑的如同枯井的眼眸裏。
“你……”少女驚呼一聲，猛地往後退開了一步。
少年卻笑嘻嘻的拉住了她的雙手，不讓她退開一步，“你要是再不說你叫什麽，我就親你了啊。”
少女大驚，張著嘴，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祖母說了，親了女孩子就要把她娶回去做媳婦。”少年一本正經的瞎扯到，“你要不讓我親一下，我娶你回去當媳婦怎麽樣？”
“不……”少女掙紮了一下，可惜沒能將自己的手掙紮出來。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很冷靜的，但她卻沒發現自己倒映在少年漆黑瞳孔裏的臉紅透了，甚至一度讓少年想起一個成語來——誘色可餐。
少年又拉將人拉近了一點，“那你倒是告訴我你叫什麽啊。不然我就真親你了，你想被我娶回去嗎？”
少女頂著一張紅透的臉，咬著唇像要哭出來了一樣。
這模樣可憐極了，讓少年的小心髒也跟著一陣一陣的抽著疼，恨不能現在就將她拉進懷裏仔細心疼一番——隻怕這樣會讓她真哭出來。
“哎，好了好了，你不要哭，我不問你就是了。”少年無奈的歎口氣，“你這樣子要是讓祖母看見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本是快要哭出的人在聽到這句話時，故作鎮定的臉上突然就出現了不知所措。
少年無可奈何，也覺得沒趣的很，鬆開少女，轉身準備離開。
卻在剛剛轉過身的瞬間，被身後的人拉住了衣袖。
少年倏地停住了腳步，有些驚訝的轉過頭，入眼的是鼓足了莫大勇氣卻仍是紅著臉的少女。
她抓著他的衣袖，用小若蚊蠅一樣的聲音道，“紀淺汐，我叫紀淺汐。”
霎時，有風吹過，拂起少女素盡的衣裙，混著一些桃花香，鑽進了少年的衣袖，那是獨屬於少年人的悸動。
從此讓他記住一個叫紀淺汐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