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不及她半分
華敏是華太後閨名，許久不曾聽人提起，饒是華太後都差點沒回過神來。
這時，方才說話的人已經進了暖閣，他掃了周圍一眼，當即冷笑道，“看來貴妃這是不歡迎朕和太後到來了。”
純貴妃聞言一愣，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即看著皇帝的目光就變得格外癡迷起來。
自從離宮到現在，她已經許久不曾見過皇帝了。
“皇上。”純貴妃動了動，似乎是想往皇帝走去，但她動了動，卻是掙紮著連站都站不起來。
皇帝冷眼看著，一點都沒打算去攙扶一把。
明桓連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將純貴妃攙扶起來，轉頭嗬斥宮人道，“狗奴才，沒長眼睛是不是！？”
早就嚇傻的宮人們，這才紛紛從地上爬起來，手忙腳亂的攙扶著的純貴妃在凳子上坐下。
明桓本是因為一些政務的事情要與皇帝商議，誰料事情還未說完，就有宮人跑進來說純貴妃情況不對，請皇帝移步過去看看。
皇帝本沒這個打算，但誰想這時，一直聽著不曾出插話的華昱道，“貴妃娘娘是太子殿下母妃，一日之後便是殿下的冊封大典，皇上何不現在去看看，也好叫那些言官們閉嘴。”
皇帝一想是這個道理，便欣然帶著人前往。
誰想剛剛進鳳陽宮，就聽到了這番話。
皇帝轉過目光，看著明曄流血不止的手臂，眯縫了一下雙眼，“禦醫呢？”
“臣……臣在！”匆匆跑來的禦醫連口氣都沒喘均勻，連忙跪下就要請安。
可惜膝蓋都還沒碰到地板，就被皇帝身邊的人給的拉了起來，“哎喲，張禦醫您可別跪了，快去看看晉王殿下的手吧。”
張禦醫又連忙爬過去給晉王處理手臂。
“手臂已經骨折，臣需要給王爺接骨。”張禦醫說道，“有些疼，還請王爺忍耐一些。”
明曄點點頭，“你隨意。”
話音落下，張禦醫將明曄手臂上的血跡清理幹淨了，也沒等眾人說什麽，板著明曄的手臂的往反方向一扭，“哢擦”一聲骨頭歸位。
張禦醫抬袖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偏頭一看，好家夥，晉王殿下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禦醫不敢耽擱，連忙又將傷口敷了藥，纏上了紗布，完事兒叮囑道，“傷口痊愈之前，王爺最好不要沾水，避免傷口感染。”
明曄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皇帝卻是忍不住皺眉，“好端端的為何會受傷？”
明曄眼皮都沒抬一下，“意外……”
他話音都還未落下，就聽方才幫忙包紮的翡翠道，“哪裏就是意外了，分明是方才貴妃娘娘心氣不平，扔了東西出來，險些砸中太後娘娘，王爺攔了一下才受傷罷了。”
翡翠說著，心疼的抽了抽鼻子，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都是兒臣的錯，沒能及時反應過來躲開。”明曄態度良好的低下頭，一副隨便任憑皇帝責罵的樣子。
皇帝卻是冷冷掃了一眼一直癡迷的盯著他的純貴妃，臉色難看到極點，“早知接你回宮，你是如此不滿，朕又何必讓老九去把你接回來？”
純貴妃一愣，隨即又掙紮著要推開明桓，往皇帝爬過去，“不是的皇上……不是這樣的……您聽臣妾解釋啊……皇上！”
此時純貴妃的樣子，就如同剛剛入宮的少女一樣，滿眼都是對皇帝癡迷。
見明桓一直用力拉著她，阻止她去接近皇帝竟是開始哭了起來，“皇上，您不要走……您不要去宸妃那裏……宸妃那個賤人一直都在欺騙您啊！皇上……”
“母妃！”
宸妃兩個字從純貴妃的嘴裏說出來，如同一記悶雷在鳳陽宮炸開，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瑟縮著肩膀不敢不開口。
饒是明桓反應再快，一把捂住了純貴妃的嘴，也沒能阻止純貴妃的瘋狂。
“讓她說。”皇帝雙目已經冷了下來，看著純貴妃的眼中好似帶著毒一樣，“朕今日倒是想聽聽在愛妃眼中，宸妃到底是如何欺騙於朕的！”
這幾年宸妃的事情在後宮之中，就是禁忌，誰也不敢也不能提起，有關宸妃的所有畫像都在出事之後，全部焚毀，就是有漏網之魚，也被有心之人暗中毀去。
唯一能找到的，怕還是當初華太後情人畫陳皇後與四妃之時，畫師將宸妃與賢妃弄混了，等後來要去改時，華太後卻將錯就錯，讓畫師繼續往下畫。
那事做的隱蔽，就是皇帝也不知道，至今還以為畫師當年畫的是賢妃。
“父皇……”明桓有些猶豫，並不願意純貴妃將當年的事情說出來。
在他看來，明曄是宸妃的子嗣，能造成皇帝與明曄之間這麽多年誤會的就是因為宸妃，倘若如今的宸妃的事情全部都是冤案，那也就以為明曄與皇帝之間的矛盾會自動化解。
這當然不是明桓願意見到的事情。
但皇帝畢竟是皇帝，不必考慮這些，他手一揮打斷了明桓的話，“朕現在問的是你母妃，不是你。”
一句話便卡在了明桓喉嚨裏，不上不下噎的難受。
有時候，父皇得先是皇了，才是父。
明曄偏頭看了明桓一眼，將他眼中流轉的過的失望盡收眼底——二十幾年的養尊處優，讓明桓忘記了自己身為人子的同時，也是人臣。而從出生開始，明曄就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人臣，而非人子。
純貴妃卻好似沒聽見皇帝話似的，一直在明桓手中掙紮著要站起來，可無論她用多少力氣就站不起來。
“皇上，禦史台的人都說太史局曾說宸妃生而不祥，是大奸之人，如今皇後因為她一病不起，臣妾傷了腿，您為還要寵她！”純貴妃撕心裂肺的大喊起來，“皇上，臣妾才是真心為您著想，您為何就是不看臣妾一眼？”
說著，純貴妃又掙紮起來，“皇上，臣妾究竟哪裏比不得宸妃？”
“你哪裏都比不得！”皇帝怒不可遏，若非他有心無力，一定親自動手掐死純貴妃，“就憑如今她都死了多年，你還如此詆毀她，你就比不上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