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素不相識
“合歡，你先帶娘娘下去休息。”紀淺汐輕聲說了一句。
合歡猶豫著看了紀淺汐一眼，雖然從剛才開始，紀淺汐就一直很冷靜，但就是因為這種一點都不動容的冷靜，反倒讓合歡覺得要出事。
“我沒事，你先下去。”紀淺汐像是看出了紀淺汐的遲疑，揮了揮手，“照顧好淑妃娘娘。”
合歡還是遲疑著不想走，此時卻聽淑妃在一邊道，“她現在或許隻是很想靜一靜。”
合歡將信將疑的看了紀淺汐一眼，哦了一聲，這才要帶著淑妃退下。
但卻聽得格拉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麵拉開了。
合歡回頭看去，就見宋謙遠氣勢洶洶道，“紀淺汐，為師今日就叫你看看什麽叫做神醫！”
話音落下，一個小瓷瓶扔到了紀淺汐桌前，“你要是的活死人的解藥，為師方才研製出來了……喲，有客人在？”
宋謙遠這才看見站在合歡身側的人，一身囚服，蓬頭垢麵，早就已經看不出原本的臉是什麽樣子了。
“你上哪裏劫來的人？”宋謙遠隻是匆匆一撇便收回了目光，“近日你手伸的有些長啊。”
紀淺汐偏頭看了淑妃一眼，“哦，這個你應該……”
話還沒說完，先被淑妃打斷了，“紀姑娘，你這裏不會連讓老身梳洗的地方都沒有吧？”
紀淺汐一愣，聽出了淑妃話中的意思——她並不想讓宋謙遠知道她就是淑妃，她就是終靈。
“哦，合歡你帶夫人先去。”紀淺汐吩咐道。
合歡應了一聲，帶著淑妃走了。
等人走了，紀淺汐才聽宋謙遠皺眉道，“你方才是不是想說，這人我是不是應該認識？”
不愧是當師父的人。
紀淺汐掃了宋謙遠一眼，矢口否認，“不，我隻是想說，你這藥，你是不是應該先以身試毒？”
“放你的狗屁！”宋謙遠毫無形象破口大罵，“說，那是誰？”
宋謙遠這麽問，便已經說明了宋謙遠多半已經猜出了這人是誰。
“師父，”紀淺汐悠悠歎了口氣，隻剩無奈，“你既然已經猜到了可能，為什麽還要來問我？你方才應該也聽到了，她不想你知道是她。”
宋謙遠聞言，神色變了一下，那一瞬間，就是紀淺汐也沒能看懂那是什麽意思。
她輕輕歎了口氣，“師父啊，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情史。”
宋謙遠冷冷掃了她一眼，冷哼一聲，起身拉開房門，出去了。
等過房門被敲響時，就隻有合歡一人。
“淑妃娘娘呢？”紀淺汐輕輕問了一句。
合歡看了看外麵，“方才屬下伺候她梳洗打扮了，準備回來時，被宋師父堵在了門口。然後淑妃娘娘就被宋師父拉走了，說是有些要解決一下，然屬下不要去打擾。”
紀淺汐眯縫了一下，回憶了一下淑妃方才說的話，直覺這兩人年少時，多半是還有些秘密。
不然，也不可能從小就認識的人，一個入宮為妃，一個入宮做了太醫。
還有那句“終靈，你讓我很失望”的話，怎麽聽怎麽包含了某些說不出的怨念。
知道自己是不可能繼續一個人靜一靜了，紀淺汐隻得收起了心思，“相如回來了嗎？”
合歡搖了搖頭，說是還沒見到人。
紀淺汐便又問，“那南疆那邊，可有傳來消息？”
“有。”合歡點了點頭，“玄樓傳來消息說，南楚皇帝駕崩，司徒祈回國繼位，顧不上北梁與辰朝事情，即便走時留下了三萬大軍，可對北梁來說，相差得太遠了。”
“傳信告訴安平侯，是時候往偃旗息鼓了。”紀淺汐起身，拿了魚食，慢騰騰又往流水了扔了一些，看著爭相吃魚食的錦鯉們，紀淺汐淡淡道，“太子出盡了風頭，該我們出手了。”
元和二十五年，禮部尚書聯名六部與蘇太師以皇帝重病，不能上朝為由，請求太子明桓登基。
不料此時刑部有一死囚去世，本是打算秘密處理掉，不料這死囚之前殺死的人的親人，聽聞她去世了，竟是跑到刑部來要屍體，說什麽被她殺死的人死的那麽慘，而她去在牢中自然死亡。
發誓要將屍體拿回去挫骨揚灰。
不料死囚的家人也出現了，兩家當著刑部的人就這麽吵了起來，吵起來不算，還動了手。
這動手就動手，誰知一個不慎，竟是剛剛打傷了前來審案的刑部尚書。
好家夥，怒火中燒的刑部尚書直接將所有人一窩蜂抓去了刑部，一挨個挨個審了半天。
他的那個親娘，竟是牽扯出了當年宸妃舊案。
刑部尚書不敢耽擱，立馬將此事寫成折子呈到未央宮。
未央宮的人早有預謀，沒等明桓將此折子看到，明曄已經暗中模仿了明桓的筆跡，寫了徹查二字，又蓋了皇帝玉璽與私印，還寫了聖旨，收買了未央宮的太監，在大朝會上當著群臣的麵，將聖旨念出。
事情已定，覆水難收。
明桓想要組織上已經來不及，所有的事情一夕之間全部翻到了明麵上。
重審舊案，牽扯頗多，就是華茹也被傳召了。
傳召那天，紀淺汐親自去華府接的人。
母女倆許久未見，先相擁而泣，哭了半天，才說道正事。
“你如實與我交代，此事是不是你幹的？”華茹抹了抹眼淚，沒好氣的拍了紀淺汐一巴掌，“事情都已過了那麽久，你還把它翻上來做什麽？你明知那是你……你就不能……”
“娘親……”紀淺汐有些苦澀的笑了笑，“假如當初我真嫁給了明桓，成了如今的太子妃，或是以後的皇後，您覺得女兒還有活路嗎？”
沒等華茹回答，紀淺汐便搶先道，“沒有，然後他會娶紀玉兒，封紀玉兒為妃，然後他會漸漸覺得女兒礙眼，知道太多的事情，即便女兒有個一兒半女，他也不會放過我，放過景泫，放過華府……”
“娘親……”紀淺汐看著華茹一字一句道，“女兒走到這一步，靠的不是心軟，即便知道他是娘親的孩子，我應該稱呼他一聲兄長，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