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無心插柳
刑部尚書的算是定了，王觀就是想推辭就推辭不得。
紀淺汐從未央宮出來，還未走幾步，便先被方才已經假裝離去的王觀給攔住了。
“王大人。”紀淺汐意外了一下，“王大人是在等本宮？”
紀淺汐看了合歡一眼，合歡也是滿臉茫然的樣子。
王觀大約是有些不好意思，良久之後忽然才一彎腰給紀淺汐恭恭敬敬的請了一安，“臣知臣能被陛下提攜為刑部尚書，多半是娘娘在其中為舉薦，臣感激不盡。”
紀淺汐方才也猜到了王觀此刻攔著她多半就是為了這事兒。
她欠了牽衣袖，淡淡一笑，“王大人不必感激本宮，您之前在渝州幫的並非是本宮，而是陛下。更何況，方才趙大人也說了，王大人很有才華，陛下看中你的才華，與本宮舉不舉薦你並無關係。”
說實話，明曄還未登基前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明曄登基之後她越發覺得自己不應該在牽扯到朝堂上去。
就算他不是明曄想要的紅袖添香，她一個做了皇後，掌管後宮的人，實在不應該參政。
上次在未央宮提起王觀，已經是是她多事了。再加上蘇泌與景泫成婚那日已經有失分寸了，讓將軍府一下子就處於風口浪尖之上。
紀淺汐若是聰明，此刻就更應避嫌。
王觀似乎還想說什麽，但紀淺汐卻是淡淡一抬手，客氣道，“王大人，若是沒事，本宮就先走了。春日祭要到了，本宮並無閑暇時間。”
王觀愣了一下，眼中似乎有些疑惑。
但紀淺汐卻是並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先一步離去了。
未央宮裏鳳禧宮並不遠，紀淺汐一向是帶著合歡慢騰騰的走回去，並不坐輦，今日也是如此。
王觀看著紀淺汐走遠的身影，不由歎口氣，“明明上次在渝州見到還不是這樣。”
“她是皇後，且能還像以往那樣帶著自家弟弟為你出頭？”大理寺卿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王觀聞聲，連忙轉過頭，“舅舅……你都聽到了？”
趙大人瞪了一眼自家不成氣候的弟弟一眼，隻覺頭發都白了，“你倒是膽子大，也不怕未央宮裏邊那位提著刀砍了你。”
皇帝與皇後如何，這京城傳聞頗多。
更何況，當初先帝還在位時，兩人就一直有婚約，後來又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一直讓兩人初心不變，相互扶持著最終坐到了這最尊貴的位置上。
更何況，咱們這位陛下喜歡皇後，連帶著對皇後家裏人都格外護短的很，華昱和紀景泫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更別說皇後本人了。
“你近日看書是不是都看到狗肚子裏去了？”趙大人恨鐵不成鋼，逮著王觀就走，“你既知道她在陛下跟前舉薦了你何必說出來？昨日蘇家小姐在將軍府大鬧一場，已將將軍府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你你個腦子放狗肚子裏的，怎的如此蠢？”
王觀啊了半天，這才在舅舅的提醒聲中，反應過來，感情方才紀淺汐並不是刻意疏遠，而是從一開始就在避嫌。
“我錯了我錯了，舅舅你輕點。”王觀連連求饒，在路過宮人的注視中，被自家舅舅揪住耳朵拖著離開了。
*
不過片刻，便有人將未央宮外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紀淺汐。
她回身撥了撥香爐裏的香料，對合歡道，“趙大人在大理寺這麽久，倒是比他外甥看事兒看得明白。”
她還什麽都沒說，就被素來有神斷支撐的大理寺趙大人給看了出來，紀淺汐不由佩服。
合歡站在一邊沒說話，看著紀淺汐將香爐清理了之後，才遞上手巾。
紀淺汐擦了擦手，回頭對合歡道，“我聽說皇太後近日夜裏睡不安穩，可有請太醫看過？”
合歡點點頭，“已經請張太醫看過了，說是一向如此，老毛病，已經開了安神的藥。”
紀淺汐便不說話了，又去庫房裏找了配了香料過來，“走吧，隨我去趟壽康宮。”
壽康宮的宮人遠遠就見紀淺汐來了，連忙放下手中活，進去內殿通傳。
過會兒就見翡翠迎了過來，“方才娘娘還念叨皇後娘娘怎麽沒去請安，您就來了。”
“陽信公主已薨，我與陛下出去看了看。”紀淺汐並不想這事兒讓太後娘娘知道了，壓低了聲音，“娘娘之前疼愛公主，隻怕此刻聽聞她去了心裏不好受，夜裏越發睡不安穩，你們能瞞著便瞞著些。”
這個公主翡翠並未見過，隻知道當初是先帝封的公主，但後來因為一些事情收回了公主尊號，之後明曄登基，又重新擬旨封其為陽信長公主，身份尊貴，但認識的人似乎都不多。
翡翠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奴婢知道了。”
說著為紀淺汐打了簾子，進了壽康宮內殿，見華太後躺在榻上，一個手巧的丫頭正在細細替她揉眉心，神色憔悴，顯然是晚上睡得比並不安穩的緣故。
紀淺汐走上前讓合歡將她帶來的香料遞給了翡翠。
“都是安神的，”紀淺汐放低了聲音道，“夜裏你們用它熏了娘娘隔日要穿的衣衫在將其點上，好受些。”
翡翠點點頭，將紀淺汐的話記下了。
紀淺汐吩咐完，走上前在華太後跟前蹲下，剛剛伸出手將她手腕扣住，她就睜開了眼。
“是淺汐吧？”華太後問了一句，起身要坐起來。
“是臣妾。”紀淺汐應了一聲，忙放下手中活，將華太後攙扶起來坐好，“聽娘娘身子不好，過來看看。”
許是上了年紀的關係，華太後雙眼早就不如以前了，這會兒看紀淺汐，都是眯縫了雙眼，湊近了許多才看清她的臉。
“哀家還以為你今日不過來了。”華太後捧著紀淺汐的臉，這才將她的情緒收入眼底，“你這孩子，哪來那麽多規矩。與哀家之間不必在乎這些虛禮。”
紀淺汐隻是笑，不說話。
前世華太後對她也是極好，可奈何不過她自己作死，坑死了一家人。
過會兒，又有宮人進來了，輕聲道，“皇後娘娘，司衣司的人說是已經將春日祭的禮物趕製出來了，請您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