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初上凜山
這溪里小石頭多，大石頭卻不常見，刀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塊，但是卻搬不起來——原來這些石頭還有一大截埋在地下了。刀歌又是挖又是撬的，費了很大的力氣終於才搬起一塊。他搬到那個口子那裡，放在了靠岸一點的地方。
「太慢了，還要快。」余涼說。
刀歌便馬上又跑回去了。
「你還可以快點。」
刀歌便又跑去下游……
這樣來來回回，刀歌不知道跑了多少次，他已經眼睛冒金星了。他的腿和腰、還有手和脖頸，都十分酸疼。
那口子在刀歌的不懈努力下，被填窄了不少，水流變得比以前更急了。那水沖在坤奇的胸口，已經能夠濺起水花。濺起的水花打在坤奇的臉上，令他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坤奇心想這不是為難他嗎，他便喊道：「涼叔，我也要搬石頭！」
余涼：「你走過了這到口子，就給你搬。」
坤奇只好咬咬牙，繼續忍受著水流的衝擊。
就這樣，期間只有子嫣和小姘送來午飯的時候，刀歌和坤奇才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後坤奇就一直呆在水裡，刀歌就一直在搬石頭。
他們兩個不知道這是什麼名堂的訓練，和他們所預期的完全不同。兩人以為今天結束后，他們至少已經學會一套非常厲害的武功了，沒想到只是收穫了一身要散架的骨頭。
子嫣很關心刀歌和坤奇，詢問著他們今天的情況。兩人的回答再簡單不過。
刀歌：「我搬了一天的石頭。」
坤奇：「我泡了一天的澡。」
「啊？」子嫣也覺得奇怪，她說，「練武功不是要打拳嗎？」
「是啊……」刀歌和坤奇當然也這麼覺得。
刀歌問坤奇：「你說為什麼那個口子填好了，還讓我填別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我還泡了一天呢……」坤奇說著晃了幾下頭。
「怎麼，你腦子進水了？」
「是啊，我感覺我耳朵嗡嗡在響……」
刀歌和子嫣在一旁偷笑。
子嫣這時候說：「我知道為什麼。」
刀歌：「哦？是為什麼？」
子嫣：「我覺得呢，是涼叔之前在這裡的時候，養了一隻小鴨子，然後有一天它在那條小溪里游泳的時候，被淹死了，所以要填掉那條小溪。」
「呃……」
第二天，刀歌和坤奇依舊很早就被叫起來了。
沒想到這次刀歌還是搬石頭，沒有一點變化，他心想看來子嫣的說法有一點可信了。坤奇其實昨天晚上想了個好辦法，他想慢慢地走是不行的，水太急，一直會被沖回來，如果先退幾步，猛地沖一下，一定可以衝過去。
之後坤奇又想了半天，才想通刀歌說自己腦子進水的事，心想刀歌真是不夠義氣，心裡就知道他那個妹妹。
「阿奇。」余涼的話打斷了坤奇的思緒。
「嗯！我今天一定可以衝過去，我已經有好辦法了。」
「下水。」
「好！」坤奇說著下了溪。
「你今天往下走。」
「啊？！」坤奇下巴都要掉到水裡了。但他只能照做，只好轉過身朝下走去。可沒想到這剛一邁步，他就直接身子超前一撲，被水沖走了。坤奇在水裡亂噗通了一陣，喝了好幾口水才掙紮起來。
刀歌見了大笑著說：「哈哈，阿奇，我看到上面有馬在喝水的時候撒了尿哦。」
坤奇連忙「呸呸」地吐了起來。
「浪費啊，馬尿可是增強功力的好東西！哈哈……」
余涼看了刀歌一眼，刀歌立即收起了笑容。
其實往下遊走比往上遊走難多了，不是難一點點。這就和上山容易下山難的道理是一樣的，水流時刻推著你前進，你必須時刻穩住自己，不然就要被沖走。
為了加大難度，余涼還特意要刀歌在下游別的地方找來很多長滿藻類的石頭，扔在了坤奇要走的地方。這一天對於坤奇來說可真是夠慘的。
而刀歌，經過昨天一天的搬運，今天再搬起來發輕鬆了許多，不似昨天那般費勁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他們都是這樣訓練著。刀歌搬石頭，坤奇在水裡摸索。當然，每次去那裡，他們都不允許走山頂，而是繞一個大圈子跑過去。
刀歌和坤奇兩人從鬥志昂揚、經過屢屢失敗，變得灰心喪氣，再經過幾次偶爾的成功，重燃他們的鬥志，又充滿了信心。而正當他們要準備迎接下一個挑戰的時候，余涼卻沒有叫他們再訓練了。
那天早上，刀歌和坤奇整裝就緒后，余涼卻說了句：「你們的訓練就到此結束了。」
「啊！？」兩人都十分驚訝。
刀歌：「可是……可是我們什麼都沒有學到啊……」
「是啊，涼叔，不是要教我們武功嗎？」
「我教你們的就這些。」
在余涼看來，他教得的確已經差不多了。一直尋求變通刀歌也能適應枯燥無味的事情，而一直堅持同一種做法的坤奇也開始有了新的思考，雖說這次的訓練沒有改變兩人，但開了這樣一個頭，余涼認為就足夠了。
余涼：「我將帶你們去一個地方，跟我來。」
刀歌和坤奇跟著余涼走到屋子了後面，他們發現有三匹馬在那裡。
刀歌便問：「涼叔，我們是要去什麼地方？」
「去山上。」余涼望向了屋子後面遠處的那座山。
刀歌：「那座山？」
「嗯。」
「子嫣和小姘，她們不去嗎？」
余涼原本沒有打算讓子嫣和小姘去，現在刀歌問起，他又有些猶豫了。刀歌是非常擔心子嫣和小姘的——因為這附近沒什麼人煙，他再問：「把她們留在這裡？」
「那大家一起去吧。」
「好，我帶子嫣，阿奇帶小姘。」
「嗯。」
駕著駿馬在廣闊的草地上賓士，實屬樂事一件。早晨這草地上的空氣，清新得難以比擬。一陣奔騰過後，他們到達了那座大山的腳下。把馬系好，他們開始進山了。
一條石板路彎彎曲曲延伸進山裡，像一條巨蛇正鑽進茂密的叢林。石板小路的入口處的右邊有一塊長著青苔的小石碑，石碑坑坑窪窪的，上面隱隱刻著「凜山」兩個字。
刀歌：「凜山……這山叫凜山啊？」刀歌看到字總是喜歡念出來。
「上去吧。」余涼說。
「好，走。」刀歌和坤奇便朝前走去了。
可走了幾步，刀歌發現余涼沒有動。
「涼叔？」
「你們上去。」
「我們？」
「對，你和坤奇。」
「我們不去嗎？」子嫣問。
「嗯。」余涼接著又對刀歌和坤奇說，「沿著這階梯往上走，只有一條路，你們會看到一座木屋子。裡面住了兩個人，一個比你們稍小，還一個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你們要記得，如果門沒開，不能說話，也盡量不要弄出聲響。找那個比你們稍小的，說來拜師。」
坤奇覺得很困惑，就打斷了余涼的話：「可是……我們不說話的話，門又沒開，他們怎麼知道我們來了呢？」
刀歌也覺得奇怪，就問：「我們可以敲門吧？」
「不能敲門，只能等著。」
「啊？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不得而知。」余涼說得很淡然，「你們記得回去的路吧？」
刀歌：「嗯，記得。」
「等到太陽下山，如果還沒有開門，就回去，明天再來。我會留一匹馬給你們。」
「要是開門了呢？」
「如果得到同意，你們進去后，一定要記得這些：如果老人沒有說話，你們不能先說話。他要是問你們來的目的，你們就說拜師。」
「嗯，我們知道了。」坤奇說。
「他也許會問你們一些問題，問完后如果他說你們資質不行，而且又沒有功底，你們就跟他講一個故事。」
「講故事？不都是老人給我們講故事嗎，怎麼換我們給老人講故事了？」這對刀歌來說可是件新鮮事。
「你就這麼講：你聽說有一個人，他想要刻一塊非常好的碑，他四處尋求，找來過很多好的石碑，每一塊都是由名家挑選過的、或由名匠雕琢過的，但是他最終也沒有刻成過一塊好碑。但如果他重新找一塊完全普普通通的石頭，從頭開始，是否值得一試？」
「可是我們……」坤奇搔著頭，眉頭緊皺。
「怎麼了？」余涼問。
「我們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個人啊……」
「阿奇，你……」刀歌有時候簡直要被坤奇氣死。
余涼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說：「我要說的就這些了，你們上去吧，我帶子嫣和小姘回去。」
「嗯，那我們也走了。」
「哥，阿奇哥，要小心哦。」
「少爺要多多努力！」
「你們就等我們的好消息吧！」刀歌信心十足。
余涼帶著子嫣和小姘走了，刀歌和坤奇也便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