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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第一舞姬

  想起今天小透曾說子嫣晚上突然眼睛痛的事,散夥之後,刀歌和坤奇去了子嫣的房裡。


  子嫣把新做的手工給刀歌看,是她的老本行——香包。刀歌見了,做出驚訝狀說:「呀,阿奇,快來看,是錦囊!」


  子嫣聽到刀歌這樣一喊馬上就笑了,說:「哪有這麼香的錦囊哦。」


  坤奇就站在門口不說話,白了刀歌一眼。


  刀歌:「怎麼樣,眼睛還痛嗎?」


  子嫣搖搖頭,說:「只痛了一會兒,已經好了。」


  「怎麼會痛呢?之前沒有過吧?」


  子嫣又搖頭:「沒有,不過也只痛了一會兒,沒事的。」


  刀歌還是有些擔心,說:「總之要是有任何不對勁,就要跟小透說。你知道嗎,師父給我們錦囊了,裡面肯定有治好你眼睛的辦法。」


  子嫣裝作很驚喜地說:「真的嗎?」


  「嗯,真的,起兒剛才就打開了一個呢。」


  「那爺爺他說了什麼呢?」


  「師父要我們在這裡等。」


  「等?」


  「嗯,說是時機未到。子嫣你放心,師父幫我們了,肯定會有辦法的!」


  「嗯……」子嫣微微一笑。


  「那時候你就又可以看到了。」


  「嗯。」子嫣點點頭。


  「我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說完刀歌就和坤奇出去了。


  從子嫣房裡出來,坤奇問:「香包和錦囊明明長得很像,為什麼一個叫錦囊,一個就叫香包呢?」


  刀歌:「包子和饅頭也長得很像,為什麼一個叫包子,一個叫饅頭呢?」


  刀歌這樣一問,竟然難倒了坤奇,他摸著後腦勺仔細想了想,然後說:「包子裡面有餡,饅頭沒有!」


  「聰明!」刀歌重重一下拍在坤奇肩上。


  「哥哥!」突然房裡傳來子嫣的喊聲。


  「怎麼啦?」刀歌停下腳步回頭。


  「不要走那裡,那裡有個小水坑。」


  刀歌低頭一看,他腳下果然有個小水坑,差點就踩進去了。刀歌連忙收回腳,說:「哦,看到了!你快休息吧。」


  坤奇:「子嫣記性可真好,不僅記得那麼多小東西的做法,連這裡有個這麼小的水坑都記得。」


  刀歌:「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整個世界都亂套了。」


  「為什麼要亂套?像我多好,力氣大,幹活快。」坤奇竟然還自豪。


  「我是說,全世界都被饅頭大米什麼的堆滿了……」


  新的一天。


  今天上午竟然出了奇的沒有女孩來,子嫣和小透就在房裡做手工,她們要完成一幅很大的刺繡,然後送給蔚夫人。這是子嫣的主意,她喜歡送這樣的禮物給別人。因為對於蔚夫人,她心懷感激。


  蔚夫人雖然自己體弱,但是也隔三差五地由丫鬟扶著來看望一下子嫣,跟子嫣聊一下。子嫣後來也常去看蔚夫人,有時候她會要小透幫忙做一些小點心送給蔚夫人開胃。蔚夫人病後一直胃口不好,而因為這樣,病情更加惡化了。這次吃到子嫣的點心,感覺很好,直誇子嫣。


  小透能感覺出今天的不對勁——子嫣的速度好像比平時快了很多。因為眼睛看不到,子嫣的手法雖然很靈活,但是卻不能施展出來。她總是要先慢慢地摸上一陣,確定下針的位置,然後再開始。然而今天的不同之處在於,子嫣好像只要隨便摸一下,就可以開始了。這是一個不起眼的變化,但是對於小透來說,這很驚奇。


  小透:「子嫣,你今天繡得好快!」


  「是嗎?一樣的呀。」子嫣自己倒沒感覺。


  「你今天比之前都要快。」


  「熟能生巧,自然就快了。」


  小透想想也是,就笑著說:「那看來我們可以提前交工了。」


  「嗯,要給夫人一個驚喜。」


  「放心吧,只有我們兩個知道呢。」


  和平時一樣,刀歌還是和坤奇上街到處去看了,翔飛也跟著。但是一出門就感覺出了今天的不尋常,大家好像都在討論什麼事情。


  坤奇最喜歡熱鬧了,就走到一個攤子旁邊問那個夥計:「今天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這你都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我們幾個才來雁南城不久。」


  「哎喲,那兩位可要好好聽清楚了。今天晚上,雁南城第一舞姬要在北雁東飛樓表演!」


  「聽這架勢肯定是有很多人看了?」


  「那還用說嗎!全雁南城的人都會去!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真要說能看到的人的話,也就不多了。」


  「這是什麼意思?」


  「能上北雁東飛樓觀看錶演的人都是雁南城的將軍、大臣、貴族,要麼出身名望世家,要麼富甲一方。像我們,是一輩子也沒法看到的,就只能在樓下聽一下樓上傳來的音樂,或者在遠處眺望一下樓上的人影——不過也滿足啦!」


  聽夥計這麼說,坤奇問:「是……很好看嗎?」


  「那當然好看了!」


  「可是你們又都沒看到過,怎麼知道的……」


  一旁的刀歌旋即拉了一下坤奇,給了他個眼色。


  那夥計果然不悅了:「嘿,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話呢!」


  刀歌:「這位小哥你別生氣,我這朋友小時候摔跤頭磕在石頭上了,說話是有點問題。」


  夥計一聽,這才釋懷,他接著說:「不過在北雁東飛樓我們是的確沒有看到過,但她也曾經在樓下演出過一次。簡直美極了,雖然過去五六年了,那種景象我現在仍然記得。」


  「照你說的話,意思就是她不在其他地方演出?」


  「從來就只在北雁東飛樓演出,除了那一次。那次是城主給第一將軍慶功,在城主宮前面搭建了舞台,邀請她在舞台上跳舞。聽說那個舞台的模樣和北雁東飛樓的舞台一樣,是根據東飛樓的舞台仿造的。」


  「看來很有講究啊。她是什麼來歷啊?」


  「你們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她的舞蹈全雁南城第一,是由城主欽賜封號。但凡雁南城有重大慶典,她就會被城主邀請去跳舞。」


  「那這次是什麼事?」


  「聽說是位將軍擊退了北方的異族。」


  「異族?這裡遭到了入侵?」


  「我雁南城富民強,怎麼會經常遭到入侵呢!是出征。」


  「多謝夥計你了,不然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刀歌笑著說。


  「沒事沒事……」


  回到街上,坤奇說:「我們去湊個熱鬧。」


  刀歌:「我就不去了,你們想去就去吧。」


  坤奇看向翔飛。


  翔飛說:「看跳舞還不如回去練功。」


  坤奇:「沒意思,那我也不去了。」


  刀歌他們三個回到蔚家大宅了,進門的時候,正說得開心,一個人卻突然撞了出來,把他們三個都撞開了,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坤奇整理著衣服,說:「還好是撞到我們,要是撞到女人小孩就壞了。」


  刀歌則不說話,看著那背影,他覺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那背影其實就是那天他們在街上看熱鬧時,刀歌看到的那個人。這人叫雁始終,是蔚家的一個下人。多年前的一個冬天,蔚西楨在門口發現了他,那時他幾乎要凍死了,蔚西楨叫人把他帶進家裡,收留了他。雁始終是個十分勤懇的人,幹什麼活都沒怨言。蔚西楨也很看好他,只是他總是不喜歡說話,沒什麼朋友,獨來獨往,整天蓬頭垢面。


  其實在刀歌那天見到他的那天后,他就開始在忙碌了。平時整天不出門的他,最近天天到處穿梭。


  兩個時辰前,他在住宿房裡忙碌著:他在柴房燒了很多水,然後把澡盆搬到房裡,再把水一桶一桶地倒進去。他再打開一個紙包,裡面滿滿地裝著不知他從哪裡還弄的各色各樣的花瓣。不過因為時間長了,花瓣都不新鮮了,他可不知道這些,統統都撒在了水裡。然後馬上脫掉衣服,在水裡泡著,仔細搓著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


  一個時辰前,他在丫鬟的住房裡忙碌著——當然他是偷偷跑進去的。這時他已經換上了這幾天忙碌下來做好的新衣服——他不會做衣服,整件衣服根本沒有衣服的樣子,只是布按照衣服的雛形縫接在了一起,但是能看得出來布料都是新的。


  雁始終悄悄走到梳妝台前,看到那些小盒子、小罐子,不知道選哪個,就胡亂塗了一些。嘴唇弄得鮮紅鮮紅的,臉也雪白雪白的,眉毛是烏黑烏黑的。他看看鏡子,差不多丫鬟也快回來了,就趕緊溜出去了。跑回自己所在的房裡,雁始終從床底拖出一個小箱子,打開箱子,裡面整整齊齊竟都是金子!他一點一點拿出來,裝在袋子里,嘴裡還一邊數著:「一、二、三……」數目準確無誤,他把裝了金子的袋子緊緊抱著,低著頭,趕緊出門了。


  接下來就是他在門口撞到刀歌他們的那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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