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最好的葯
鬼醫的木屋子裡。
尤瑩正坐在那裡，雙手撐著下巴，看著鬼醫的一舉一動。尤瑩聽到了什麼，起身說：「是小綠來了！」說完她就跑出去了。
「小綠！」尤瑩揮手喊道，但她仔細一看，後面跟著刀歌和蔚凡，驚喜道，「歌刀你居然來了！」
「不是我們約定好了的嗎？」刀歌笑著回答。
「哇，真的沒有想到你會來！辛苦你了，小綠！」
巨綠慢悠悠地走了。
鬼醫不說話，只做著自己手裡的事情，他有灌不完的罐子、磨不完的葯。
尤瑩：「鬼醫爺爺，你看這麼晚了他們都來了！」
鬼醫還是沒說話，一心一意地把藥水灌進一個罐子里。
「你說的是今天，又沒說不能是晚上，肯定是你小氣，不肯把東西給我們了！」
刀歌：「尤瑩……」
「你還要說我，還不就是你！」
「我知道，是我……」
「哼！你知道有什麼用，現在都晚了！現在我們什麼都沒有了！你救不了你妹妹，我也找不到我姐姐了！」
「好了好了，我耳朵都要聾了。」鬼醫終於說話了。
尤瑩滿是怒火的臉一下子就布滿了笑容，說：「鬼醫爺爺，嘻嘻……」
「你的東西，拿去吧。」鬼醫放下手裡的東西，拿起一個盒子遞給了尤瑩。
尤瑩接過盒子打開一看，眼睛睜得很大：「哇噻……」
刀歌滿眼期待地看著鬼醫。
鬼醫起身來，說：「跟我來吧。」
刀歌跟在鬼醫後面走，他注意到之前活蹦亂跳的小動物們都在朝一個地方聚攏，就是那個栽著奇花異草的花地。
鬼醫也在那花地前停下了腳步：「就是這裡了。」
花叢之中，巨綠盤在裡面，只尾巴緩慢地在搖動，有五色的蝴蝶圍著它飛，周圍的小動物都注視著巨綠。
尤瑩見狀立即上前問：「小綠怎麼了？！」
鬼醫走到花叢中，蹲身下去摸著巨綠粗壯的軀體說:「那年你姐姐上山時救下它，托我養著，沒想到一晃竟十年。」
鬼醫站了起來，繼續說：「這些年來，它堅持守護著這山裡的一草一木，一次又一次驅趕獵人、採藥人，與他們爭鬥無數次，從來沒有畏懼過。」
刀歌看著眼前這條巨蛇，它雙眼似有靈性般，充滿了悲傷。
鬼醫對尤瑩說：「你應該知道它最後的願望是什麼。」
尤瑩閉著眼睛，慢慢說：「它想見姐姐……」
刀歌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問：「這……到底怎麼了？」
「你妹妹的眼睛——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葯了。」
「什麼？您是說……」刀歌記起了蛇膽可以名目這一說。
鬼醫點點頭，然後對尤瑩說：「我會給它豎個碑。如果你找到你姐姐了，記得要她來一趟。」
「姐姐她一定會來的。」
刀歌和蔚凡在屋子裡靜靜地坐著，都低著頭。門開了，鬼醫走了進來。
「拿著它，下山去吧。」
刀歌伸出手接過那盒子，卻遠沒有預期的那般開心。
「餘暉之眼非常物，這也許幫不上什麼忙，但照老頭子我的用藥風格，又怕那小姑娘受不住，也確實想不到什麼好辦法了。」
「多謝前輩……巨綠它……」
看得出刀歌心中難以釋懷，鬼醫說：「與那些獵人們多年的打鬥，它受了一身傷，本身也只能再撐幾個月了。這次能幫助你妹妹，也是它心甘情願的。」
刀歌雙手緊緊抱著盒子，不知該說什麼。
「還磨蹭什麼，再拖就不效了，快去吧！」
刀歌正要出門，鬼醫又說了一句：「記住，不管藥效如何，都不用上山來找我了。」
「謝謝鬼醫爺爺！」尤瑩說。
鬼醫搖搖頭，然後伸手去拿身邊的罐子。
刀歌和蔚凡再謝，然後三人匆匆下山了。
蛇膽要生吞，這可真難為了子嫣，不過她知道這些來之不易，強忍著吞下去了。
「感覺怎麼樣？」刀歌問。
「苦……」
「來，快吃糖。」刀歌把調羹里的白糖餵給子嫣吃，「你好好休息，我再來看你。對了，小透呢？」
「小透不是還沒回來嗎？」
「哦對……快休息吧。」刀歌竟然一時忘記了小透已經不在了的事實了。
刀歌剛從屋裡出來，就被匆匆走來的翔飛拉到了一邊。
「什麼事？」刀歌問。
「阿奇哥他……」
「他怎麼了？」刀歌一聽就知道不是好事。
「他說要給小透拿回玉，我攔不住他，他一個人去城西了！」
「壞了，走！」
城西。
坤奇直奔北飛樓，在下面找了一圈，看到了那個拿了小透的玉的人。坤奇朝擂台大步衝過去，卻被幾個熊彪大漢攔下，個個露出凶神惡煞的表情。坤奇想起刀歌走時的囑咐，心想還是不能鬧事，於是轉身去下層參加選拔了。
可是參與選拔的人還是那麼多，密密麻麻的，滿是汗水和血的味道，惡臭難聞。坤奇等不及了，他巴不得現在就上場，把那人打倒，然後把玉拿回來。
等候了一陣，坤奇感覺排隊候場的人好像一個都沒減少，坤奇無法再忍耐，就跑過去問那個管事的。管事的還認得坤奇，看了他幾眼，說：「想直接上場？」
「我這次沒帶錢，下次補給你吧！」
「這個嘛……我也不能做主。」
「上次不是你說了算嗎？」
「今天可不同，今天是半年一次的決賽，我說了不算。場上高手如雲，你小子還是別上去找苦頭吃了。」
「管它什麼賽，我要參加，幫幫忙。」
「今天所有參賽的選手都有屬於自己的榮譽，他們都是為自己的榮譽而戰的。」
「榮譽？」
「就是說，要有彩帶，而且是赤彩以上的。」
「如果我有了就可以參加了是嗎？」
「是的，但是你必須要能打，不能打也是不允許上的——現在的觀眾越來越挑剔了。」
說起彩帶，坤奇想到蔚凡有一條，他便趕緊出去了。從城西回城南的路上，坤奇聽到有人喊了他一句：「坤奇！」
坤奇只見到一個渾身黑乎乎的人看著自己，他停下腳步，問：「你是……」
「是我，雁始終啊。」
「雁始終？」坤奇仔細看著，「你……你怎麼弄得這樣了，黑漆漆的，你摔跤掉炭堆里了？」
雁始終不好意思地回答：「這……是一件舊衣服。」
「舊衣服？你穿這麼舊的衣服什麼啊？」
「我要去城北做工。」
「做工？做什麼工？」
「我說給你聽，但你要替我保密。」
「我的嘴很緊，你說吧。」
「我在東飛樓幫忙。」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
「你呢？走這麼急，是什麼事情？」
「我要把小透的玉拿回來。」
「可是小透她……」雁始終的臉色一下就變得難看了。
「唉，都怪我太沒用了，不然我早就拿回來給她了。但我答應過她，所以無論如何也要拿回來。」
「可是……」
「我剛才去了北飛樓，找到了上次那個人。那邊正在舉行比武，我要參加，把他打敗，把玉拿回來。」
「你……有勝算嗎？他很厲害的。」
「反正我一定要去。」
「可是參加決賽不是那麼容易的。」
「對，他們也跟我說了，要有赤色以上的彩帶。我記得蔚凡有一條，我找他借。」
「不，彩帶是不能借的，榮譽都是屬於我們自己的，怎麼能把別人的榮譽套用在自己身上呢！」
「我才不管什麼榮譽，我只要拿回玉。」
「少爺恐怕……不會同意的。」
「他怎麼會不同意呢，小透對他還不好嗎？總之這玉我一定要拿來回來，不然小透在下面還會惦記的。」
「可……好吧，你一定要小心，那個人非常厲害的……」
「嗯，我先走了。」
坤奇剛和雁始終分開又跟刀歌撞了個正著。
「阿奇！」刀歌喊。
「刀歌、翔飛。」
「你去城西了？情況怎麼樣？」
坤奇就把剛才的事情跟他們說了一遍。
刀歌：「這裡的人好像是把那些東西看得很重要，既然雁始終都說了，那我估計蔚凡可能真的不會借給我們。」
坤奇：「所以我就要麻煩翔飛了。」
「又要我偷東西啊！」
「不是偷，是借來用用，今天用完就還回去。」
「可是……」
「就這麼定了。」
「我們先問問蔚凡吧，說不定他會答應呢！」翔飛還是想爭取下。
刀歌：「不能問他。如果他不答應，然後彩帶又不見了，那我們的動機就太明顯了。」
「好吧……這些事要是被師父知道了，我真的慘了……」
「你就放心吧翔飛，我和刀歌的嘴巴比這地上的磚頭還緊。」
翔飛順利拿到了彩帶，三人便往城西去了。走到北飛樓門口的時候，翔飛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示意刀歌和坤奇看。
「雁始終？」他們都認出來了，走了過去。
雁始終朝他們打招呼：「你們來了。」
坤奇：「你怎麼還在這，你不是要去東飛樓嗎？」
雁始終看了看旁邊，然後偷偷地說：「我晚些去也沒關係。這個你們先拿著吧，有了彩帶也不一定能上場的。」
坤奇接過一個破舊的布袋子，打開一看，是幾塊銀子，說：「這是你做工賺的？」
「嗯，你們可以放心用。」
坤奇很想拒絕，但他現在的確需要錢，於是說：「謝謝了。」
雁始終搖搖頭苦笑說：「這些都怪我……」
刀歌其實這時候對於雁始終是十分憤怒的，他說道：「都怪你？你知道現在我們所有人都被牽連進來了，小透甚至因此而死。你自始至終一句字都不說，我們誰不知道你做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麼。我希望有一天我們能發現，你是在做一件值得的事，而且最好是件好事。」
雁始終被刀歌說得連連後退，他說：「我……是我連累了大家……我……我先走了……」還沒說完雁始終就跑了。
「刀歌，算了，他是個可憐的人。」坤奇說，「我們快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