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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生死劫囚

  四個人應聲從草叢裡跳了出去,一人沖向一個角,打倒四個在囚籠周圍的守衛,然後帶頭的一刀砍斷了繩索,讓拉囚籠的車脫離了出來。他們其中有一個力氣大的,正是那兩兄弟中的弟弟,他一手抓住四跟繩子朝前拉。其餘的人,兩個在囚籠兩側往前推,一個在囚籠後面使勁一腳,四人同時發力,囚車隨即朝道旁駛去了,雁始終連忙跟了上去。


  押運的隊伍亂了,士兵大喊:「有人劫囚!」


  而等前面帶頭的將領轉身過來時,囚車已經跑遠了,喊道:「給我追!」


  他們五個死命地推著車跑,那個力氣大的在前面拉,像頭牛樣。


  兩兄弟中的哥哥是他們四人的領頭,他說道:「車太重了,跑不了多遠。老三,你去拖出他們,老四,上車救人!」


  老三便大吼著朝後面跑過去了。老四跳上囚車,用刀砍斷了鐵鏈,打開木籠子,伸手把岑岑拉了出來。由於多了一個人的重量,又少了兩個人推車,剩下三個人的負擔重了很多。在前面拉的老二滿臉通紅,脖子上青筋暴露。


  岑岑手腳上都有鐐銬死死地銬著,行動十分不便。老四便抓住岑岑的手靠在籠子上,一刀便砍斷了鐵鏈,又一刀砍斷了腳鏈,火星四冒。老四站在車上看得遠,他左顧右盼尋找老三,只見一群人圍著一起,根本看不到老三的人,他只得抱著岑岑跳了下來。


  老三為他們爭取了一點時間,但是押運的隊伍裡面有騎著馬的,一會功夫便追上來了。他們帶著岑岑,跑不動。


  「他們有馬!」老四說。


  「老三回來了沒!」老大問。


  「他回不來了!」老四吼道。


  「老二,你背著她。我和老四攔住他們,走!」


  老二這時候說話了:「要攔一起攔,我不走!」


  「快走!」


  「我不走!」老二頭一甩。


  「你走不走!」老大抓起老二胸前的衣服吼道,他嘴裡的唾沫都噴到老二的側臉上了。


  老二倔,不走。


  「他們是先生要救的人,要是有差錯,你對得起先生嗎!!」老大聲音都嘶啞了。


  「他們來了!」老四說完衝上去跳起來砍倒了一個騎馬的。


  老大見狀,連忙一個箭步上前抓住韁繩,說:「有馬,上去!」


  老二便一手抓起岑岑放到馬背上了,又一把抓起雁始終,放在了岑岑後面,然後氣喘吁吁地地看著老大。


  「一直往西,有座破廟,那裡有人接應你們!」說完老大便一巴掌打在馬屁股上,那馬一聲嘶叫沖了出去。


  雁始終沒有回頭看,他怕聽身後那殺喊聲,他只緊緊地抱住岑岑,雙手握著韁繩,一直騎一直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雁始終拽著韁繩的手都被磨出血了,才終於看到了那座破廟。這時候他回頭看了一下,沒有人追上來才稍微放了心。


  雁始終沒有下馬,他擔心有人追上來他來不及上馬。馬蹄聲像是石塊掉進了平靜的池塘,在破廟裡激蕩著。裡面走出一個人來,看穿著,不像是廟裡的。


  那人看了看岑岑,又看了看雁始終,臉上有意思疑惑,說道:「山東水西。」


  雁始終想了想,說:「雁南雲北。」


  「先生交待說有六人,怎麼……」


  「他們……他們四個在後面阻擋追兵……」


  「那他們可能隨時都會追上來,快下馬。」說完雁始終便把岑岑抱下了馬。那人走到馬身邊,摸了摸馬,好像在馬的耳邊輕聲念了些什麼,說完手放開了韁繩。那馬長嘶一聲,然後朝西飛奔而去。


  「二位隨我來。」說完他們兩個便跟著那人進廟去了。


  這廟的確很破舊了,但是不至於很髒亂。四處都可以看到人來過的痕迹,院子里那口井旁尤其明顯,大概是來往的路人商販吧,在這裡落腳。


  「先生原安排我送你們去另外的地方,但現在後有追兵——我料到有這種情況,所以做了兩手準備,我們在此處躲過他們的搜查再上路。」說著那人領雁始終和岑岑到了後院。


  後院人煙罕至,四處都是齊腰的雜草。那人說:「不要踩到草,會留下痕迹,他們一看便知道有人來過。」


  繞過那些草,他們來到這廟的盡頭了,是一間柴房,裡面早已沒有一根柴。柴房有個側門,門也早沒有了,穿過那門,便是一個土丘。


  「這座廟常有人來,但是這裡從來沒有人來過,除了我。」那人說著便走到土丘前蹲下身去,撥開那些雜草,竟出現一個洞來。


  「我鑿了通風和通光的口子,都很隱秘,裡面有我今天帶來的乾糧,院子里的井水甜的很,住上一兩天沒有一點問題。我曾在這裡呆過一段時間,你們放心吧。」


  「這麼隱蔽,是你挖的嗎?」


  「這是原本是這廟的地窖,用來存放食物的,早就廢棄了。」


  「哦……」


  看著岑岑擔驚受怕的樣子,那人繼續說:「我因母親大病無錢醫治,搶了在此歇息的商隊,逃跑時慌亂之中發現的這個地窖。然而那點錢如杯水車薪,第二次再搶劫時未能及時逃脫被他們抓獲,被毒打垂死之際恰逢先生路過,救下了我。我給先生講了事情的經過,先生請來大夫治好了我母親的病,還把我帶回東飛樓,讓我招待客人,有吃有穿。後來我母親去世時,我買不起棺木,也是先生派人送來的。不然她老人家現在睡在地下,該有多冷啊……」那人說著說著忘了情,眼裡有一絲亮光閃過。


  岑岑聽著這故事,似乎放鬆了一些警惕。


  「好了,我帶你們下去吧。」


  進入洞內,果然如那人所說,裡面並不暗,有一張桌子,幾塊石頭圍著。有一個桶子裡面裝著水,還有一個籃子,裡面應該是乾糧。靠裡面的地方有一個大草堆,應該是睡覺用的。


  進去后,岑岑一直不說話,雁始終也沒有說過話。


  「先生交待的事情,我本不需要過問,但……你們兩個從進來開始便沒有講過一句話。我還是想知道一點東西,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她被人陷害了。」雁始終就這麼簡短地說了一句。


  那人也沒再過問,說:「放心吧,他們找不到這裡。對了,先生他最近還好吧?」


  「還好……不過他說這件事情,他也自身難保。」


  「自先生身難保?」那人一驚。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被陷害的。」


  那人沒有說話了,面朝洞口,神情變得十分惆悵。


  天已經亮了。東飛樓里,雁朵頤正朝樓上走去。他走到雁始終被關的房前,推開門,走到床前一看,眉頭一緊,隨之又舒展開來,發出了笑聲,喊道:「來人吶,昨日劫岑岑、盜雁南雲北玉的竊賊逃走了!」說完之後他便急忙下樓,帶上幾個下人朝城西趕去。


  雁朵頤直接來到那家客棧,徑直走到了那間房前,正要進去,看了下旁邊下人。那下人點了頭說:「公子,是這間,千真萬確,我一直跟著的。」門被雁朵頤打開了,雁羽卿正趴在滿是殘羹冷炙的桌上熟睡,地上還有不少碎瓷。


  城主宮內。


  大殿內靜悄悄的,只有一腳步聲在作響,是雁晨曦正在左右踱步,他雙手反在身後,神色茫然,終於,他開口了:「羽卿啊……你知道現在雁南戰事纏身,如今你竟然來這麼一出,你這不是給我添亂嗎?」


  雁羽卿沒有說話。


  「我無暇、也無心去了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你曾是我雁南第一樓北雁東飛樓的樓主,這名號的分量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現在岑岑不知去向,我若不秉公處理,定會惹來非議。」


  「城主請不必顧忌,依法處置便是。」雁羽卿回答得很淡然。


  雁晨曦看著雁羽卿,嘆了口氣,說道:「那先生就多多保重了。」


  於是,雁羽卿被關進了大牢。雁南突遇戰事、曾經的東飛樓樓主入獄、曾經的第一舞姬遭劫,雁南遭此巨變,舞姬選拔終被推遲,且雁晨曦並未說推遲到什麼時候。


  水有北的攻勢不停在加強,雁南三天一小戰,五天一大戰,派出去搜尋岑岑的人馬一天一天減少,漸漸沒有派人去了,都用作了戰事。雁羽卿安排的那個人,把雁始終和岑岑帶到一村莊后,便回雁南城裡了,說是去救雁羽卿,但之後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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