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絕世之喜(三) 拜堂
刀歌他們進去后,每個人都開始在依照計劃做自己的事情,觀察著周圍的一切。他們不知道走了好幾扇門和過道,才到一個開闊的地方。那領頭的說:「這裡是絕世外圍,喜事就在這裡舉行,幾位可還有其他吩咐?」見余涼搖頭,那人便退下了。
他們在事先計劃的方位上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了,然後繼續查看周圍情況。然而他們並沒有坐多久,圓就帶著缺,還有一些陌生人過來了。圓:「刀歌小弟,你們來了。我帶來幾個家裡人,來見個面。」那幾個人便都朝刀歌拱手行禮,應該都是沉魚的人。
刀歌沒有應他們。
圓對余涼說:「我聽說剛才在外面有幾個不懂事的下人做了一些蠢事,希望不會影響到你們來絕世做客的心情。」
刀歌:「如果真的說有影響,那就是更差了。」
余涼:「刀歌,不得無禮。」
圓笑著說:「沒事,一會看到子嫣了,說不定他心情會好些。」
刀歌:「子嫣在哪裡?」
「哎呀刀歌小弟,不要急嘛,一會就能看到啦——不過你們可不能坐在這裡,你們今天可是頭等貴客,來,我帶你們去上座。」
余涼知道這上座肯定是有名堂的,但是他也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絕,只好點頭答應,還要賠上一句:「有勞了。」
等余涼朝上座一坐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座位果然有內容。雖然這一桌沒其他人,但是周圍的桌上處處都是沉魚安排的人。那些人喬裝成賓客,混在各桌上,如有情況,他們可以配合在周圍把守的守衛配合迅速掌控全局。這只是余涼的初步發現,但是他想肯定有更多的高手隱藏在人群里,如有異動他們就會隨時出現。這一點余涼在先前就已經料到過,所以余涼才一直叮囑刀歌他們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先穩住陣腳,不能亂。
刀歌的眼睛掃視著這裡金碧輝煌的一切:金碧輝煌的屋頂、金碧輝煌的柱子、金碧輝煌的院牆、金碧輝煌的門……這令刀歌眼花和厭煩的東西在那些賓客的嘴裡卻被嘖嘖稱讚。
刀歌厭惡這些大笑著的賓客,他們扭曲的臉和大張著的嘴像是在嘲諷他。就連那些掛在屋檐下的紅色綢緞,它們的飛揚也像是在朝自己示威。更別說那些沒完沒了的吹打著的人,他們放佛是在向自己挑釁。
刀歌晃了晃頭,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平定下來。在眼皮籠罩下的黑暗中,刀歌似乎得到了一絲安靜,然後這安靜沒有停留多久便傳來了更吵鬧的聲音。刀歌聽到旁邊人在說著什麼「新人來了」、「來了來了」之類的話,他趕緊睜開眼睛,朝大家看的方向望去。
遠遠的,刀歌看到有一群人正朝這邊走來。其中兩個人特別顯眼,他們穿著大紅的衣服,最顯眼的,當然是在右邊的那個,她戴著一個巨大的頭冠,上面有各種各樣的垂飾,要想把那些飾品看仔細來說出到底有些什麼那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頭冠在朝陽的照耀下朝四面八方閃著光,離得近的恐怕要遮擋眼睛才不會被閃到。頭冠下面是紅色的面紗,擋住了她的臉。
刀歌當然知道,那就是子嫣。子嫣正慢慢地走著,一步一步的。應該是她不習慣穿成那樣吧,還是面紗擋住了視線?或者是旁邊太多陌生人,她害怕?刀歌心裡想著。
扶著子嫣的便是水沉魚了,他模樣倒也沒什麼特別之處,若是在絕世之外碰到,絕不會認為他與殺手有什麼關聯。
在場所有人都起身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身穿紅衣的二人身上,讚美之聲不絕於耳。
水沉魚:「諸位,請坐!」
大家便都坐了下來,頓時鴉雀無聲。
「今日承蒙各位賞面光臨絕世參加沉魚喜事,沉魚我不勝榮光。其中有不遠百里、千里趕來的,也有本有要事纏身、於百忙之中趕來的,還有行動不便的老者、前輩,一路奔波,周身勞累,沉魚我唯恐招待有一絲不周,那將是我今天最大的不敬!時間緊迫,沉魚安排不周,區區場合,委屈各位尊駕了。好在沉魚我備了些許美酒佳釀,望能稍稍作為補償,就請各位不要吝杯,開懷暢飲,一醉方休!」
所有人都又站了起來,鼓掌,歡笑。
沉魚笑容滿面地說著:「各位且坐、且坐……」
這時候那些人又奏起樂來了,大家都知道要拜堂了。
「喜時已到,請新郎、新娘登堂——」司儀喊道。
所有人又都站了起來,還不停有人往前面擠。刀歌看看余涼,余涼坐在椅子上沒有反應,只拿著杯子倒了一杯酒,輕輕聞了一下,說:「果然是難得的好酒,可惜有傷在身,不宜多喝。」刀歌再看看坤奇,他正在用手抓桌上的食物,眼睛全盯在菜上。
「一拜天地——」隨著司儀的話,新郎新娘開始朝門口拜天地。
「二拜高堂——」
水沉魚讓子嫣扶著自己的手,轉身朝堂上,正要準備拜,這時候一個聲音傳來:「且慢!」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那個說出這兩個字的人——余涼。
余涼朝堂上走去,邊走邊說:「高堂之上,為何空座?」
其實高堂大座虛位早已為在場眾人所疑惑,只因新郎是水沉魚,所以無人敢有非議。現在余涼當眾質疑,一石便激起了千層大浪,場下頓時議論紛紛。
水沉魚:「想必這位是……」
「刀子嫣之叔父。」
子嫣聽到了余涼的聲音,她身體明顯動了一下。
一旁,圓對水沉魚點了下頭,向水沉魚確認了余涼的身份。水沉魚捏住子嫣的手,然後朝堂上擺手示意:「新娘之叔父,即為沉魚之叔父,請坐高堂。」
余涼只是想以此為由中斷這場婚禮,不料水沉魚竟這般大氣應對,余涼心中頓感水沉魚之老練。但余涼並沒有因此慌張,他神色自然,慢慢走到座位旁,掃視堂下眾人了一番,然後坐下了。
眾人見余涼入了座,都面帶驚色:這絕世大堂的正座,此人竟也敢坐……
余涼:「婚姻大事,理應憑媒妁之言,依父母之命。而子嫣父母已故,叔即為父。」
「所言極是。」水沉魚答道。
「媒妁之言今日且不顧,但父母之命尚需依從。」余涼看著堂下眾人,而後說,「我不同意這場婚事。」
余涼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炸開鍋了。
「什麼?」
「哎喲壞大事了……」
「這人是什麼來頭?竟然敢在絕世造次……」
「是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余涼選擇在這個時候出現是非常巧妙的,因為沉魚方面所有的安排都是為了婚禮能順利進行,所以當拜堂進行時,他們安排的人是不會輕舉妄動的,然而又有這麼多客人在當場,那些殺手更不會當眾出現來阻攔余涼。
余涼狠話已經丟出,就看水沉魚如何應對了。
水沉魚仍舊不顯怒意,他淡然笑道:「想必閣下也知道,今日到絕世的賓客不只一兩個,我沉魚不可讓大家高高興興來,無精打采地回去。況且婚姻大事,豈能出爾反爾,一句不同意讓我如何向在場賓客和天下人交待?豈不落得被人恥笑?」
賓客們都紛紛點頭,覺得水沉魚大度、說得在理。這些賓客平日里都是有求於沉魚的,他們之中非官即富,暗裡多多少少需要沉魚解決一些齷齪事,所以如今來絕世可是個拉攏關係的好機會。如今這婚禮被人搗亂,他們自然也都挺水沉魚而恨余涼。
「出爾反爾?我未曾出爾,何來反爾?今日婚事本是你一廂情願,強制包辦,你現在倒說我出爾反爾,我看這才會讓人恥笑吧!」
余涼這話就差沒有帶髒字了,若是平常人聽了這話,哪還忍得了?而余涼就是希望激怒水沉魚,讓他動用武力,那這場婚禮便無法繼續了。
「原來是個誤會,先前我以為子嫣無親故,所以全聽她的意見,而子嫣她自己是願意與我結為連理的。」
顯然,子嫣不可能同意與水沉魚結婚,然而水沉魚卻如此腔調,說明他一定有所準備。余涼沒有接水沉魚的話,因為他覺得可能落去圈套,同時他也給了人群中正激動不已的刀歌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水沉魚見余涼沒搭話,便對子嫣說:「子嫣,你來告訴大家,你是否願意?」
這時候所有目光都聚集在了子嫣的身上。
刀歌在場下心裡默念:「快說,不願意,不願意……」
沒想到水沉魚竟主動出擊,余涼緊盯著子嫣,看她要如何回答。
萬眾矚目之下,子嫣輕聲開口了:「是……」
「什麼!?」刀歌心裡一驚。
「這是怎麼回事?」坤奇更不解。
堂下眾人都喜笑顏開。水沉魚也得意了,他笑著說:「相信大家都聽到了,呵呵,是場誤會,大家不要見怪。司儀,繼續拜堂!」
余涼想到了各種可能,但是卻沒有料到這一出,看來面對水沉魚這個老奸巨猾,什麼樣的準備都要做好。
司儀清了清胖嗓子,喊:「二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