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門序之規

  最近幾日，刀歌他們一路快馬加鞭，過了小界，直奔十六聯城。


  這天，在一條小河邊，他們正在休息，讓馬喝水。


  「過了河，在往西三十里我們應該就到了。」無泫說。


  「終於快到了啊！」坤奇高興地說。


  「不是說千城在西南嗎，我們怎麼一直朝西？」刀歌問。


  「千城確實在西南方，但是千城是屬於十六聯城中的聯合城，我們需要在十六聯城城主宮取得聯城的通牒，才能順利到達千城。」


  「通牒？我記得我們上次去千城也沒有要通牒啊……」


  「千城地域遼闊，你們去到的，應該比較偏僻的地方。」


  「嗯，是個沒多少人的小村子。」


  「通牒是什麼？」坤奇問。


  「就是出入各城的通行證。」刀歌說。


  「這麼麻煩啊！」坤奇說，「去其他城怎麼沒說過要這個東西呢？」


  「說來話長，本來千城是不屬於十六聯城的，但由於千城是小城，他們強制千城加入了聯城。」


  「他們為什麼這麼做呢？」刀歌問。


  「十六聯城覬覦千結，把千城納入聯城之後，千結就是屬於十六聯城的了，而不是屬於千城的。而且在未加入聯城前，各地的人都可以去千城尋找千結，千城城主也歡迎這些人，因為這些人會給千城增添許多活力，增加了千城繁榮度。但加入聯城之後，城主宮給千城設置了重重關卡，一般人根本不被允許進入千城。」


  「他們想佔為己有！」坤奇脫口而出。


  無泫搖搖頭，說：「也不盡然。對想要進入千城的人，他們要求出示通牒，而通牒只有在聯城城主宮才能獲得。」


  「看來是不容易獲得了？」刀歌大概懂了無泫的意思。


  「嗯，他們會收取高昂的費用。」


  「什麼！？他們想靠這個賺錢？」坤奇來氣了。


  「不是想，而是他們已經這樣做了。而且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在其他城也設置了一些關卡，但是那些都只是一些形式上的，只有千城才是他們重視的。」


  「那要是我們得不到這個通牒呢？」


  「那就……走其他路。」


  「有其他路嗎？」


  「不算路，繞過千城的主城，從側面的山上翻過去。」


  「啊？」坤奇有些驚訝。


  「這種做法十分危險，因為得不到通牒而採取這種做法去找千結的死在荒山野嶺的人，不計其數……」


  刀歌也皺眉了，陷入了沉默，因為他可沒什麼錢，窮得響叮噹。


  「看，我撿到一隻小鳥！」尤瑩嘻嘻哈哈跑了過來。


  「歌刀，看。」尤瑩把小鳥伸到刀歌面前，但是刀歌沒有理會尤瑩，他可沒有這個心情。


  「你還不看呢！我們走小鳥，不要理他。」尤瑩又跑到無泫旁邊，但是無泫也只是稍微看了一眼。


  見無泫也不理自己，尤瑩也有些不開心了，便只好去找翔飛：「翔飛，你來看。」


  翔飛走到尤瑩跟前看那隻小鳥。


  「嗯，還是翔飛你最聽話了。你看，它受傷了。」


  「還好傷得不重。小鳥不都在天上飛嗎，怎麼……撿到的？」


  「它……」尤瑩沒料到翔飛突然會這麼一問，她連忙說，「它……它飛就不能撿了嗎？拿著。它叫小雞，你要好好保護它。」


  「小雞？」翔飛覺得莫名其妙。


  「你們怎麼了！」尤瑩有些不滿了，因為沒人陪她玩。


  「無泫說去千城要什麼通牒，很難弄到。」坤奇說。


  「通牒是什麼？」尤瑩望著無泫。


  「去千城的通行證。」


  「是一個什麼東西嗎？」


  「嗯，像書一樣。我不喜歡書。」


  「哎呀——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有我在，還怕沒有什麼通牒？我給你們一人發一個！」


  「我們現在在說正經事。」刀歌說了一句。


  「我不像在說正經事嗎難道！」尤瑩雙手叉著腰，斜著頭看著刀歌。


  刀歌瞥了尤瑩一眼，沒有說話。尤瑩似乎從刀歌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丁點厭惡，這可不得了了，她氣沖沖朝刀歌走去。


  刀歌只覺得有人過來了，他抬起頭一看，自己已經被一股強大的陰影籠罩了……


  「啊——」


  尤瑩一拳打在刀歌的肚子上，說：「我像不像在說正經事！」


  「像像像……哦……」刀歌痛得不行了。


  「像？應該是——是！」


  「對對對，是是是……」


  「好，我們走，去拿通牒。翔飛，小雞要保護好！」


  尤瑩說完上了馬，一個人帶頭走了。坤奇扶刀歌上了馬，跟了上去。


  通往目的地的最後的路途往往是最令人興奮的——尤其對於這樣一段日夜兼程的艱難旅行來說。


  「看！」翔飛指著遠處。


  大家都跑了過去，朝遠處眺望。他們看到在很遠的地方，有一些建築夾雜在山間，但是隔得太遠看不清楚。無泫告訴他們：「那是十六聯城大門。」


  從遠處接近十六聯城大門的這段路上所見到的，是刀歌從未見過的場景：刀歌從未見過如此高大的城門，恐怕有二十餘人高，寬有五六丈，這只是大門的寬度。在大門的兩側，還有偏門，高約摸三丈，寬兩丈。大門整體都是淡灰白色的，陽光照在上面似還發著亮。


  與大門連著的，是城牆厚重的牆體，也是灰白色的，它朝兩邊延伸，一直深入到兩邊的山中，與山體相連在了一起。刀歌朝兩邊望去，這些山都十分陡峭，想要進城，非走城門不可。


  城門、城牆之上各色彩旗飄揚，又有衛兵持槍站立，威風凌人。


  這樣氣勢恢宏的城門，給他們太大的震撼了，刀歌和坤奇見了，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刀歌邊走便觀察著，三個城門都是開著的，但是大門除了守衛一個人也沒有，進出的人都在兩側的偏門。而且進城的人都走右邊，出城的人走左邊，他很奇怪為什麼大門沒有人走，便問：「大門怎麼沒人走？」


  無泫說：「大門是給軍隊還有各大城的王公貴族通行的，平民只允許走側門。」


  「萬一要是城裡起火了呢？」坤奇問，他好像總是在想著起火的事情，大概是被刀歌嚇唬多了。


  「也還是這樣吧……」無泫說。


  「那大門空空的沒人走，大家都擠小門？」


  「這是聯城的規定，在聯城的城法里甚至有專門的一章是規定這些的，叫門序之規。」


  「看來這裡名堂不少……」坤奇說。


  「哎呀，真是麻煩，我們到城裡放把火不就知道了嗎？」尤瑩說完一個人朝大門走去。


  「尤瑩，你去哪？」無泫問。


  「我要走大門。」尤瑩大步朝大門邁去。


  「尤瑩，快回來！」無泫過去追尤瑩。


  尤瑩可不聽無泫的，她說：「我今天是姐姐。阿奇哥，你想不想走大門？」


  「我啊……但是不是說大門是給什麼公什麼族用的嗎？」


  「我就是呀！」尤瑩頭一昂。


  「你……真是的？」坤奇竟還有點相信。


  「當然！跟我走——翔飛，過來，我的小雞也要走大門。」說完尤瑩便帶著他們朝大門走去了。刀歌和無泫趕緊追了上去。


  他們幾個引起了守衛的注意。


  「閑雜人等，不得靠近正門！速速離開！」帶頭的守衛騎著馬走了過來，用劍指著尤瑩喊。


  但尤瑩沒有停，繼續往前走。


  旁邊進出城的城民聽到吼聲也開始駐足圍觀起來。那些帶頭的守衛見情況不妙，派了一列持長矛的守衛上前攔截。那些守衛迅速沖了上去，把長矛對準了尤瑩他們。


  「閑人勿近！」


  「誰是閑人？我可忙著呢！」尤瑩說道。


  這時那個領頭的也過來了，尤瑩對他說：「快讓開，我們要走大門。」


  那人喝道：「尊卑有別，還不速速離開，否則我治你們擾亂門序之罪！」


  這時候刀歌想走上去勸尤瑩，但是卻被無泫攔了下來。


  尤瑩：「你們城主是地上走的嗎？」


  大家都沒懂尤瑩這突然一問的意思，但是那個人也沒有否定。


  接著尤瑩從翔飛手裡拿回小鳥，對那人說：「你看，我姐姐說天上飛的，地下走的，水裡游的都是一家。你們城主是地上走的，我的小雞是天上飛的，那小雞就是你們城主的家人。我是小雞的主人，我不就可以走大門了嗎？」


  那人一聽立馬怒了，大聲吼道：「放肆！膽敢侮辱城主，將他們拿下！」


  那些守衛應聲就朝尤瑩沖了過去。尤瑩：「你們誰敢！小雞是你們城主的親戚，你們好大的膽子！」被尤瑩這麼一喝，那些守衛竟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他們的領頭。


  領頭急了，喊：「蠢貨，還愣著做什麼，拿下他們！」


  那些守衛便全部朝尤瑩沖了過去，鋒利的長矛指著尤瑩。


  「尤瑩——」尤瑩左手托著小雞，右手放在左手上方，伸出食指和中指，然後左手下落，右手上指，念道，「定！」就在尤瑩說完「定」字的瞬間，那些守衛竟全部都定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刀歌和坤奇看得目瞪口呆，那些圍觀的城民更是驚訝無比。


  尤瑩從那幾個定住的守衛中間走了過去，對騎在馬上的頭領說：「你讓不讓我們進去？」


  那人嚇壞了，說：「蠱術、蠱術……來人吶來人吶！」然後騎馬飛似的朝城門跑去了。


  尤瑩到那人驚慌的樣子，尤瑩笑出了聲，回過頭來說：「他膽子可真小，哈……」


  刀歌：「趁現在我們趕緊走吧。」


  無泫：「不急。」


  「不急？」


  「這興許是個好機會。」


  「好機會？什麼好機會？」


  就在刀歌疑惑不解的時候，從城門裡跑出來一大隊人，騎馬的有四五個，都拿著武器，還有盾牌。大家都知道要出事了，側門的人都朝大門靠攏來，一下變得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