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水是冷的,她可能覺得舒服,下意識搖晃腦袋,讓水杯里的水灑在臉上更多,嚷嚷著舒服,要,還要什麼的。


  「還要?」某人冷冷挑眉,嘴臉惡劣:「在床上怎麼就知道不要,不要,什麼時候能說還要?」


  知道她是昏迷才口無遮攔的。


  顧爽爽緊閉著眼睛,臉色潮紅,燒得實在難受了,還蹭那水杯,水又流出來。


  「麻煩!」


  男人慍怒把水杯拿開,擰乾濕毛巾給她擦臉,額頭,眼角,嘴角,耳垂,溫溫柔柔仔仔細細,完全是照顧女兒的模式。


  這樣的溫柔,睡夢中的女孩她不知道,她看見的只有那表面冷冷漠漠的惡魔。


  王姐拿了先生震動的手機上樓,剛要出聲,躲在門側的周嬸立刻做手勢,噓。


  周嬸眨眼指了指卧室門開了一條縫的裡面。


  兩個年過五十的女性傭人,竟調皮偷看屋子裡那對年輕夫妻默默無言的甜蜜。


  先生坐在床邊,正幫太太擦臉,英俊的側臉隱約有怒氣,但那擦拭的動作還要多溫柔?

  太太並沒有醒,可能是不滿臉被人折騰來折騰去,胡亂抵抗,那男人又蠻橫加重力道,太太是惱了,小爪子往空中亂舞,一下子扇到那張英俊冷硬的男人臉。


  啪的不大不小的一聲!

  男人一怔。


  門外兩位也是一怔。


  沈墨城陰沉沉地盯著掌心裡那張討打的臉蛋!

  見她長卷的睫毛無意識的扇動,鼻子塞了,難受地用嘴呼吸,還在睡著呢。


  「死傢伙。」


  真會找時機報仇!

  惱怒地把毛巾甩到盆里,把這煩人的東西扔回床上,轉身要走,又看見她濕漉漉的頭髮。


  眉頭一擰,到底是重新坐了下來,用干毛巾給她擦頭髮,又長又多,黑軟細膩,不像別的小女孩動花樣,純純直直的很樸素,躺在他身下時,像盛開的黑色錦緞。


  他摸了一把,可惜濕透了,手指觸到她身下的床單,居然也濕了。怎麼出這麼多汗?


  墨城連同蠶絲被將她整個抱起在懷裡,吩咐在外面偷看那麼久的兩位,「把床單換掉。」


  王姐和周嬸一臉窘色,立刻從柜子里拿出新的。


  鋪換的過程也要十來分鐘,那男人就筆挺如鑄地抱著他的女人,一動不動站了十來分鐘。


  顧爽爽背脊觸到新床單,冷的顫了顫,沈墨城把兩條健碩手臂枕在她下面,床單捂熱了才真正把她放下。


  她又乖乖的,自己睡自己的去了,還是難受地哼哼唧唧,夢裡喊媽媽,有時候也哭。


  他靜靜的看著,臉色不好。


  一直逗留在卧室,轉眼時間移到上午十點。


  顧爽爽睡得天昏地暗,身體不能翻轉,會痛,她腦袋也很痛,只覺得整個人烤在火爐里。


  迷迷糊糊地,睫毛大幅度動了動,有睜眼的趨勢。


  床邊脈脈佇立的男人,卻在她醒來前,沉默離開。


  樓梯口,王姐這才把手機給了先生。


  沈墨城划動手機屏,三個未接來電,都是醫院那邊打來的,他緊皺起眉宇。


  回隔壁客房洗了個澡,西裝革履地出來,又去書房拿了文件和商務手提,步伐不亂,卻腳步生風。


  晨會已經錯過了,上午他會在醫院,小惟可能要做個小手術。


  他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


  昨天下午也是接到醫生電話緊急趕到中心醫院,那麼巧,撞見她和陸皓軒,不然他沒那麼神通廣大,會發現她在撒謊。


  想起這些,心中又沉悶下來。


  樓下客廳,王姐拿著大衣在等候,問他,「先生,太太或許中午會醒,先生您回來吃午餐嗎?」


  他接過大衣,擱在臂彎,眼底還泛著紅色的血絲,疲倦的眉眼,疏離深沉的側臉。


  「不回。」


  王姐一愣,哦了一聲。


  他在門口換鞋,又抬頭,擰了濃深的眉目:「別跟她說我回來過,另外收拾幾件我的衣物,等會兒張青過來取。」


  這下,王姐和周嬸都愣了。


  什麼意思,剛才不還好好的么,怎麼又不回來住了,傲嬌還要離家出走?

  ……***……


  顧爽爽是下午三點多徹底醒來的。


  上午十點多她睜開過眼睛,迷迷糊糊地喊熱,但她自己並不知道自己醒過,幾分鐘后又陷入昏迷。


  半睡半醒那會兒,她聞見了很熟悉的氣息,像是那人在身邊。


  想想,又不免可笑,怎麼可能呢?

  他對她做了那樣的事,說了那樣絕情刺骨的話,堂而皇之離開了,兩億的一個東西,她病了傷了他至於心疼回來看她?


  顧爽爽醒來后獃獃在床上躺了一個多小時,腦海里來回放映的也只有他抽身離開前那句話:

  兩億買來的東西就該有兩億的樣子,不是幾千塊一晚上的廉價女人,給我身體和心保持絕對的乾淨!和別的男人苟且不清惹我不開心,那麼今晚就只是個開始!

  他說看上她,原來是看上她這幅軀體啊,而那件事他可以和任何女人做,她並沒有什麼特別。


  顧爽爽怔怔笑著,把腦袋埋進膝蓋,太天真了,做了一個灰姑娘的美夢,做了短短五天。


  還好清醒的不算晚。


  傍晚時分,顧醫生來了,給她仔細量過體溫,低燒退得差不多了,但感冒還在。


  身上的淤青正經歷從淺色到深色的過程,完全恢復白皙要十天的時間。


  顧醫生在給顧爽爽檢查下面的情況時,瞧見那女孩目色獃滯地躺著,讓她張腿就張腿,不是上一次那樣還知道害羞不好意思。


  女醫生就在心底嘆氣,沈先生太狠,把她弄得麻木了吧。


  「沈太太,這幾天別洗澡,下面的情況還算好,塗上藥膏三兩天就能結痂。」


  顧爽爽木木地點頭。


  女醫生收拾東西,想了想,還是安慰她:

  「因為沈太太您剛開始x生活不久,也就是比較緊的緣故,可能沈先生的寸度又……異於常人,讓你承受不住,再加上緊張,會容易弄出痛腫的情況,您不需要有心理陰影。」


  顧爽爽淺淺勾了勾蒼白的唇,付之一笑,其實誰都清楚她為什麼會受傷。


  不必幫他說話。他買她來不就是為了做這件事?他可能在床上就喜歡弄傷人,他花了錢,他是大爺,三十幾歲的成功男人,或許就是心理變.態!

  顧爽爽發狠地咬住下唇,忍住恐懼的眼淚,她知道會有下次的,只等他想要。


  而她作為一件高價商品,哪來的什麼資本拒絕,她沒有兩億就只能被睡被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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