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這人垂著白皙的脖頸,也不理。
但見他半身濕透,卻俯身,修長手指拿起管家為他準備的棉拖旁邊,一雙嬌小的女士棉拖。
男人折回來,在她面前蹲下。
顧爽爽低頭,驀地瞧見自己的腳踝被攥在了他寬厚的掌心裡。
他給她拖鞋,冰著臉,把一隻不配合亂蹬的白玉小腳,塞進溫暖的女士棉拖里。
他不做聲,粗糲乾燥的拇指,揉著她的後腳頸子。
怎麼就知道她那裡痛?顧爽爽穿高跟鞋走路這麼久,痛也能忍,能不表現出來。
顧爽爽瞪著他。
他又不瞧她一眼,那般面無表情,揉得顧爽爽腳跟那塊肌膚軟了。
他起身點了支煙,單手插袋地距離顧爽爽一米,佇立,抽煙。
總統套房的客廳,落地窗外霓虹似海,室內卻亮如白晝,富麗堂皇的水晶吊燈,光線能照亮瞳孔的最深處。
一時只有男人薄唇吸食香煙的迷人聲響。
顧爽爽看著他的側影,她腦海里閃過多重思維活動,她慢慢地整理,那些亂麻的情感線條觸角縮了回去。
她小臉上的理智又回來了。
顧爽爽抓了抓身上的絨巾一角,朝他走過去:「沈墨城……」
他正好也轉過來,明亮光下男人成熟的五官:「吃完飯再說。」
顧爽爽望著他的眼眸,點了下腦袋。
他聯繫管家送餐,便取了衣物去更衣間更換。
總統套房的餐廳里,兩人對坐,沈墨城一句多餘的話沒有,男人累的時候,並不想說話,心情也不見得多好。
顧爽爽知道他今天公事很多,接打電話能看出來。
管家端上來西式菜品,沈墨城拿著刀叉優雅切好,碟盤推到顧爽爽那側。
她也不客氣,餓了,吃起來。
用餐時兩人沒交流。
半小時后,管家上來收餐。
沈墨城起身,上身卡其色針織套頭衫,領口寬鬆,鎖骨盡露,下身休閑的白色長褲,走動間褲腳下露出腳踝,一個男人的腳踝生的那樣精緻,往上是並不繁重的腿毛,往下是形態修長的腳。
顧爽爽眼裡,他身上的一切,每一處細節真的很是完美。
他去了小花園,總統套房的設計是玻璃穹頂,白天見太陽,晚上星星閃爍的繁空。
顧爽爽跟著過去時,他點了支煙,坐在沙發上平靜抽著。
她便站在半米外,談判的架勢看向他:「沈墨城,我們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他沒說話。
顧爽爽往簡短了說:「你發現孩子們的時間不長,你的行為一向令人難以捉摸。我想說的是,不管你對我還有沒有存在想法,我這邊想法都很透徹,已經離婚,我就沒想過再有復婚的那一天。我不再愛你,原有的感情和恩怨也逐年淡了,孩子是你不要的情況下,我求助別人想方設法保住生下的,說的不好聽點,你除了血緣,和兩個孩子不存在什麼關係。」
他望過來,眯著眼睛抽煙,喜怒不辨地看著她。
顧爽爽覺得他眼神恐怖起來,雖然他面色那樣平靜。
她作為一個很想要孩子的媽媽,繼續說道:「當然,我不會剝奪你和寶寶們的父子父女關係。我希望能和你達成明確的協議,白紙黑字,撫養權我擁有,你有合理的探視權,比如每個月幾天,孩子們可以住到你那裡。」
「還有嗎?」
他在此時將香煙拿開薄唇,煙霧繚繞,他朝著她一雙正義凜凜的大眼睛看過來。
笑了似的。
顧爽爽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的,「你有要求,合理的也可以提。」
「我來問你,」男人直起了慵懶靠在沙發上的健碩身軀,手指將煙捻滅,「沒想過有復婚的一天,有沒有想過再嫁的一天?」
顧爽爽臉色不好。
他又不疾不徐地開腔:「什麼樣的窩囊男人才會准許自己的骨肉跟著孩子媽媽下嫁,冠上別的野男人的姓氏?」
「怎麼,我臉上寫著窩囊二字?我是不是男人,太太你不知道?」
「沈墨城!」
顧爽爽盡受不了他這般咄咄逼人,她張了張嘴,想說自己就沒想過再嫁,至少在重新喜歡上一個男人並且確定那個男人值得託付之前。
但又一想,跟他說這些費得著?!
沈墨城深邃的視線盯著她怒氣錚錚的小臉,雪白中暈著明艷的紅,同樣嫣然的小嘴兒,抿得緊緊。
顧爽爽失神的片刻,男人大手一拉,不費力地把她拉近了懷裡。
「你幹什麼?」推他,哪裡推得動。
男人低頭,斂目瞧著她呼吸發急的小嘴兒,薄唇湊近。
不由分說便吻下去,十分迷戀,他壓低著聲音:「幹什麼?你說我想幹什麼?四年了,是不是忘了那滋味,我幫你回憶回憶?不再愛我?小嘴兒呼吸這麼急,心跳這塊恩?」
顧爽爽受不了。
他的氣息全方位的包圍過來,他動作溫柔,吻得不用勁,叫她恍惚,和他曾經那麼親密過,身體不是大腦,怎會陌生?
顧爽爽恨迷迷糊糊的自己,強回理智,小手發緊地揪住他的衣服領口:「我們好好說話,好好的談,沈墨城!」
「這樣談不好么?恩?」男人大手,用著幾分力度,按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捏著她的小下巴,摩挲親昵,吻她嘴唇:「你說不愛我,我驗驗……」
「我沒有辦法………這樣說話,好好的和你溝通你油鹽不進!」
顧爽爽來了氣,犟牛一樣不讓他吻,被他弄得喘不過來氣,她小手五指張開的發白,當即打了他一巴掌!
她手都疼了。
沈墨城動作一頓,皮膚沉冷白皙,被打的紅一下子很明顯。
他倒是氣笑,擒住顧爽爽打人後有點發抖的小手,腕子可真細,他拇指輕輕摁住她的靜脈,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修長的眼睛半闔起來更是無比的漆黑了,那麼似笑非笑地瞧著她。
顧爽爽打完人後發了烈后特別不自在,小臉緊繃繃的一副等死的模樣,在他面前,膽子向來不大,闖禍后就會本能的乖了老實了。
抬一下眼又立刻低頭,他不發火的樣子才可怕,她在想怎麼辦。
身子突然一個天旋地轉。
她躺在沙發上,男人遒勁地伏著身軀,輕纏著又親下來:「你打,小烈貨,爪子這樣利了恩?越打我越想辦了你,非得收拾上一頓就老實了,是不是。」
顧爽爽小臉熱又氣得白,不理他嘴裡沒個正經,掙扎不能,她乾脆用腦袋撞他,發起烈來難以馴服,卻是叫他喜歡得不行,皺眉眼眸漆黑灼亮地控制住她:「太太別鬧,把你磕疼了。」
顧爽爽心裡一梗,聽他嗓音低沉著那麼柔,一時氣息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