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肖雲走過去,簡章柯咬牙切齒,「媽,你是誰的媽?!」
被這女人叫幾聲就唬弄的一口一個媽的,他冷臉,「明天我就把她攆走,你和奶奶誰也不準攔……」
「章柯。」肖雲臉色不太對,看了眼兒子把兒子拉到偏廳。
「怎麼了?」簡章柯觀察母親的神情,靜聲問。
肖雲瞧了眼樓上,過了會兒才輕聲說,「兒子,穆青回來了,和你爸在樓上書房。」
簡章柯感覺周身的溫度驟然刺冷,知識一瞬,他眼睫不抬,「外頭沒見特別的車。」
肖雲瞅著兒子,「車停在巷子口,一輛普通的沃爾沃你當然沒注意。穆青留一個小時就走,你回來這麼大動靜樓上不可能聽不見,兒子,聽媽的話上樓一趟,你倆是兄弟,哪有長仇的。」
簡章柯嗤笑,「他爺倆聊不完,我插一腳幹什麼。」
肖雲擰他胳膊,「媽知道你喜愛清靜是性子大,可你爸不見得這麼想,他本來就對穆青偏著。你又叛逆,你就當為媽著想,穆青說什麼使絆子的你忍一忍,當年那點事兒別成為你兄弟倆的嫌隙才好,家和萬事興。」
簡章柯點了根煙,眼波隨那煙霧縹緲得有些冷,面無表情踏上樓梯一步,又停住,心回百轉,眸底深沉寒意,忘了問母親,簡穆青是一個人回來的還是……帶了人?
從廚房門口探出腦袋,江紫琳見肖雲返回,放下手裡的刨子眼瞅樓上:「媽媽,簡章柯的大哥回來了?」
聽胖姐說的,正要多準備幾個菜呢。
「你們回來之前的十分鐘左右回來的。」
江紫琳沒開口,表情上的意思也就是客氣,需不需要她上樓見一見?
肖雲吩咐胖姐:「四菜一湯就行了,穆青工作性質特殊,行程隱秘又很緊,馬上就要走了。」
江紫琳琢磨,那不用上樓打招呼。
她轉回身繼續刨胡蘿蔔,胖姐刨出來的是細細一根根,她的都是『小手指頭』。
剛才聽胖姐說起家裡這位大少爺,胖姐口氣流露出驕傲的情緒,依稀江紫琳聽得出來,簡家大少應該是在高級機密情報部門,還是個頭兒,專門為國家處理要密事務的人。
江紫琳眼裡,大家都屬於特工性質,她倒沒覺得多了不得。
之前有段時間跟香港Z俯有密切的幾個任務往來,她對內地直屬中/央的情報組略有了解。
簡穆青應該是那個號稱BU里的一個不小人物。
anyway!她男人是簡章柯,簡穆青什麼的,長什麼樣子關她鳥事啦,瞧她多忠烈啊,簡章柯你個不識好女人的笨蛋!
……
二樓書房門口。
壁燈的光線影綽出男人沉厚筆直的輪廓,簡章柯沒做停留,直接敲門,第二聲后自己推門進去的。
簡慕天的書房不大,一體式周周正正,不經意地一眼看過去,能看遍。
那佇立在書桌前跟他身量相當的男人背影,一身鐵灰色修身西服,身旁無人。
簡章柯走進去,叫了聲爸。
簡慕天皺眉,見他沒叫房間里另外一個人,但心知兩個兒子曾經的摩擦,沒說什麼,點了點頭,「進來,你哥剛回來。」
書桌前那道身影轉身,那是一張英俊的臉,輪廓線條沒有簡家男人的太過剛毅冷硬,偏斯文,尤其今天架著一副金屬框眼鏡。
「章柯。」聲音低而醇,帶著笑意。
簡章柯沉了會兒,叫了聲哥。
兩個年輕男人站在一起,簡章柯身量要高一兩公分,體型比之簡穆青更顯壯碩,眉宇的銳氣和簡穆青的不顯山不露水,也有所區別。
一個是迷彩軍褲軍靴,黑色大衣,一個是西裝革履。
簡慕天今天心情很好,叫兩個兒子坐下,又打了內線讓勤務員把棋盤擺上來。
「穆青,下一局,章柯你觀戰。」
簡穆青看了眼腕錶,「爸,我得走了。」
簡慕天揚在嘴角的笑微微一定,嘆:「時間也太快了。」
「爸,」
簡穆天擺手,看著大兒子眼裡的光彩,矍鑠:「你忙我知道,好好為國辦事,咱們簡家男人就該這樣。」
簡穆青開門出去。
簡章柯看著老頭旋過轉椅,面對窗戶,他沒動。
老頭的聲音傳來,「章柯,送送穆青去。」
簡章柯轉身,又聽老頭說話,面對他時顯少有的平靜滄桑,「你哥等下直接飛日本參加九國會議,他代表的是國家,決議下個十年對中東和非洲有關瘧疾藥物供給,像他這樣乾的才是讓我驕傲的事,不是說你不務正業,爸希望你進正統的國家部門,你本事不可估量,要藉助正確的平台,跟你哥那樣。」
簡章柯走出去,關上門,面無表情把手插進口袋。
男人沉毅的五官在光線下,那股子眉宇間的不羈就顯露了出來。
怎麼說呢,一切以簡穆青為標杆的事,他都不恥,偏要反向行之。
原因?
那就要從很多年前簡穆青進家門之後的某天說起了。
簡慕天把簡穆青帶回家的那天,五歲的簡章柯踢足球一身泥巴回家,見到跟他個頭差不多穿粗布衣裳的男孩,簡章柯在門口看了半天,最後把腳底下的足球輕輕踢了過去。
五歲的簡章柯濃眉大眼,不太愛笑,那天媽媽介紹了之後,他卻對簡穆青露出了友好的笑容。
如簡慕天所願,兩小兄弟見面后感情就不錯。
簡章柯覺得大哥很好,像媽媽誇的那樣,懂事,會做家務,愛讀書。
在他眼裡,大哥更了不起,會做彈弓,簡易的山地車,他沒彈珠玩了大哥的口袋裡總是一堆一堆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哥會幫他寫作業。
簡穆青幫簡章柯寫作業寫到五年級,直到小學會考,那時候是五年制小學。
從來沒認真學習過的簡章柯考了全校第一,簡穆青第二。
從校長那裡發下來獎狀時,兄弟兩和第三名一起拍照留念。
那天簡章柯是高興的,在學校里留意大哥的神情,也是高興的,他心思粗單純,便以為大哥真的是高興的。
放學后他去遊戲廳玩了一圈,回到家沒有人,他在窗外鳥籠里偷偷養的一隻鳥也不見叫聲。
玩累了,他在床上睡著,是被一陣血腥味刺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