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回頭看,看清那是什麼東西后,臉色大變,一拉夏靜月,往後一指:「夫人,您看!」
夏靜月跟著回頭去看,在檐下的燈籠照耀下,密密麻麻的毒蛇從遠處遊了過來,一條條高昂著頭,吐著長長的蛇信子,端得猙獰無比。
夏靜月的臉色變了起來。
並不是因蛇多的緣故,而是因為,能驅使如此之多的毒蛇,在江湖上只有一個門派能做到,那就是蚩人派。
蚩人派有兩種人,一種是學古蠱術的蚩人,另一種就是養蠱驅蟲作戰的蠱人。不管是哪一種人,都代表著他們是蚩人派的事實。
左清羽怎麼會跟蚩人派有聯繫?
他到底瞞了她多少事?
南霖又藏了多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毒蛇陣的出現,讓天機道長吃了一驚,馬上也想到了原因,質問南霖太子:「你身為南霖太子,竟然跟江湖門派勾結,簡直大失皇家身份!」
南霖太子一指天機道長後面的藍衣侍衛,反問道:「那就請國師告訴孤,這些侍衛來自何處?出自何門?國師先用江湖人壞了朝廷與江湖的規矩,就怪不得孤用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了。」
「太子以為,用些毒蛇的小伎倆就能嚇退本座嗎?本座不是嚇大的!」天機道長的話雖然說得張揚囂張,但臉色隱隱掠過了一絲顧忌。
蚩人派以陰邪聞名天下,該門派的人一個個都詭異邪門得很,不管是朝廷中人,還是江湖中人,最不想得罪的三個門派,一個是萬毒門,一個就是蚩人派。
至於第三個,就是傳說中的神農谷。人活在世上,總免不了小病小痛,即使自己不需要,身邊的親人也免不了,誰也說不準將來會不會求到神農谷頭上。所以對於神農谷的人,江湖人能不得罪就絕不會去得罪他們。不過這是以前的事了,自從萬毒門與蚩人派聯手端了神農谷后,神農谷門人早就在江湖銷聲匿跡,無處可尋了。
得罪了萬毒門的人,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投了毒,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而得罪了蚩人派的人,你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但在死時,你會恨不得自己不知道。蚩人派毒蟲陰蠱,無處不在,噬人肉,啃人骨,聞者俱驚。
天機道長是惜命之人,看到蚩人派高手出現,怎麼能不忌憚?不殺了對方,對方就會在南霖太子的指使下殺了他;而殺了對方,一旦蚩人派的人來報復,他這輩子都別想安寧了。
正當天機道長處於猶豫之餘,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像是暗夜裡夜梟發出來怪叫聲:「國師膽大包天,連南霖皇家都不放在眼裡,這點小爬蟲當然是嚇不倒你了。」
話落,燈火闌珊的地方,一個穿得破破爛爛,渾身髒兮兮的男人從蛇群中走了出來。
男人臉上長滿了鬍子,看不出年紀,只能看到一雙綠豆般小眼睛閃著精光。隨著他的走來,蛇群自動分出一條小道,供男人走過。
當男人走到燈光下,被明亮的宮燈照著的時候,眾人才看到他披散的頭髮油膩成一縷縷的,時不時有黑色的蟲子從發上掉到衣服上,又從衣領跳回了他的頭髮里。
那身骯髒的衣服十分寬大,走動間,隱隱能看到裡面藏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罐子。
天機道長認得此人,驚聲喊出了男人的名字:「時不屈,是你!」
初晴了解過關於江湖上的事,聽到這個名字后,悄聲在夏靜月耳邊說:「夫人,時不屈是蚩人派中蠱人的五大高手之一,本領只比蚩人差一些。不管是蚩人還是蠱人,基本上都是不出山的,南霖太孫能將他請出來,可見他與蚩人派的關係非同一般。」
夏靜月點了點頭,臉色在陰暗中無法辯清。
時不屈出現之後,另三名蚩人派的高手也顯身了,一個驅著蠍子陣的白髮老嫗,一個領著蜈蚣隊的乾瘦老頭,還有長得又矮又胖,但臉皮紅得像橘子似的侏儒,這個侏儒帶來的是上千隻比拳頭還大蜘蛛。
蠱人的五大高手,外號又叫五毒人,今天竟然在南霖太子府中聚齊了四個。
蚩人派四大高手如約出現,南霖太子終於鬆了一口氣,局勢還在他的掌握之中。
「國師,你投降吧。」南霖太子望著面顯懼意的天機道長,說道:「你若是就此投降,孤還可以留你一條全屍,不讓你身首異處。」
藍衣侍衛的四周都被毒蟲團團包圍住,就算他們武功不弱,面對如此之多的毒蟲,還有蠱術層出不窮的蠱人,也免不了毛骨悚然,心生懼意。
天機道長見底下人心盡去,再想退出去拉御林軍進來已來不及了,他指著南霖太子,有些底氣不足地叫道:「本座是奉皇上之命前來,太子殿下這是要忤逆聖上嗎?」
南霖太子冷笑一聲:「國師既然已經知道孤的計劃,就該知道拿皇上的名頭是嚇唬不了孤的。」
他已打算舉兵逼皇帝退位,還會害怕皇帝的怒火嗎?殺了國師,趁夜攻入皇宮,明天天亮之後,南霖將迎來一個全新的時代。
南霖太子暗中捏了捏拳頭,事情已走到這一步,誰敢沒有退路了,父皇,兒臣對不起了!
「你會後悔的!」天機道長氣急敗壞地叫道。
南霖太子已經沒有了耐心,轉身向時不屈說道:「還請大師出手!」
時不屈怪異的聲音陰森森地響起:「太子殿下是要活的,還是要死的?」
南霖太子說道:「此人雖為國師,實為國賊,死不足惜!」
「嘿嘿,既然如此,那就別浪費了,拿他們來喂老夫的小寶貝最好不過。」時不屈桀桀地怪笑著,看往天機道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碟能吃的菜。
天機道長已驚得連連後退,與一群手下靠在一起瑟瑟發抖。
初晴鬆了一口氣,說:「沒想到事情這麼輕易就解決了,奴婢還以為會有什麼波折呢,看來天機道長不過如此,今晚要命喪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