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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識閻慶新

  轉眼之間,時間到了一九九零年。一月十九日晚上,北京國際氣功服務有限公司三樓的會議室,進京參加三、四部功學習和開會的四川zhong功骨幹閻慶新、牛家學等正在聆聽張hong堡的指示:


  「……九零年工作的重點,在西南在四川……也就是說,我們九零年抓兩件事,一個是通過度人,發現人才,尤其是處級以上幹部、或者講師教授中上層幹部,辦學、辦基地,必須有人才;二是籌集資金,辦事沒有錢不行。但是,在四川籌集資金,創收,我個人不要一分錢,也不往北京帶一分錢,在西南在四川的創收就用於在四川建立基地,建立研究機構,建立學校……」


  在這個三四部功班上,北京國際氣功服務有限公司副總經理陳文彬與成都zhong功輔導總站站長閻慶新首次相見,雖然他倆對彼此的名字已經都非常熟悉,但照面還是第一次。也許是由於時間的關係,兩個人之間沒有過多的交流,陳文彬只是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隱約覺得這個人城府很深,不是那種讓人一眼就望穿的人;他覺得她一層層包裹得太多,也不知道裡面包裹的是啥玩意兒,而且對方似乎平和的目光里透著審視和傲慢。他想提醒張hong堡,南方人心眼太多,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大家同是弟子,可閻慶新卻表現出明顯的自我優越感!無論大家聚餐還是工作,她都會徑直坐在張hong堡的身邊。以前,只有龍老師才有這種優先權的,龍老師的貢獻有目共睹,她閻慶新,一個新來的,憑什麼?甚至大家都在長三四部功,閻慶新卻時時不去,而是去做其他的工作。她憑啥和大家不一樣?到了我的這一畝三分地兒來擺的哪門子譜?尤其是zhong功剛剛入川不到一年就要在那裡建立基地,是不是也是閻慶新搗的鬼?這著實讓陳文彬嫉妒!由此可見張hong堡對她的信任和倚重,陳文彬心裡不免又生起疑慮——不會吧?一個男人會喜歡一個比他大了九歲的老女人?要找總得找年輕漂亮的吧?無論是啥情況,反正陳文彬心裡不是滋味,他想著未來最大的對手就是她了。


  而閻慶新看到陳文彬,雖說是他常面帶著笑,但閻慶新明白,那是職業性的。或許是因為他大塊頭、高個兒的緣故,她感覺陳文彬看人總是用眼角看,一副對誰都不屑的神情,好像他是這裡的老大一樣!最可氣的,是這種神情里還帶著一絲笑,那是輕蔑的笑嗎?等著,別著急,慢慢兒來,一切才剛剛開始!閻慶新心想,對於你這種心高氣傲的人,我打過交道的多了,你要真有兩下子,咱有的是時間過招!


  尤其當她知道陳文彬也是為了學三四部剛剛拜的師,她心裡不免一絲竊笑,論進門早晚你還不如我呢?!

  這些人里,最屬原部隊團級幹部牛家學直爽。心裡有啥說啥:

  「師父搞的生命科學,也就是講陽性物質,又講陰性物質,毛澤東都說過,徹底的唯物主義是無所畏懼的。我當了四十多年共產黨員,我是一半的無知,唯物主義,我對陽性物質看得清,陰性物質看不到。現在我們跟著師父走,才對陰陽物質全面的了解,我們才是真正的徹底的唯物主義者。我們幹事是無所畏懼的,對不對? 」


  「嗬,老牛開悟了。」


  「當然了,跟著師父走,就會不斷開悟。」


  說實話,閻慶新一點都瞧不上他!老牛也就是個大炮筒子。這些人當中,她只注意了陳文彬,覺得他以後會是個人物,但是,陳文彬的高大所投射給她的傲慢讓她很反感,陳文彬的豪爽又讓她嫉妒!


  三月中旬,有人密告張hong堡,他已經被人以強姦罪控告,警方正在調查。


  「他媽的,什麼強姦?我用得著嗎?都是她們自己送上門來的!」


  張hong堡心裡罵著,有些憤憤不平,但心裡也不免打鼓,哪個半推半就的告你強姦,你也沒招。


  「不管怎樣,還是先躲躲。到四川來吧。」閻慶新聽說后馬上勸解道。


  出了北京,張hong堡在閻慶新的協助下一頭扎在西南精耕細作。成都,西昌,馬爾康,廣元,昆明,貴州,廣西……他走了個遍。


  九零年四月三號,張hong堡在成都軍區大禮堂做了大型帶功報告。在閻慶新的精心安排之下,張hong堡住進了成都軍區第一招待所高幹樓1號樓二層36號。住那以後,真是貴客迎門、日夜接待,忙得團團轉。他所以住在軍區高幹摟,就是要廣泛結交軍界上層。從租用青城山124大院,他看到了部隊的巨大潛力,部隊的閑置房產很多,自己目前有限的資金就可以派上大用場。另外,有了部隊領導的支持自己的腰杆子就更硬了!

  在退役和在職的眾多將校們的圍繞和崇拜之中,張hong堡再次體會到了出人頭

  地的暢快。哼,這些平時牛氣衝天的將軍還不是一樣臣服在我的神威之下,我要讓他們聽我的指揮。從此,他更加註意吸收軍隊離退休人員加入zhong功機構,陸續加入的有團職牛家學、師職閻志仁、軍職方其順等等。


  這個時期,他每次出行都會很小心,都由專人安排。在未到目的地時,就要由當地把各種情況調查清楚,不能有反對面,以免受到當場停課、指責。這一切大都是由閻慶新來操持安排的。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張hong堡的行蹤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她的視線,閻慶新儼然已經成了張hong堡的辦公室主任或經紀人。


  四月,按張hong堡的指示,閻慶新全力投入氣功大學的申辦工作。閻慶新是北京、四川兩頭跑,申請了中國氣功大學,四川氣功大學,國際氣功大學,都沒有得到批准,氣功學院也拿不下來,各主管單位都說沒有先例。


  四月十號,正好是陰曆三月十五,牛家學陪同張hong堡再次來到石孟江畔已經租用的部隊124大院。張hong堡感慨地說:

  「我小時候,有人給我測過名字,得出了一句話。」


  「什麼話?」牛家學問。


  「麟趾春深步玉堂。」張hong堡故作神秘地說。


  「麟趾春深步玉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呀?和我們zhong功又有什麼聯繫呢?」


  「三月十五,正是春深呀!步玉堂,青城橋一跨過不就是玉堂鎮么!」


  「啊哦,是玉堂。」


  「玉堂過來是什麼鎮呀?」


  「中興鎮!」


  「對嘛,中興!!中華文明復興之地!!這是偶然,也是必然!你相信不?」


  「相信!當然相信!怪不得你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就那麼高興呢,原來如此啊。怎麼不早說呢?」


  張hong堡短短几句話,一副天定的口氣,讓老牛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


  「我帶著特醫反覆做了公關,才打開了口子——四川省科委的領導講,可以考慮批,不要叫『國際』吧,這已是大著膽子批了,就叫『都江堰』或『成都生命科學院』。」閻慶新說。


  「我就要『國際生命科學院』的牌子。」張hong堡執拗地說。


  「這,是不是有點兒太為難別人了?非要搞那麼大,樹大招風嘛。」閻慶新勸他。


  「就按我說的,一次到位,咱搞就搞最大的。」


  三天後,也就是一九九零年的四月二十五號,四川省科委正式批准成立了「國際生命科學院」。


  張hong堡樂壞了。


  「看看,看看,『國際生命科學院』,誰能批得下來?我,張hong堡就批下來了!哈哈!他們還嫌名字太大!大啥?小的有啥意思?就是要的這個『大』!咋的?不服?我就批下來了!」張hong堡有些手舞足蹈了。


  「這一下,zhong功在各大氣功門派中就處於『鶴立雞群』之勢了!」


  「那當然了!」張hong堡很自豪:


  「在這個事上,咱倆的配合和默契真是天衣無縫啊。」


  「是你有這個宏偉氣魄!敢作敢當!」


  「要是沒有你公關上的鍥而不捨、敢打敢拼,再大的氣魄那也是白搭。」


  「行了,咱倆別在這賣瓜了。」閻慶新開心地說。


  「賣瓜?」


  「對啊,自賣自誇啊。」


  「哈哈哈……」


  通過科學院的申辦,閻慶新的執令順從尤其讓張hong堡滿意,閻慶新事後處處將功勞推給張hong堡,更使她在張hong堡的心裡重重加了分。


  國際生命科學院的成立驚動了都江堰市,市委、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協,四

  大班子專門召開了盛大的歡迎會。對於都江堰這樣一個西南省份的縣級市,與其說是歡迎zhong功文化,毋寧說是對zhong功的大筆投資感興趣。張hong堡也在和市領導的心照不宣中,盡嘗財大氣粗的威風。如果你僅僅是一個傳授免費功法的窮酸氣功師,你再有文化,誰理你啊!


  五月份,東北邊陲的雞西,天氣才剛剛暖和,得知大兒子在北京辦了一個合資公司,杜和心花怒放:


  「這肯定是掙了大錢了!」


  帶著小兒子,杜和迫不及待地來北京了!她徑自找到了北京國際氣功公司。張hong堡剛剛從四川回來,實在是忙得抽不開身,也明白她來幹啥,就讓陳文彬把母親和弟弟安頓在公司附近的一個旅館里。杜和知道兒子忙,但是對於他這樣的安頓,她大為不滿。


  「這麼多年我好不容易才來一次北京,最起碼也得住個大酒店啊。你也不是沒賺錢!」可是轉念一想,

  「等見面再說吧,也許兒子會給自己很多錢呢!」


  想到此,杜和不禁有些高興。


  張hong堡確實是忙!他也真的不願來見母親!不過,既然她大老遠的來了,總歸得見一面吧。無奈之下,張hong堡來到旅館。


  娘倆剛一見面,杜和就數落上兒子了。


  「我說大寶,你這成了大師了,跟你媽還擺上譜了,我們大老遠來了,你咋才來?你是真忙還是假忙?」


  「我可不是真忙咋的!我這還沒忙完吶。」


  「忙好哇,不忙的話咋掙錢!」杜和永遠都是強勢的。


  「家裡有啥事打個電話說一聲不就行了,還跑這麼一趟幹啥。」張hong堡岔開了話頭。


  「那哪行?這不是電話里能解決的事」杜和的嗓門兒低了下來:

  「你是我兒子,我說話也不用跟你繞彎子。這不你也出息了,家裡人都知道你掙著大錢了,咋著你也得幫幫我們!給我支點錢。再者,你弟弟在家也沒個掙錢的地兒,我看就讓他在北京你的公司里干吧。總歸是你弟弟,他不會坑你,裡外也幫你照應著些。」


  「這咋行?這樣不行 !」張hong堡一口就拒絕了。


  「咋不行?咋就不行了?」杜和急了。


  「我這兒是氣功公司,不是每個人都能幹得了的!再說,這公司也不是我個人的,它是大家的。」張hong堡解釋說。


  「你別在這兒給我繞,公司是誰的,也得首先是你這當師父的。大寶,我就想讓你弟在這兒干,這沒啥不對吧?」


  「他不能在這兒干!」


  「為啥?就因為他是你弟弟?可他不是你親弟弟,跟個外人也沒多大區別!怎麼外人都能在這干,他就不能?你倒是說給我聽聽!」杜和撒起了潑勁兒,她的這股潑勁兒恰恰激起了張hong堡童年裡最寒冷的記憶。


  「媽!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別再說了!」


  「嗬,你還知道你有媽呀?我還以為你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呢!你說你,成了名,掙了錢,離了婚,又不管弟弟,你還能幹點兒人事不?」


  「公司員工都是我的弟子,公司也是弟子們的,不是我張hong堡一個人的,家裡人不能摻和進來。」


  「那這樣,讓你弟也拜你為師,那他也是你弟子。只要你能把他留下,讓他在這掙錢糊口,別說讓他管你叫師父,就是叫爹,也都同意!」


  「你!」杜和的話徹底激怒了張hong堡,他一分鐘都不想再待下去,甩手離開了。


  本來就很尷尬的母子三人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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