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彬被擠走
北京指導區在陳文彬的指揮下,繼續大抓傳功抓創收。而此時,成都指導區、西安指導區卻已經開始大張旗鼓地搞起了從業培訓,並開始建立地縣級zhong功機構。
三月十五日,青城山生科院,張hong堡面對已經培訓了一周的上千名參加從業培訓的學員,發出了號召:
「大家在這個時空點來到人世間是偶然的嗎?不,不是的。在坐的每一個人,從你一降生這人世間開始,你的生命運行軌跡就已經註定了你在今天這個時空點上,來聽我講這個使命的……
我們並不是靠有一批精壯的帥才、將才,不是靠這個。來的時候,可以說都是一些玉石,還並不成器,在的過程中一邊雕一邊器就出來了,人才就這麼產生的,靠什麼呢?靠的是場能,軍事上管他叫勢能,叫造勢。借場行事嘛。
今天,我就在這裡插一根大蔥,招兵買馬了!大家干不幹?」
台下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吶喊:
「好!師父,我們干!」
「師父,我們跟著你干!」
「謝謝師父!」
……
「我覺得你用『招兵買馬』不恰當,古代的人舉起大旗造反,才說『招兵買馬』呢。」閻慶新提醒張hong堡說。
「我就是要用!老子就是舉起大旗來了,咋著吧?」
之所以敢這樣說,張hong堡實際已經有了退路了。
張hong堡喜歡青城山的山水,把這裡視為是自己的福地!他住的那個院子是封閉起來的,成了名副其實的隱居。這個當口,閻慶新也趁機回到成都家裡安頓一下。
除了身邊工作人員,張hong堡已經幾年沒有接觸zhong功學員了。他想從檔案中了解一下員工和骨幹的情況。
翻看著生科院的工作人員檔案,以及院里報上來的一大摞拜師表,他好像看到了一顆顆崇拜的心。每到一個zhong功機構,他都要查看檔案和拜師表,他把這些稱為徒庫,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他很注重從中發現人才。他發現有幾個女員工和學員在表格中的「丈夫」一欄都填寫了「張hong堡」三個字,他既驚又喜。看來在這些女子心裡,她們已經屬於他。
張hong堡思考著,從密宗雙修看,不論閻慶新還是樊呂梁,以及身邊的幾個人,都不是理想的雙修對象。過去雙修所以沒有突破,還是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明妃。 現在有閑,正可以找年輕女子雙修一番……
開始,他從填寫丈夫是張hong堡的女子中挑選,後來乾脆只要是年輕、可人的就行,以談話為名,把她們分別叫到自己的房間里。在治病、長功、解脫,緣分和使命的光環普照中,在崇拜、感恩、熱愛、獻身的情愫里,在張hong堡英俊外表的吸引下,她們和以前的「白條」一樣紛紛投入張hong堡的懷抱,享受著「雙修」的愉悅。張hong堡也充分釋放著閻慶新走後所帶來的孤獨、寂寞以及荷爾蒙的積累,他沉浸在沒有閻慶新跟隨和管束的放鬆之中。只有一次例外,生科院特醫院的特醫小黃,被幾次叫到他的房間,她不能把言必稱解脫的zhong功大宗師和眼前這個講雙修的中年男人聯繫在一起,仍是處女的她不能接受這種被張hong堡稱作「隨緣而遇」式的開放,跑了出去。從此,張hong堡沒有再叫她。也正因為此,小黃在不到一年後就離開了zhong功機構。
三月末,zhong功總會給北京公司分配了一批在成都從業培訓過的員工。陳文彬站在遠處一看,只覺得好氣又好笑——這群人且不說什麼氣質,就連長相和身材沒有一個可以過關的!一個個又矮又黑。她閻慶新就這眼光水平啊?這些人還是留著讓她自己在她的成都指導區慢慢消化吧,我這兒可不用這樣的人!
「蔡丹,告訴培訓部的人,把這些人好生招待一下,立刻全部打發他們回去!」
「回去?回哪兒?」蔡丹問。
「從哪來的回哪兒去。」
「這就打發回去?他們可是總會分過來的!」
「就是天王老子分來的,我可得用的上啊。就他們那個磕磣樣兒,往哪兒放?」
「要不——」機靈的蔡丹轉了轉眼珠:
「要不,就放在食堂?或打掃衛生?強塞下唄。」
「這一批塞下,下一撥來了呢?你養活這些人啊?少廢話,退回去!」
蔡丹見老陳主意已定,也不好再說什麼,下去通知人照辦了。
於是,這些人被一個不落的全部退還原處!
陳文彬和張hong堡閻慶新隔空較起了勁!
五月,張hong堡不顧一段時間以來陳文彬對自己的挑戰,主持買下了坐落於重慶南川金佛山北麓的佔地近三百畝的一個廢棄的三線工廠。至此,他已經在陝西四川重慶購買了大大小小十餘處基地。他所以這樣做,就是因為他認為這些基地都是西南西北的風水寶地,它們佔據中國龍脈之中段,已成犄角之勢,在中國西高東低的地勢中,俯瞰中原、華北、華東乃至華南;只要靜待天時,zhong功必成大器,誰奈我何?!只有閻慶新知道這個秘密,她不僅不阻止他,相反,不管叫野心還是雄心,她都支持他!
zhong功機構從業培訓的聲勢越來越大,即使如此,張hong堡還是對國內市場憂心忡忡,他知道,擴張可能帶來發展,但也可能導致毀滅。在閻慶新一手安排之下,他們的戶口從陝西遷到廣東佛山,並申請了護照和簽證。六月十七號,張hong堡和閻慶新相伴走出羅湖橋頭,試圖在海外建立zhong功市場。
七月流火,北京指導區的半年工作會議在易縣清西陵召開。參會的各省巡視團團長們很奇怪,往年沒有,怎麼今年開這麼個半年會,是不是因為春節以後已經幾個月沒有開月總結會了?大家紛紛猜測著。
自從二月在重慶見過張hong堡后,陳文彬的心情就一直很鬱悶。在聽了各團的彙報並簡單總結之後,他領著大家是又玩又吃。望著自己的親信和跟著自己這兩年打拚的幹將們,陳文彬不再隱忍,大發對張hong堡不滿和牢騷以及對閻清新的憤恨:
「師父現在就聽她一個人的,他誰的話也聽不進去了。」
「你們說說,老閻有啥能的?誰能和我們京區比?」
「你們說,我們每天沒日沒夜的干,為的是什麼?現在來看,我們這麼干還有啥意義嗎?」
「除了遭人懷疑,就是遭人算計,這些不都是因為嫉妒我陳文彬的能力嗎?」
……
易縣秀美的風景沒有給他舒暢的好心情,眼前滔滔東流的易水河反而給他帶來了憂鬱和傷感。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他吟誦著詩句,眼裡流露出無限惆悵與辛酸。
即使在國外,陳文彬的牢騷還是很快就傳到了張hong堡的耳朵里。
「反了!真是反了!這個人不可救藥了。」張hong堡心中一點殘存的憐惜之情也蕩然無存了。
北方的九月中旬,已經有了秋的涼意!特別是在早晨和晚間,甚至都讓陳文彬感到了秋寒!
在拖延了半年之後,北京指導區的從業培訓還是開始了!這些活躍在基層的傳功骨幹多想見見陳總,陳文彬也想見見大家,但他並沒有被邀請參加。來北京負責培訓的,是新上任的人事部部長樊呂梁,她秉承張hong堡的旨意,就是要冷處理陳文彬,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倔強而高傲的陳文彬終於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了。雖然他心裡有百般的委屈,但是,涉及到和張hong堡的衝突和分歧,哪一個敢說啥啊?不過,龍林炎還是勸他了。
「陳總,你也領導我們這些年了,大家對你也有感情了。突然間說走,說實話,我真是捨不得。」老龍的聲音有些哽咽。
「龍老師,我們在一起呆了這些年,我的為人你也了解。我寧可不幹,也不再受這個氣了。現在,我已經別無選擇了。」
「你啊,還是年輕。怎麼就這麼容易衝動呢?」
「幹了這麼多年,我就不信你對大家沒有感情,走,捨得嗎?」
「龍老師,這不是明著逼我走嗎?我還能在這幹嗎?」
「……」
看著去意已決的陳文彬,龍林炎還能挽留什麼呢?大家在北京國際氣功公司的食堂——「國際列車」里包了一頓餃子,算是為老陳送行!陳文彬說啥也沒料到自己會是這樣的一種離開!面對著和自己朝夕相處、一起努力奮鬥的同事及兄弟們,他難過地流下了無奈的眼淚……
陳文彬終於走了!蔡丹和公司會計以及其他幾個親信也一起跟著走了,據說還帶走了一些錢。張hong堡在第一時間聽到這個消息后,心裡終於透亮起來,像是去了積鬱已久的一塊心病!但是,緊緊隨著而來的是重重的擔心!前車之鑒還少嗎?狄玉明,沈昌,李洪志,紀一,一個個的不都自己另立山頭了嗎?
在長辛店基地受冷遇的何運林第一時間趕到北京公司,馬上接管了公司和京區的管理大權。受閻慶新的指派,他將各省巡視團立即召回北京,開了三天三夜的會議,重點是讓大家和陳文彬決裂,要人人表態,人人過關,大有文革批判會的架勢。一些骨幹看此情形,也心灰意冷地走了。自此,陳文彬就淡出了zhong功,zhong功歷史上有關陳文彬的一頁翻過去了……但在閻慶新心裡,只要跟過陳文彬的人都要打上標籤,打入另類,不予重用!
日子就在輾轉中匆匆而過……
半年來,張hong堡身在國外,拜謁了尼泊爾的藍毗尼,看到佛教在這裡只剩下了遺迹,他感慨甚深。他走訪了泰國的很多寺院,觀看了人妖表演,感受著佛教和世俗的交集。他來到了俄羅斯海參崴,體會著蘇聯帝國解體之後的衰落。
家鄉近在咫尺,雖不想回家,但離開祖國的他倍感孤獨。時處寒冬,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紛飛的雪花,他彷彿站在了季節之外……在這個落雪之夜,他突然很懷念從前的那些時光,那些絲絲縷縷,還有那個有月的夜,還有說可以看見牆角里疊放著寂寞的溫柔的樊呂梁,她好像總是幽居在他的心底……想到此,張hong堡不禁感受到重重的落寞。這些情緒,他想揮灑掉,也想挽留著。他矛盾地來回踱著步子,來來回回。一會兒,他坐下來,在燒著木頭絆子的壁爐旁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