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祭月橋
猛然間,這片死水竟蕩起了漣漪。那漣漪裏,緩緩伸出了一隻森白的枯骨來……
“少主!小心!”橋下的序言眼尖,在這無邊的黑夜裏一眼就看見了那隻枯手。
無奈,這聲提醒晚了一步。
那隻枯手一把抓住了元皎皎的衣襟,將元皎皎拉進了那潭死水當中,一旁的蘇舜欽自是不可能讓元皎皎一人被捉進去,便一把拉住了元皎皎的手,與她一同落進了寂靜的湖麵當中,這枯手真是好大的力氣啊!
序言急忙跑到古橋上,想要施以救援。可說來也怪,這兩個活生生的人落進了湖水裏,卻是一絲波瀾也未驚起。
序言丟了少主,自是慌亂不堪,竟一個躍身跳進了湖裏。
沒曾想,序言不僅沒有感受到本應該有的湖水之涼意,而且還兩腳一立,穩穩地站在了湖麵上。
“怎會如此?”序言大驚,趕緊俯下身來摸了摸腳下的湖麵,卻隻摸到堅硬的壁膜。
這可如何是好?
這不僅是序言的心聲,也是被拖入湖下,元皎皎和蘇舜欽的心聲。因為,現在躺在他們眼前的是一隻有著百餘米赤尾,半人身半蛇身的絕世大妖。
這是一個幽暗的巨大空間,整個空間裏隻有一張石床,石床上就躺著那隻大妖,那隻蘇舜欽極其想要收服的大妖。
若是不看這大妖的巨尾,這妖倒也算得上是美豔非常,她那眼泛秋波,她那眉如柳葉,朱唇輕啟時,不知又會有多少男人折在這美色上。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日我這酈都是怎麽了?這麽多貴人造訪?”那大妖緩緩說道。
“貴人?你這心態也忒好了點。”元皎皎說道。
蘇舜欽今日來可是打算用秦風玉佩,收她妖氣的,她倒好,把他當貴人。這明明就是麻煩嘛。
“一個帶著從未現過世的秦風玉佩來送死,一個帶著驚天的妖氣來給我送營養,這都是給我突破修為的美事,你們能不是貴人嗎?”大妖突然發出了一聲刺耳的笑聲。
“秦風玉佩剛現世,我身邊這位也是這世間絕無僅有長大成人的半妖,還沒什麽人領教過此中厲害,你就如此自信能夠打敗我們?”蘇舜欽倒是沒被那大妖的巨尾嚇住。
“我已在這祭月橋修行萬年,還怕你們兩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不成?”
“萬年?你現在的修為怕是連五千年都沒有了吧。”蘇舜欽勾唇一笑。“你將你的妖力注入酈都眾生靈的命格之中,短期間造出了無數小妖,廢了不少修為吧?我能一息之間收服那些小妖,必定也是可以收服你的。”
“笑話!”大妖眼含怒氣,拂袖一揮。
霎時,黏膩腐臭的綠藤有如潮浪一般向蘇舜欽和元皎皎襲來。
蘇舜欽一把抓住了元皎皎的手腕將她攏在自己身後,然後從腰間拿出了一包粉末灑在了四周。
綠藤碰之,便烈火上身。
不過頃刻,蘇舜欽和元皎皎就被圍繞在烈火之中。綠藤雖進來不得,他們卻也出不去。
“這是什麽?”元皎皎問道。
“磷粉。”
“那現在我們怎麽出去啊?”元皎皎皺著臉,現在她眼前的景觀確是壯美,不過還沒有壯美到令人願意舍棄自己生命的地步。
“那隻大妖不會讓你死的。”
原來蘇舜欽是將她作了籌碼。
果然,那大妖僵持不住,將那些綠藤招了回去。“你這公子倒是會鑽空子。”
“你為何要占著這座空城?”元皎皎問那隻大妖。
難道不奇怪嗎?一隻修行萬年的大妖,不惜花費半數妖力構建妖城,要是說她想要再造一個可以媲美妖靈山的地方,占地為王,也未免太幼稚了些。就這麽幾千年的妖力,怎麽可能鬥得過妖靈山?她怕是還沒幹些啥,就被妖王消滅了吧。
“你不過就是我的食物,竟還管起這些來了。”大妖並不把元皎皎放在眼裏,自然也不會告訴她緣由。
“何須廢話。”蘇舜欽從懷裏掏出一把刀來,又一把抓住了元皎皎的手,割破了她的手心,將她的血盡數滴在了秦風玉佩上。
“嘶~”疼痛襲來,元皎皎狠狠瞪了蘇舜欽一眼。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
秦風玉佩感受到元皎皎的血液之後,便發出了刺眼的光芒,這光芒照亮了橋下的整個空間。
大妖感受到了秦風玉佩的力量,十分驚訝。“這力量……居然……”
“你萬年來都處在這橋底,眼界低些也在情理之中。”蘇舜欽冷笑道。不過萬年道行就敢小瞧秦風玉佩……這才是真正的不自量力。
大妖麵目扭曲,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回,蘇舜欽絲毫沒有手下留情,這隻半人半蛇的大妖頃刻間就灰飛煙滅了。
“你!”元皎皎皺了皺眉頭。“之前你都是給那些小妖留了一條命的,緣何就不能給這大妖也留下一具元身。”
“這大妖來曆不凡,殺得幹淨些好。”蘇舜欽麵無表情的答了話。
“來曆不凡?”元皎皎正出著神,那隻流著血的手就被蘇舜欽給抓了去。“你幹什麽?”
“能幹什麽?左右不過是給你療傷。”蘇舜欽將手指抵在元皎皎的傷口上,閉目不知念叨了些什麽,元皎皎的手就完全愈合了。
“真是給了一巴掌,又給了個甜棗。”元皎皎側目道。“誒?那是什麽?”
元皎皎突然看見剛剛大妖躺的那具石床上好像放著什麽東西,紅豔豔的,格外顯眼。
元皎皎走上前去,拿起了那枚紅豔豔的東西。是一枚同心結?
“這是那大妖的東西?”蘇舜欽亦走了過來,見了元皎皎手上的那枚同心結,冷笑了一下。“怕別是個癡情種。”
元皎皎並不理蘇舜欽的陰陽怪氣,隻小心翼翼地將同心結別在了腰間。
蘇舜欽一眼就看見了元皎皎腰間的另一枚東西——鴛鴦戲水的荷包。“這荷包你還帶著啊?”
“你還記得這荷包?”元皎皎自八年前醒來,腰間就已別了這隻荷包了。她知道,這是即漠送給她的。
如此恩情,自是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