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蜻蜓吻

  元皎皎貼近蘇舜欽，輕聲道：“叫你借卓陽公主之口隨意挑釁聖上，遭報應了吧？”


  蘇舜欽垂眸，不知該不該後悔。


  “公公遠道而來，辛苦了，不如先在府上歇歇腳？”蘇舜欽說了說場麵話。


  “不必了，聖上那兒可離不開灑家，灑家還是就此回宮吧。”公公並不想多留。


  “既如此，驚樓也不強迫公公了。來人呐，將庫裏那柄玉如意拿來贈與公公。”蘇舜欽喊道。


  “這如何使得？”


  “皎皎不日就要被接進宮了，驚樓送您玉如意，是想您在宮中多關照關照她。”蘇舜欽露出笑容，語氣極其諂媚，身姿卻依舊挺拔。


  “元姑娘是未來的將軍夫人，宮裏沒人敢對她不敬，哪裏需要灑家去關照啊。”府中護院已將玉如意尋來，放在了公公手邊，公公順手也就這樣收下了。


  “她第一回入宮，必定是有很多規矩不懂的，若是衝撞了貴人，就算她是將軍夫人，也沒幾顆腦袋夠她砍的。所以，還是要公公看這些她的。”蘇舜欽自然不可能指著陳岷舒身邊的公公關照元皎皎，他此番行為，不過就是想引出下麵這段話罷了。


  “蘇將軍對元姑娘的關心與愛意真是羨煞旁人啊。”公公笑道。


  “是啊，皎皎乃是我的心頭肉，若是有誰，哪怕那人是不小心傷了她一根頭發，我都是會傷心的。我一傷心就容易失控，一失控滅了那人全家也是有可能的。”蘇舜欽言下之意便是，陳岷舒要是敢拿元皎皎開刀，他必定會與陳岷舒拚個你死我活。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惡人，而是瘋子。這個道理，陳岷舒沒理由不知道。


  “將軍放心，聖上一定會好好照顧元姑娘的。”公公跟了陳岷舒這麽多年，不至於連這麽點弦外之音都聽不出來。“灑家先行告辭。”


  “公公慢走。”蘇舜欽與元皎皎俯身道。


  元皎皎抬起頭，見著公公已走遠，便出聲道：“你剛剛是不是又在威脅皇上？”


  “沒有威脅，隻是提醒罷了。”蘇舜欽斂起麵上的諂笑，眼神驀地淩厲了起來。


  “蘇舜欽，你裝狗腿子一點都不像。”元皎皎搖了搖頭。無論這個男人如何偽裝，他骨子裏透出的那股風雅是騙不了人的。


  “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潛入皇宮，取下聖上首級對蘇舜欽來說，不過就是探囊取物。但是，他可不想讓陳岷舒就那樣死了……他要在朝堂站穩腳跟，一步一步把陳岷舒拉下神壇。


  “明日你可會送我？”突然又要分別，元皎皎心中的不舍相比於之前，竟更深了幾分。她從前跟著他，是為了探尋她夢中的真相。如今，她跟著他的理由，怕是不再那般單純了。


  “自然是會的。”蘇舜欽麵色如常，心中卻慌亂得很。理智告訴他，一定要再忍忍，再忍一個月她就是他的將軍夫人了。


  “那就好。”元皎皎喃喃自語著，顧自轉身回皎月閣收拾東西去了。


  翌日一早，宮中就派來了頂轎子。整個將軍府的人，都跪在了門口，對著皇宮裏來的轎子行跪禮。


  “我讓麗姨陪你一道進宮。她年輕時就曾隨著我母親進過幾次宮，知曉宮中禮儀，有她在你身邊，我才能放心些。”蘇舜欽一邊將元皎皎扶上轎子，一邊說道。


  元皎皎站定，向轎下的蘇舜欽伸出了手。


  “我一個大男人，不需要你來拉我上轎。”蘇舜欽看著元皎皎柔嫩的小手，微微失神。


  “別廢話，你還上不上來？”元皎皎朝他笑笑，似要顛倒了眾生。


  “上。”蘇舜欽彎起嘴角。


  二人都進了轎子坐定之後，蘇舜欽便開始交代元皎皎：“宮裏不比將軍府，你無事時不要隨意出房門，越少走動越好。你進了宮之後，約摸著皇上、皇後還有卓陽公主都會去找你，你沒事不要多說話，問什麽答什麽就好。還有，我已買通了宮中的一個小太監，他大抵會在你住的地方當差。我每日來上朝時，都會讓他帶封書信給你，你收到之後趕快回複，在我下朝之前把回信給那小太監，他自會交給我。”


  “蘇舜欽，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婆媽啊？”元皎皎笑了。


  “陳岷舒知道輕重，不會動你。可宮裏的那些娘娘太監，未必不會犯渾。”蘇舜欽還是有些擔心的。


  “皇上都不敢動我，他們還能傷了我不成？”元皎皎安慰道。真是的，進宮的人明明是她，她卻還得安慰這位愁容滿麵的公子哥兒。


  “傷你自是不會傷你的，但給你下點絆子總還是容易的。”蘇舜欽不想看到元皎皎受到一丁點兒為難。


  “那些人沒事兒幹嘛要給我下絆子？你就別擔心了啊。再說了，麗姨不也跟我一起呢麽，她肯定不會讓我受委屈的。”元皎皎鼓起腮幫子，做了個鬼臉。


  蘇舜欽一笑。“難得見著你這樣。”


  “那我平時是怎樣？”元皎皎問道。


  “沒怎樣。”能怎樣呢？左右不過是一直不曾給他正兒八經的回應罷了。“等會兒我會從裏正門進皇宮，而你還得在轎子裏再坐會兒，然後從宣金門進內宮。”


  “嗯，知道了。”元皎皎答道。


  談話間，轎子停了下來。


  “將軍，裏正門到了。”門外有小廝喊道。


  蘇舜欽朝著轎門的方向望了一眼，而後收回了視線，忍不住又跟元皎皎交代了些事項：“別人送來的飯菜一定要找個宮女試下毒再吃。”


  “人宮女招你惹你了？”元皎皎見著蘇舜欽那緊鎖的眉頭，頓覺好笑。


  “這是重點嗎？算了……你身上錢帶夠了吧？到了自己院裏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先打賞打賞那邊的太監宮女……”蘇舜欽繼續說道。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傻子，我心裏都有數的。”


  蘇舜欽聞言，終於挪動了身子，可剛站起來便又坐了下來。“你還得……”


  元皎皎無奈，隻得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拉到自己麵前，而後迎臉便是一個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