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指江山
元皎皎與蘇舜欽此行來到贈月山莊竟是一點收獲都沒有，還平白添了一身傷回去。
京都諸事序言都把持得非常好，蘇舜欽回來時，京都竟比他走時還要平靜。
各位不服蘇舜欽的大人，也都因為序言將各營將士調和的萬眾一心，而不敢造次。
但是，別的地方就不如京都這般安寧了。
“塗穀近日頻頻擾亂邊境，邊境將士以及周遭邊陲小鎮不堪其擾，大雁與塗穀一戰，怕是無可避免了。”序言一見蘇舜欽到府下馬，便立即上前與他說了說最近發生的大事。
蘇舜欽拖著病軀，沉默不語。
“將軍可有決斷？”序言見蘇舜欽不說話，心裏頭十分著急。他言語之中雖是淡淡然的，但塗穀侵擾邊境一事其實已到了不管不行的地步。
“必然是要管的。”蘇舜欽沉聲道。蘇舜欽心中猶疑，現今朝上能打的武將，幾乎可以說是一個都沒有，如果真的要驅逐塗穀兵將，他怕是免不了要親自上陣。
真是作孽，如今就算是陳岷舒不逼著他去，他也不得不去了。
“我在路上已聽說了京都的事情，你做得很好。”蘇舜欽腳下虛浮，整個人都處在暈暈乎乎的狀態。
元皎皎扶著他，為他摸了摸額頭上的溫度。“太燙了，你怕是發熱了。序言，得趕緊去讓小廝叫個大夫回來。”
“好。”序言打量了打量蘇舜欽，看遍全身，還是沒能發現他到底傷在哪兒，難道是內傷？現在也不是好奇這些的時候，序言摒棄自己的雜念，快步尋小廝去了。
元皎皎將蘇舜欽扶回房間，一邊將他安置在榻上，一邊道：“驚樓，以後真的不必再替我轉移傷痛。”
蘇舜欽一介肉體凡胎，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命就真的沒了。
“無妨，我心中有數，你放心吧，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蘇舜欽扯起嘴角，後背卻生疼得很。
“心中有數、心中有數。你當我傻，還是當你自己絕頂聰明啊？”元皎皎沒好氣道。
“你相公我難道不是絕頂聰明？”蘇舜欽笑著反問。
元皎皎一瞬無話，心中的氣越悶越多，卻又不好發作，她哪裏舍得對傷員發火？
序言將大夫找來，那大夫仔仔細細給蘇舜欽檢查了下身體，而後滿臉陰鬱。“這……將軍這是如何受的傷啊？”
身上無外傷，把脈之後又好像沒有內傷，但蘇舜欽麵上確確實實蒼白了些，一看就是受了傷的樣子。
“無法可醫？”蘇舜欽並不回答大夫的問題，有些事情，能不說便不說。
“老朽不才，須得曉得將軍受傷的原因，才能對症下藥。”那老大夫白發蒼蒼，說話謙卑有理，但骨子裏便透著些底氣。
蘇舜欽沉吟許久，而後淡淡道：“千機山有一轉移傷痛的咒術，我是為他人受了些傷痛，原本是被刀刺了後背的。”
“噢？”老大夫一聲驚歎，而後看向了一旁的元皎皎，心下了然。能夠讓鎮遠大將軍如此舍身的人，除了鎮遠大將軍夫人還能有誰？
元皎皎不知為何，突的就被盯得有些心虛，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背。她後背上的傷，托蘇舜欽的福，早已愈合……
“我已據實相告，大夫您可有辦法醫治？”蘇舜欽問道。
“這種狀況我也是第一次撞見，但，老朽願意一試。”
這老大夫開得藥方甚是稀奇，蘇舜欽竟從未見過。藥方上，每一味都是隨處可找著的草藥，可這用量與組合……蘇舜欽也看不大懂。
“你還會看藥方？”老大夫寫完藥方之後，蘇舜欽就讓元皎皎將那藥方拿了過來，元皎皎站在一旁，看著蘇舜欽煞有介事的表情，心中不經生起疑惑。
“一般的都會……但這個……”蘇舜欽將手中的藥方微微折起，而後遞給了序言。“照著大夫的方子去抓藥吧。”
“好。”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找了這個大夫，這個大夫也開出了方子，那便照著這法子醫病吧。
半夜裏，蘇舜欽滿身冷汗，噩夢纏縈。
“咚咚咚——”有人敲門。
蘇舜欽一瞬驚醒，恍惚了很久才回過神來。
“半夜裏怎會有人敲房門啊？”元皎皎也從睡夢中醒來，緩緩起身，準備下床開門。
蘇舜欽也緩緩撐起身子，靠在一旁。
元皎皎打開房門後，序言就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
“這麽晚了，你來做什麽？”
“將軍，剛剛邊境送來急報。”序言喘了兩口氣，而後繼續說道：“邊境破防，現在不僅邊陲小鎮受了侵害，就連離邊境最近的沉州也被塗穀大軍攻下了。”
“什麽？”急報從邊境送到這邊，少說都得要半個月，他們現在收到消息，恐怕塗穀恐怕早就在沉州站穩腳跟了。
“將軍，這可怎麽辦啊？”序言急切問道。“是不是得舉兵抗禦啊？”
“敵人都打上家門來了，當然得抗禦！”元皎皎激動道。
蘇舜欽走上前去，拉住了元皎皎激動的小手。“此事須得從長計議。塗穀兵強馬壯，我大雁剛經內亂，現各營士兵雖已初步融合，但還未曾完全磨合，想要與那些塗穀兵士抗爭，怕還是差些火候。”
“那將軍有何打算？難道真的打算放任那些塗穀人不管了？”序言問道。
“沉州必定是要收複回來的，去邊境的日程也須得提上。”蘇舜欽微微低頭。“隻是去之前，得定好謀劃。”
“謀劃？驚樓你有想法？”元皎皎看著蘇舜欽的側臉，恍然失神。
“嗯。”蘇舜欽緊握住元皎皎的手，而後向序言說道：“序言，你明早一起來，就去調集兵馬。”
而他，今夜必得是要熬個大夜了。明早之前，他最好就將攻打沉州的計劃擬好。
“那我就告退了。”序言轉身回去做事，隻留下房中的元皎皎與蘇舜欽二人。
蘇舜欽鬆開元皎皎的手，緩步走到書桌前，鋪紙提筆，分析起了局勢。隻是現今消息閉塞，蘇舜欽對沉州的情況也不甚了解，所以他隻能按著現有的消息，謀篇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