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進沉州
京都邊境，毗鄰沉州的靖州。
京都各營大軍、大雁各處散軍皆匯聚於靖州。這是蘇舜欽第一次帶這麽多兵，打這麽大的仗，心中還是有些許忐忑的。有時候，人比妖要可怕得多，敵兵雖不如妖類力量那麽強大，可他們工於心計，最懂的東西便是兵不厭詐。
“將軍，我已帶了幾人去沉州外探尋過了，沉州各處，精兵密布，恐怕不好潛入。”序言聽蘇舜欽的命令，帶了幾人去探查沉州城牆上的兵防，結果不盡如人意。那樣的兵防，就是連蒼蠅都飛不進去吧？
“難道隻能強攻了嗎？”蘇舜欽輕握拳頭，他從未有過這樣無能為力的感覺。
“塗穀兵強馬壯，若真是硬碰硬，我們肯定是吃不到甜頭的。”序言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那便隻能徐徐圖之了。”蘇舜欽緩緩平下自己的氣息，走到主帥的座位旁，坐了下來。這個時候他必須穩重沉靜。大雁的未來可都交付在他的手上。
“將軍可有什麽好辦法？”序言問道。
“我會修一張求和帖，你待會兒讓人將帖子送到沉州城門下。”蘇舜欽拿起桌上的筆墨，便開始書寫求和帖。
“求和帖？將軍你不會這就打算投降吧？塗穀雖兵強，但我們總歸是要試試的吧？”序言緊蹙著眉頭，十分著急。
“我是那種人？”蘇舜欽暫停手上的動作，抬頭瞥了序言一眼。“從外麵攻沉州難，那就從裏麵想辦法。”
“將軍你是想利用這求和帖進那沉州裏頭探查？”序言明白了蘇舜欽的意思。
“從外頭找不到什麽破綻，不代表從裏麵也找不到。”如果塗穀真能做到那般的滴水不漏，那這仗也就沒有打的必要了。
蘇舜欽修完求和帖之後，序言就派人去沉州門前下了帖。不一會兒，那派去的人就有了消息。
“將軍，沉州的塗穀主帥同意求和，特邀您明日進城一敘。”去下求和帖的士兵說道。
“好。”蘇舜欽輕應一聲。“你先下去吧。”
沉州的塗穀主帥十分神秘，蘇舜欽未到靖州時，就曾派過三波探子去打聽塗穀主帥的身份，可那些探子都是有去無回……甚至於那塗穀主帥將沉州都封鎖得滴水不漏，竟沒有一個沉州百姓能夠在塗穀主帥入城後，逃出沉州。
“將軍，明天進沉州時，可需多帶些精兵？”序言問道。
“不必，少帶些人馬，我們此行的目的隻是搞清楚城中的情況，在情形明朗之前，不適宜大動幹戈。”蘇舜欽說道。“你現在便去挑些可靠的人來，明日與我們一同進沉州。”
“是。”序言應聲退下。
蘇舜欽坐在一旁，扶額思考。從塗穀人攻打沉州到塗穀人攻下沉州，所用時間，不過七日，可見其精兵的厲害。大雁將士雖一直操練著，但安逸慣了，鮮少參與戰爭，他們有多少底子，蘇舜欽是不知道的……
如果大雁要擊退塗穀，必得要想個四兩撥千斤的法子。明日進沉州，他必得打聽清楚軍隊糧倉在哪！
第二日，蘇舜欽早早便帶著一小隊人馬行到了沉州門下。
沉州裏頭也有將士早早守候，一見著蘇舜欽，就大開城門，讓他們走了進來。
蘇舜欽無疑是冒險的，如果現在沉州城中有埋伏，想要他這個主將命喪於此……那他也是無法逃脫的。所以他來時，就將軍中事務盡數交與了副將，以防他今日真的出不了這沉州的大門。
“將軍這邊走。”塗穀士兵口音奇特，與大雁之人牛馬不相及，蘇舜欽連猜帶蒙才能聽懂他們說的話。
蘇舜欽駕馬，帶著十幾名隨從，遊走在這沉州街道之上。沉州街路車水馬龍，攤販叫賣聲不絕。
蘇舜欽看著眼前的情景，不禁一愣。這些沉州百姓除了不能出這城門，其他似乎都與傳聞中所說的不同。這難道就是沉州之中無一百姓逃脫的原因嗎？
他們並不是沒有機會逃，而是沒有必要逃。
蘇舜欽緊握拳頭，他燒毀沉州糧草的計劃怕是行不通了。他若是真將沉州中的糧草盡數燒了，不僅沉州中的塗穀士兵沒得吃，就連沉州中的百姓也得餓肚子了。
他越來越好奇這沉州主將是誰了。
“將軍，到了。這便是我們主將的居所。”引路的士兵說道。
“好。”蘇舜欽下馬，走進了沉州塗穀主將的居所。這個主將深謀遠慮，是真的想長長久久地統治沉州，有這等格局之人，必非凡品。
“蘇將軍終於到了。來人呐，給將軍上茶。”一個穿著褐色盔甲的男人緩緩從後閣走出，露出了他堅毅的麵龐。
“想來這位就是塗穀主帥了吧？”蘇舜欽迎上前去，麵帶著笑容，卻虛偽得很。
“沒錯，正是在下。在下賀蘭泓，塗穀的三皇子。”這位塗穀三皇子的口音與那些小兵小將都不同，聽得出來，他是有學過大雁語言的。
“三皇子年輕有為，小小年紀便在七日內攻下了沉州，還將沉州治理得井井有條，在下屬實佩服。”蘇舜欽的話半真半假。這三皇子將沉州治理得井然有序是真，但他佩服塗穀人這句話是假的。
“我不過就是拿著兵符，而後聽軍師的話號令三軍，治理州城，沒什麽本事。”塗穀三皇子臉上雖然笑著，但蘇舜欽看得出來，他的眼中是有敵意的。
“哈哈。在下今日是來求和的。我大雁願意每年都向塗穀進獻三千尺歲布，以及黃金萬兩，來換取這一座城池。”蘇舜欽開得條件並不誘人，因為他的目的也不是讓這次的求和成功。
“蘇將軍這……也不是誠心求和吧？”三皇子一下子便看出端倪。
“看來三皇子並不滿意在下開出的條件啊，三皇子不如說說您的期許？”蘇舜欽說道。
“三千尺歲布，一千頭牛羊，黃金三萬兩，茶葉兩千斤。”三皇子說道。
“三皇子何苦獅子大開口？”蘇舜欽冷笑一聲。這三皇子話中之意，便是不開戰不可了。
“你不誠心，我自然也不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