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乘風歸去
見韓風酒意微醺，突然站起來說要唱歌，周圍好熱鬧的丫鬟們，頓時連連拍手起哄。
“呀，韓公子竟然會唱歌！”
“好想聽聽呀。”
“韓公子，快唱一個。”
……
此刻，獨孤念雪的心情，顯然也很不錯。
聞言，她也是饒有興趣的點點頭道。
“行，那你就給我們唱一個吧。”
韓風清了清嗓，趁著酒興就要開唱，但又覺得少了些什麽。
看了眼身前的酒杯，他忽然目光一亮，對幾名丫鬟道。
“幾位，勞煩再給我拿七個空酒杯過來。”
獨孤念雪和眾丫鬟們聞言都是一愣，不明白韓風要幹什麽，但還是很快拿來了七個空酒杯。
韓風當即坐回座位，將七個酒杯在身前一字排開，旋即從低到高，依次注入酒水。
隨後，在眾女詫異的目光注視下，韓風開始用手中象的牙筷，輕輕敲擊酒杯。
一邊敲擊，韓風還會根據聲音，選擇的倒出，或是加入一些酒液。
眾丫鬟們都是一臉疑惑，唯有獨孤念雪明銳的察覺，韓風每次敲擊杯壁，發出的聲音竟然都不一樣，似乎是不同的音律。
片刻後，韓風終於調整完畢。
“好了，在下便獻醜一曲！”
說著，韓風拿起兩根幹淨的象牙筷，沉吟回憶了一番。
片刻後，他終於當著眾女的麵，再次輕輕敲擊酒杯，發出了一串如珠落玉盤般，輕盈悅耳的聲音。
“鐺鐺鐺……”
眾女一聽這悅耳之聲，宛轉悠揚，竟是形成了某種曲調，都是一愣，旋即便不由自主的安靜了下來。
隨即，後山花圃中，月夜燭光下。
隻聽得那悠揚的清脆聲響，如泉水叮咚，起伏婉轉，如煙如霧……
眾女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奇妙聲音，便是獨孤念雪也有些怔怔出神。
她仿佛看到了明月初升，群星與晚霞相依相伴的美妙畫麵。
就在眾女出神之際，韓風隨著旋律而入，開始張口歌唱。
他的聲音渾厚而溫潤，低沉而悠長，似訴說，又似吟唱……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
隨著韓風渾厚的歌喉，將這一句句歌詞吟唱而出。
刹那間，獨孤念雪和這些丫鬟們，原本有些入神的呆滯眸光中，突然便亮起了光芒！
隨著韓風繼續吟唱，獨孤念雪的目光越發明亮，雙目直直的凝視著韓風。
而這一刻，韓風卻已經進入了到了一種“忘我”的狀態。
酒意微醺下，他微閉雙眸，手中的象牙筷行雲流水般輕擊杯盞，奏出悠揚的樂曲，並便伴著樂曲，將那一句句絕美脫俗的歌詞，娓娓道來。
此刻，月光映襯下，韓風那本就俊逸的麵孔，更是多了一種別樣的神采。
恰此時，後山微風吹拂，將韓風的發絲撩動，吹拂起他的玉帶長衫，韓風渾身便充斥著一股飄逸瀟灑的氣質。
加上那嫋嫋似仙音般的樂曲、孤寂而悠長歌喉……
這一刻，獨孤念雪竟有一種感覺。
韓風就好似一位“臨凡謫仙”，他即將乘風而起，直上九霄。
他身上的那種出塵氣質，與那“我欲歸去”的無限孤寂之感，竟是如此的強烈。
仿佛他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裏，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
這種莫名呃感覺，強烈的觸動，甚至是震撼了獨孤念雪。
在這一刻，她竟是有些癡迷的望著韓風，星眸中泛起道道異彩！
心中喃喃自語。
“難道……這才是最真實的他嗎？”
良久。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隨著韓風將最後一句歌詞唱出，並輕輕敲擊出悠長的餘音。
整個後山都陷入了一種空靈般的寂靜。
月明星稀，晚風習習，眾女全的神情都是一片癡迷沉醉，似乎還沉浸在那悠揚的歌聲中，久久無法自拔。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此刻，獨孤念雪目光迷離，忍不住輕聲吟誦著這句詩詞。
這一字一句，便仿佛從天上仙宮飄落，人間又難得幾回聽聞？
良久，獨孤念雪的目光終於恢複了清明，卻是灼灼的望著韓風道。
“這首詩詞是何人所作，為何我從未聽過？”
獨孤念雪十分疑惑，如此空前絕後的詩詞，足可稱頌萬古。
一旦傳揚，必定驚動整個靈武大陸文壇，自己怎會從未耳聞？
對此，韓風卻是灑然一笑道。
“不瞞導師，這首詩詞，導師應該算這個世界上，第一批觀眾。”
韓風腦海中，前世的千古名句尚有許多，而這首蘇大詞人的代表作《水調歌頭》，以及後人為之譜寫的樂曲，在靈武大陸，的確是首次展現。
韓風雖是實言相告，然而，獨孤念雪一聽這話，卻是目光更亮，眼中異彩瞬間綻放。
此刻，她深深的凝視著韓風，仿佛要用一個眼神，將這個男人看透一般！
而此刻韓風一首歌曲暢懷胸臆，也是興致高昂，又端起酒杯開懷暢飲。
此刻，酒意酣濃，韓風也有些不拘禮節，在獨孤念雪麵前滔滔不絕，談天說地起來。
說到興起時，他不禁放聲大笑，手舞足蹈……
同時自他口中，也不經意間會說出幾句，驚豔眾人，且聞所未聞的名篇佳句。
對於韓風醉而忘形，眾丫鬟們既感到有趣好笑，心中又有些擔心，獨孤念雪會不高興。
然而此刻的獨孤念雪，端著一杯果酒輕輕品味，嘴角竟始終含著一抹弧度，靜靜凝視著韓風，絲毫沒有不悅之態。
見此情形，眾丫鬟都是心中一鬆，更加殷勤的為秦鳳傾與韓風夾菜，倒酒。
這一場晚膳足足持續到了深夜時分，獨孤念雪一直聆聽著韓風的講述，偶爾輕抿一口果酒，總共才喝了不過兩三杯。
但韓風卻不一樣了，今日興起，本就酒興頗濃。
再加上一群小丫鬟們，在一旁時不時的拍掌助興，如此氣氛下，韓風越喝越起勁兒，最後一個人竟是喝下了好幾壇果釀。
若是平常飲用的酒水，哪怕是再厲害的烈酒，以韓風的體魄，也絕對醉不倒的。
可這些果釀卻是珍稀靈果所釀，那精純的靈力與酒氣完美融合，不知不覺的融入身體中，慢慢擴散。
起初韓風還麽什麽感覺，漸漸的，醉意卻如同潮水一般，開始一波一波的衝擊著他的大腦。
韓風就感覺腦海越漸昏沉，腳步也開始有些踉蹌了。
到最後，他終於是沒能抵擋住這股潮水般的酒意，眼前一黑，撲通栽倒。
卻說獨孤念雪和眾丫鬟們，看著剛才還手舞足蹈，興致高昂的韓風，此刻竟然撲通一聲，栽倒在桌麵，眾人都是一愣。
旋即幾個小丫鬟不禁偷笑。
“咯咯……韓公子醉倒了呢！”
“這些果釀平日我們沾上一滴便醉了，韓公子喝了這麽多，自然要醉倒了。”
……
見韓風醉倒在桌上，獨孤念雪一愣過後，也不禁露出一絲揶揄之色，旋即她便對幾名丫鬟道。
“把他叫起來，你們扶著他回前山吧。”
幾名丫鬟連忙上前去叫韓風，然而，韓風這回是真的喝多了。
聽到呼喊，嘴裏嘟囔了幾聲，卻是根本醒不過來。
“呀……這可怎麽辦，韓公子醉的厲害，叫不醒了。”
見狀，獨孤念雪也是秀眉微蹙，這裏除了自己便隻有這些丫鬟。
自己不可能親自送韓風去前山，若讓這些丫鬟背著韓風去前山，讓旁人看見了也不好。
略一猶豫，獨孤念雪說道。
“讓他在這裏歇息一夜吧。”
聞聽此言，幾名丫鬟都是麵露驚詫之色，根本都沒想到，主人會讓韓風留宿。
除了鳳傾姐姐，對於外人，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名男子。
見丫鬟們傻乎乎的望著自己，半晌沒動靜，獨孤念雪眉頭一皺道。
“愣著幹什麽，把他扶回房間去。”
“哦哦……”
幾名丫鬟連忙上前，七手八腳的扶起韓風，合力將韓風扶進了洞府，稍作洗漱後，便將他安置在洞府中的客房內。
而獨孤念雪則直接起身，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丫鬟們將後院收拾了一番，也都很快回房休息了。
……
夜已深沉，洞府內外一片寂靜，所有人似乎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卻說此時，韓風所在客房內，已經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顯然，韓風已經陷入了熟睡。
正是夜深人靜之際，客房中卻是微光一閃，一道紫色的窈窕身影，悄無聲息的浮現，卻是獨孤念雪出現在了房中。
她就這麽佇立在韓風的床前，借著窗外清幽的月光，看著韓風那張熟睡的麵龐，以及他那年輕且剛毅的輪廓，目光漸漸開始波動。
自從那次北原森林試煉，兩人一同返回後，她便再沒有見過韓風一次。
可不知為何，腦海中卻總會浮現出他的身影，並且越來越清晰。
獨孤念雪為此十分困惑，情緒也莫名的低落，總是習慣性的在那座瀑布前發呆。
她一直不明白這是為什麽。
直到今日再度見到韓風，吃著他親手做的飯菜，聽著他口若懸河的講述，看著他舉杯開懷大笑……
而她竟也莫名的開心起來。
直到這一刻，獨孤念雪似乎找到了答案。
凝視著這張熟睡的麵龐，獨孤念雪難以置信的低聲自語。
“難道我真的對你……”
但她終究是欲言又止，化作一聲輕歎。
“我與你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就當這一切，隻是一場不切實際的夢幻吧……”
獨孤念雪的目光劇烈波動著，有苦澀、有不甘、也有無奈……
最終，她眼中的光芒完全暗淡，搖了搖頭，便欲離去。
但此時床上的韓風，或許是酒後身子發熱的緣故，卻是一把掀開了身上的被子，擺出一個“大”字型的睡姿。
不過此刻韓風身上還穿著內襯，倒不至於赤身裸體。
而見韓風掀開被子，四仰八叉的睡姿，獨孤念雪也不禁莞爾一笑。
然而，當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觸及韓風身下某處，目睹那高昂挺立之狀時。
獨孤念雪卻是心頭猛地一跳，玉顏之上，不由泛起一抹紅暈。
她趕緊移開目光，心髒卻不自覺的加快了跳動，她當即便要施展身法遁走，但又想到夜裏天氣太過寒涼。
略一猶豫， 獨孤念雪便側對著韓風，伸手拾起他被褥的一角，緩緩拉過，替韓風重新蓋好。
做完這一切，獨孤念雪終於暗鬆了一口氣，正欲抽手離去。
不曾想，一隻滾燙的大手，卻是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PS：今日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