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如夢初醒 天意弄人
聽到秦鳳傾說出的最後一句話,韓風不由得心神一震,忍不住脫口。
“秦姑娘,你……你說什麽,導師她為何回不來了,到底發生怎麽了?”
秦鳳傾搖頭道:“師尊她雖無恙,但卻去了一個,她永遠也不會開心的地方。”
韓風心中莫名焦急,追問道:“導師到底身在何處?”
秦鳳傾歎息一聲,目光望向前山,那飄揚而起的鮮紅綢緞,卻是淒然一笑。
“你看到那些紅綢了嗎,鎮北王大婚,普天同慶,慶賀的就是鎮北王和師尊之喜!”
“什麽!”
韓風聞言,麵色驟變。
“這怎麽可能,導師她怎麽會與鎮北王……”
秦鳳傾苦笑道:“此事根源,還要從九年前說起。
當年鎮北王呼延戰還隻是飆族一方首領,他率麾下大軍橫掃七省,平定先皇次子叛亂,為帝國立下大功。
先皇召呼延戰入帝都“封王”,並欲將如今的長公主“卿禾公主”許配給他。
但呼延戰卻沒有看中,有著稱帝都“第一美人”之稱的卿禾公主,而是一眼相中了卿禾公主的摯友,獨孤元帥的次女,並主動向先皇請求賜婚。
當時的獨孤元帥還未封王,時值盛年,正是帝國軍部的統帥,先帝對於鎮北王和當朝元帥聯姻,顧慮重重,遲遲沒有應允。
但獨孤元帥得知此事後,為了替先帝安定天下,徹底收攏鎮北王,便甘願辭去帝國元帥的身份,交出兵權,由先帝將其次女收為義女,嫁給鎮北王。
本以為此事就會如此結束,卻沒想到,獨孤府二小姐得知此事後,卻是堅決不肯從命,還毅然與獨孤帥府斷絕關係。
並定下九年之約,九年後,她將會以實力證明,自己同樣可以主宰自己的命運,而這九年時間,她便一直留在天南學院修行。”
聽到這裏,韓風的腦海中已是一聲轟鳴,幡然明悟。
原來,獨孤念雪就是獨孤元帥之女,雖然兩人同姓,可韓風從前根本沒有想到過,這兩人會有任何聯係。
這時,他忽然想起了數月前,獨孤念雪曾經離開學院,去了一趟帝都。
而那時候,正好是獨孤元帥在南海,拚著元氣大傷為代價,重創洞虛神獸,回帝都封王的日子。
那一次獨孤念雪歸來時,卻是身受重傷,或許那一次,就是她趕赴帝都,完成了她的九年之約!
想到這裏,韓風不禁急迫道:“既然導師當年不肯嫁給鎮北王,為何如今卻又……”
秦鳳傾再度看向韓風,緩緩的說出三個字。
“因為你!”
“我?”
秦鳳傾道:“數月前,學院高層傳來你在白龍郡失蹤的消息,我便與師尊離開學院,去白龍郡尋找你,卻是苦尋無果。
直到老院長以秘法,感應到了你身在大炎帝都,師尊便帶著我一同潛入大炎帝國境內。
我本想與師尊一同進入大炎帝都救你,但大炎帝都戒備森嚴,以我的修為根本入不了皇城,師尊便讓我在外接應。
最終師尊孤身闖入大炎皇城,卻沒能將你救出,反被大炎帝國的高手圍攻,身受重傷,一路逃遁,最終施展一門損耗元氣的秘法,才僥幸脫身。”
韓風聞言,不禁是瞳孔一縮,再度想起一事。
當初他從大炎帝國天武境中出關,得知有刺客夜闖太子東宮,被禁軍強者包圍。
原來那名“刺客”竟然是獨孤念雪,她竟然孤身一人闖入大炎皇宮來救自己!
韓風呆立原地,如夢方醒!
而秦鳳傾卻是繼續講述道:“師尊脫身後,與我在大炎帝國南部邊境匯合,她傷勢很重,我想讓她和我一起返回西北邊境,與副院長他們匯合。
但她卻知曉,你在大炎帝國已經被嚴密監視起來,僅靠副院長他們,根本不可能將你救出。
最終,師尊決定去求一個人出手救你,那個人就是鎮北王!
而讓鎮北王出手的代價隻有一個,就是師尊要完成與他的婚約。”
當秦鳳傾說到這裏,韓風已然是如遭雷擊一般,身軀猛然一晃,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韓風口中喃喃自語著,到此刻他方才明白,與自己素不相識的鎮北王,為何會突然率大軍營救自己。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獨孤念雪所為。
她為自己做了這麽多,付出了這麽多,連自己用性命捍衛的人生,都可棄之不顧,而到頭來,自己卻是渾然不知。
看到遠方那刺目的紅綢,韓風隻感覺胸口憋悶,仿佛要炸裂開來,心頭似有無數鋼針狠狠刺入,痛徹骨髓!
但在劇烈的痛苦後,韓風卻是猛然驚醒,他雙目猩紅的盯著秦鳳傾。
“導師她與鎮北王……是否已經成婚?”
秦鳳傾搖了搖頭,“帝都已經派遣使者前往北疆行省,三日後,鎮北王府會舉行正式的訂婚儀式,並擇日完婚。”
看著韓風那眼中那瘋狂之色,秦鳳傾有些擔憂道:“韓風,這一切已經不能改變,鎮北王乃是天下間,除了皇帝最有權勢之人。
甚至即便是皇帝陛下,也要忌他三分,你千萬不要想著做傻事!”
韓風沉默著沒有回答,良久,他方才開口,聲音卻已是有些嘶啞。
“為什麽,到現在才告訴我這一切!”
秦鳳傾歎息道:“師尊當初前往北疆行省時,曾再三叮囑過我,這一切都不要告訴你,但……”
秦鳳傾目光也在這一刻泛紅,聲音有些顫抖。
“雖然……一切都無法改變,但我覺得,如果不告訴你這一切,對你太不公平,對師尊更是如此。
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是我的私心,我怕今後你得知這一切,會恨我!”
韓風凝視著秦鳳傾,良久,搖頭道。
“秦姑娘,謝謝你能夠告訴我這一切,你為我付出的夠多了,是我韓風欠你的,我又豈會恨你!”
說著,韓風卻神情木然的轉過身,朝著洞府外走去。
看著韓風那失魂落魄的背影,秦鳳傾忍不住再度開口:“韓風,這一切都是天意,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
韓風聞言,嘴角露出一絲淒涼的笑。
“天意……?”
搖了搖頭,韓風不再多言,有些踉蹌的走出這座洞府。
秦鳳傾心中擔憂,一路遠遠跟隨著韓風,直到看著韓風離開了後山,回到了前山他所居住的院落。
秦鳳傾稍微放下心來,但她心中卻是滋味難明,說不出是痛惜,還是懊悔,亦或是別的什麽……
看著那緊閉的院門,最終她隻能輕歎一聲,或許,時間能夠治愈一切傷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