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獻吻
她竟叫出了他的名諱!
這一下,沈琬洛才回過神來,剛剛墨出來的新墨已凝固,在硯台上留下一個個用力滑過的影子。
「你叫本王什麼?」
這話顯然激怒了蕭墨遲,只見他放下了墨筆,似乎是剛剛辦好了公事。
她們原本就離得不遠,他站起來一個俯身,鼻尖就似要碰在一起。寂夜中只有兩個人鼻息的喘息聲,和她不斷亂竄的心跳聲。
蕭墨遲知道她緊張了,愈加放大了眼睛饒有興趣的貼近她的肌膚,最後在燒紅的耳際停留,每一個字眼都軟到骨子裡。「你、再、叫、一、遍。」
沈琬洛咬著牙本想後退一步,卻被蕭墨遲迅速圈回來,整個手緊摟著她的腰,兩人緊貼著身體,要將體內的水分吸幹了一般。
終於忍無可忍,朝著他的耳朵大喊一聲:「蕭墨遲!」
蕭墨遲護著耳朵將她推開,目光凜冽的看著沈琬洛。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純白的臉上,那雙星子一樣閃亮的眼睛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之意。
難道這個女人就那麼厭惡他?不想同他親密?多少女人為了見他一面都處心積慮,別說在這為她磨墨。他開始重新審視這個女人。她能當著眾人的面將燕離韻推下蓮池,且甘願領罰,她就沒有一絲畏懼嗎?
門外的侍衛聽到動靜連忙奪門而入,將沈琬洛反手抓著,只等蕭墨遲一聲令下,拖出去斬了。
天底下哪有那麼大膽的女子,敢直呼當朝王爺的名諱。
「放開。」
「啊?」兩個侍衛顯然蒙了。
「本王叫你們放開她,沒聽見?!」
兩個侍衛手一抖,嚇到了,紛紛行禮趔趄著退下。
「為什麼。」沈琬洛兩眼平平的看著他。
「你用不著別人處理,別忘了本王是你夫君!」他幾步走來,將她再次逼到死角。他看著眼前的女人,渴望看到她無助可憐的眼神。
夫君?呵真是可笑。沈琬洛的心像是被人挖開了一角隱隱作痛,淚水不爭氣的濕了眼眶,卻強忍著不流出來。她不會再想從前那麼懦弱了,現在的她不需要夫君。
突如其來的撕扯,親吻讓她極為難受。她掙扎著兩隻手,卻被蕭墨遲死死抓住,根本無法掙脫。她的頭四處晃動,試圖躲避他那雙墨色燃動的眼睛。
「這裡是書房。王爺要幹什麼?」
蕭墨遲一把取下她的發簪,青絲在剎那間散開來,如絲綢般順滑鋪開,在月色下紫紅的木板上閃著熠熠之光。
「求饒。」
沈琬洛扭過頭一聲不吭。
「求饒啊,你不是想離開本王嗎?」
沈琬洛當然想離開他,但此時她並未沖昏頭腦,若現在求饒,她的下場必定和前世一模一樣。她咬著牙,倏然抬起頭,在下一秒進攻前,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時間在那一刻停止了流動,月光正好照在沈琬洛禁閉的雙眼上,那捲翹的睫毛如雨後的一隻撲閃的蝴蝶,揮動著翅膀燦然起飛。
蕭墨遲這才發現,她的眼角不是沒有眼淚。
心在一瞬間隱痛,彼此唇角的溫度都有些冰涼。他放開她,放下了所有的暴躁和不安。淡淡道:「本王乏了,退下吧。」
沈琬洛呆坐在書房的一角,青絲披散,衣衫不整,那張巴掌大的臉龐本該是多麼嬌弱,讓人憐惜的。
是的,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她淡然的站起身,隨手撿起地上的已被折斷的發簪,雙手一合零亂的衣衫,一步步走出書房。她不知道,身後有個眼神一直久久凝視,直到她化為空氣,也未能轉移。
一路上,沈琬洛感覺渾身輕飄飄的,不知道是怎麼走回去的。只看到春分不知何時已出現在身邊。她顯然是被沈琬洛的模樣嚇到了,怎麼主子磨個墨竟變成這樣了。
春分一面抹著眼淚,一面給沈琬洛披上了外衫。兩人相視無語,互相摟著對方,走回了蒼耳院。
「主子,你要哭就哭出來吧。你這回來一句話都不說,可把奴婢擔心壞了。」
沈婉茹抬頭看見春分可愛的臉龐,看見她臉上布滿的淚水。親昵的人和熟悉的場景再次出現在她眼前,她的眼睛其實早已灌滿了苦楚的水,在這一瞬間傾泄出來。聲嘶力竭。
兩人抱頭痛苦,直到漸漸出現了疲倦。
春分看沈婉茹哭成這樣,就知道王爺肯定是對她做了什麼。腦子一熱,喊道:「不去了,主子,我們明天不去了。奴婢不願看到你傷心。」
沈琬洛擦著春分眼角的淚水,欣慰的笑出了聲。「春分,有你在真好。」
只是明天……我還會去的。
翌日。
大概是哭了一整夜的緣故,她一直沉沉睡到了第二天巳時,這一覺沒有做夢所以睡的特別安穩。
春分從屋外端進一盆水來,心情也不錯的樣子。
「主子,你醒了。」
沈琬洛勉強睜開了雙眼,眼睛有些刺痛。細心的春分擰乾了毛巾,為她冷敷。
「主子,王爺今早來看過你了。」
她本能的一驚,不可思議的看著春分:「他來看我?」
春分靦腆的笑著:「是啊,奴婢也嚇的不清。本以為王爺來幹什麼,沒想到他在你床邊坐了一會就走了。」
「如此。」沈琬洛低著頭,默默凝視著榻邊,腦子裡浮現出蕭墨遲坐在這裡的模樣。
為什麼來看她,難道他也會愧疚,也會懂得憐惜人?
昨夜那個緊貼的吻突然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心底不經意間泛起一層暖潮。沈琬洛使勁晃晃頭,拳頭輕拍著腦袋,肯定是這幾日發生了太多事情,腦子都糊塗了。
蕭墨遲是誰,他如今突然接近她,必然是有目的的。既不願同她合作,又千方百計的利用她。想到這裡沈琬洛便更加堅定了蕭墨遲的冷血歹毒。
用完早膳,春分出門去買衣裳了。原本嫁過來的時候還帶著幾件娘準備的精緻的服飾,只是如今被蕭墨遲折騰的破了兩件,眼看著天氣逐漸炎熱,若再穿的嚴嚴實實,走出去恐怕惹得別人笑話。
她獨自坐在花圃邊獃想著,一邊為出芽的嫩葉澆灌著水,不知不覺中已是晌午。
春分出門已經一個半時辰了,還不見回來的身影,她心裡隱隱覺得有些蹊蹺。立即拍了拍塵土,匆匆走出蒼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