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後媽難當
“真的有鬼嗎!”蔣文書一臉興奮的問。
林小月白他一眼,“是風水有問題。”
林小月指向院門,“他家這個房子,院門正對著前麵那座山,主屋房門前還擺放一個銅球,這叫引龍氣。山形延綿似龍,銅球化龍珠,龍吞珠,引財來,富貴門。若他家這房子離那山近點,銅珠可換成金珠,那叫龍抬頭,財源廣進,首富都當得了。”
“那他家幹嘛不把房子建到山根低下?”蔣文書問。
“笨蛋,你以為誰的命都那麽富貴,能壓的住這滔天的財氣。龍抬頭帶來的財氣,要是壓不住,是會損壽命的。布這個風水的人是個高手,將龍抬頭改為引龍氣,即求了才,又有龍氣滋養這家人,保這家人身體安康,長命百歲。”
聽林小月這麽說,這院子風水極好,有什麽問題?
見我一臉不解,林小月給我解釋。她指向土坯房子,“問題就出在那,土坯房子橫在中間,壓住了龍頭,不僅斷了龍氣,長久下去,還會起地煞。輕則敗家,重則人亡。”
聽完這些,我覺得奇怪。想到這裏曾是仙姑的家,引龍氣難道是仙姑布的?可土坯屋壓住了龍頭,仙姑還用土坯屋擺放堂口仙兒牌位,這不自相矛盾麽?
“地煞會引來什麽禍事?”我猜測,“有沒有可能是地煞影響了堂口仙兒,所以堂口仙兒才把仙姑殺了的?”
“這裏的地煞還沒強到那個程度。”胡曜辰走過來,“他家男人不在家,我們不如先去向他家鄰居了解下情況。”
胡曜辰示意我去問隔壁一家。
他定然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
我看他一眼,問為什麽?
“隔壁家的仙氣比這裏重。”胡曜辰道。
我驚詫,“怎麽會?”
堂口建在這裏,仙兒也住在這裏,跟隔壁有什麽關係?
我帶著不解,去敲了隔壁家的門。
鄰居家是全是土坯的房子,有些房頂上還長著枯草,一副將要坍塌的樣子。他家建在小樓旁邊,更顯得寒酸。
給我開門的是一位老奶奶,八十多歲,穿著灰色的麻布上衣和褲子,小腳,手裏拄著一根木棍當拐杖。
開門後,老奶奶眯起眼睛看我,“你是仙姑?這是你的仙兒?”
我一怔,側頭看了眼胡曜辰。
胡曜辰神色如常,“老人家,你大限將至。”
這話等於在說,你快死了。
老人最忌諱死這個字,胡曜辰這樣直白的說出來,不是找抽麽!
老人要是敢打胡曜辰,那她下一秒真的就見閻王去了。
我在這擔心,老奶奶卻爽朗的大笑起來,臉上的褶子如一朵盛放開的花,“老婆子我都九十二了,活夠了,死之前能親眼見到仙家尊容,老婆子這輩子值了。隻是可憐了我的女兒,明明被人害死,卻傳出被仙兒殺死的流言。仙姑,你也是有仙兒的人,你信你的仙兒會殺你麽?”
我被問的慚愧極了。
胡曜辰冷哼一聲,“她信。”
我低著頭,恨不得扒開地縫鑽進去。
老奶奶看著我倆,笑著朗聲道,“你們這是鬧矛盾了?年輕就是好,吵吵鬧鬧的才叫過日子。不像老婆子我,就一個人了。”
我感到奇怪,“你女兒死了,不是還有女婿麽?”
“狗屁!田俊成那個王八蛋,他才配不上我女兒!”田俊成是隔壁男人的名字,提到他,老奶奶氣得用木棍敲地,“文娘心好,看我老婆子可憐,經常照顧我,那是把我當親娘一樣的,我也喜歡那孩子,就認了幹親。田俊成算個什麽東西,狼心狗肺,文娘肯定就是他害死的!”
老奶奶說,她家和田家原先都是土坯房子,倆家相連,沒有院牆。
文娘死後,田俊成翻蓋新房,砌起了院牆,隔開倆家,並且不再照顧老奶奶。
文娘身上有仙兒,給人看事從來不收錢,能幫忙的都會主動幫忙。所以她的名聲在村裏是極好,堂口的名聲也慢慢傳了出去,有不少城裏來的人都會慕名而來。
就算文娘分文不收,但她幫人家解決了事,也沒有人家是真的一毛不拔。田家因此發家也不為過,一直住土坯房子,是因為文娘愛做善事,每年都會捐一大筆錢出去。因為捐款這事,田俊成和文娘沒少鬧矛盾。
“肯定是田俊成把文娘殺了,要不然,怎麽文娘剛死,他就翻蓋了新房,他還又娶一個女人回來,我的文娘命苦……”說到痛處,老奶奶悲戚的哭起來。
我忙過去,一邊幫老奶奶順氣,一邊安慰她,“老奶奶,您別太傷心,田家現在又出了些怪事,這事您知道嗎?”
“這是他們遭報應了!”老奶奶道,“文娘死了,留下了一個孩子,孩子才三歲,田俊成就給他領回家一個後媽。我看那個後媽也不是個好的,比田俊成小十幾歲,長著一副狐媚樣子。現在她又有了一個兒子,大壯在家肯定受欺負。文娘是有本事的,死了見到兒子過得不好,這是出來給兒子出氣來了!”
又閑聊一會兒,我起身離開時,老奶奶拉住我的手,“丫頭,別嫌老婆子囉嗦,那位仙兒是喜歡你的,他看你時的眼神跟文娘看著田俊成時候的一模一樣,眼睛騙不了人。文娘哪都好,就是眼光不好,看上了那麽個男人。女人這輩子,不就圖個人知冷知熱的疼著,別跟他慪氣了。”
離開老奶奶家,我追上胡曜辰,盯著他的眼睛瞧。
胡曜辰輕挑一側眉頭,,眸色冷清,“你做什麽?”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昂頭看著他,笑道,“看看你眼睛裏,是不是真的寫著喜歡我?”
胡曜辰是仙,老奶奶和我說的悄悄話,他肯定聽到了。他將我胳膊扯開,沒理我。
我知道他還在生氣,忙跟上,“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老奶奶都說讓咱倆和好了,你就別生我氣了。”
“我比她大幾百歲,我的話,你不僅不聽,還不信!”胡曜辰冷冷瞥我一眼,“蘇璃,我果真是待你太好了,你竟敢如此疑我!”
我聽信老奶奶的話來找他和好,我聽信林小月的話不該疑心他,可唯獨他說的話,我沒信。
看著胡曜辰轉身離開的背影,我忽然覺得我必須做點什麽。以前全部都是胡曜辰在靠近我,他保護我,哄我開心,這次該換我去把他哄回來。
我深吸了口氣,對著胡曜辰道,“胡曜辰,我錯了,我不該疑心你。我做錯事,不該給自己找借口,但我想讓你明白,我是因為喜歡你,才會更想確定你對我的心,你為了吳桃連命都不要了,我不知道我在你心裏算什麽……”
不等我說完,胡曜辰一個瞬移,回到我身前。他伸手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頭,垂眸看我,“再說一遍。”
“啊?”說什麽?
“說喜歡我。”胡曜辰道。
我心跳開始加速,紅著臉,忍住想躲避的念頭,道,“我喜歡你。”
“說愛我。”胡曜辰手捧著我的臉,低沉的嗓音如令人沉醉的迷藥。
我拒絕不了,“我愛你。”
胡曜辰注視著我的眼睛,專注的樣子,像是要透過我,看到另一個人似的。
似乎每一次他要求我說愛他的時候,他看我都是這種表情。我被他看的心裏發慌,“曜辰?”
胡曜辰回神,他捏了捏我的臉,神情恢複一貫的痞性,“這次放過你了,若還有下次,看我怎麽收拾你。”
我趕忙抱住他的胳膊,說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
我剛哄好胡曜辰,一抬頭就看到站在田家大門口的林小月,林小月一臉的嫌棄,對著我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都看到了點什麽,得回去洗洗眼睛了!”
淩寒站在林小月身旁,蔣文書跟在後麵,對著我豎大拇指,“姐姐威武!”
我這才意識到,我是在大街上向胡曜辰表白了。不止這三人看到了,還有一些往來的村民也都看到了。
我臉羞得通紅,為了掩蓋自己的尷尬,我移開話題,“小月,你們怎麽都出來了?”
“剛才陳蘭的兒子又開始大哭了,我們檢查了陳蘭的臥室,她臥室裏有很弱的鬼氣。”林小月道,“地煞養鬼,現在那隻鬼隻是嚇嚇孩子,等他強大後,說不準就會害人性命。為了陳蘭她兒子的命,我們得把那隻鬼除掉,隻是那隻鬼鬼氣太弱,現在他又躲起來,我們找不到他在哪。”
他們出來找胡曜辰,是想讓胡曜辰試試,能不能找到那隻鬼。
我們說話時,院裏突然傳來一陣孩子的哭聲,伴隨著陳蘭責罵的聲音。
我們趕忙回到院裏。就見,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哭,小男孩渾身都是土,髒兮兮的,他身旁扔著一個泥塑的蛇。
陳蘭抱著兒子站在小男孩身前,兒子在她懷裏也在哇哇大哭。
小男孩伸手去抓泥塑蛇,陳蘭抬起一腳將蛇踢遠,暴躁的罵道,“都告訴你,不允許你再玩了!”
看年紀,小男孩應該是仙姑留下來的兒子,小名叫大壯。
“媽媽是壞人,媽媽是壞人!”大壯大哭著,抓起地上的土向著陳蘭揚過去。
陳蘭嫁給田俊成的時候,大壯才三歲,在他記憶裏,陳蘭就是他的媽媽,根本沒有親媽後媽之分,他這樣罵,是陳蘭平時真的對他不好?
陳蘭被罵氣得不輕,抬腳就要踢大壯。
我趕忙過去,將大壯從地上拽起來,護到身後,“嬸子,你怎麽能打孩子!”
陳蘭哄著懷裏的小兒子,氣憤的道,“後媽難當。他但凡懂點事,我能對他動手麽!我不怕村裏傳我閑話,說我虐待孩子!我告訴他很多遍了,弟弟怕那個蛇玩具,他不要再玩了!可你看看他,他還把玩具拿到小磊跟前,還塞小磊手裏,瞧把小磊嚇的!他就是故意的!”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喜歡一個玩具,要跟弟弟分享。
我理解不了陳蘭的憤怒。
我想到老奶奶說,因為陳蘭虐待大壯,文娘放心不下孩子,死了變成鬼來找陳蘭母子,所以陳蘭母子在家才會總見到詭異的事情。
難道那微弱的鬼氣,真的是文娘留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