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老熟人
佟掌櫃摸了摸胡須,朝蘇清歌伸出五個手指:“小姑娘,你送來的這些草藥,我全要了,按照市場價,這些藥材值三百個銅錢,但是,我可以給你們五百個銅錢,而且,以後你送多少我就收多少,隻是質量都必須跟這次一樣好。”
“真的?”三丫頭很是高興,她還以為藥鋪看她們兩個是鄉下來的就會趁機壓價,沒想到竟然比市場價還要高!
五百個銅錢啊!二哥辛辛苦苦幹一個月的苦力也就三百個銅錢!
蘇清歌淡淡點頭,微笑道:“掌櫃的請放心,我們送過來的草藥質量肯定有保障。那以後我們半個月來送一次貨,掌櫃的若是對質量有存疑,可以暫壓一半的貨款,等查驗質量後再付全款。”
佟掌櫃聽她如此說,連忙擺手:“不必不必,我這就將全款結給你,姑娘一介女流卻有如此醫術,當真是世間少有的奇女子,老夫沒有什麽信不過的!”
此時,藥鋪後堂突然一陣騷動,其中還夾雜著女子的驚叫。
一名醫館的夥計飛快跑到前堂來,滿麵驚恐道:“有個……有個匪徒劫持了夫人!”
佟掌櫃臉色一變,慌忙起身,直奔內院。
蘇清歌也跟著進去,三丫頭原本也想跟著去,蘇清歌讓她躲在藥鋪外頭照看好牛車,然後自己進了內院。
安民堂是整個雲城最大的藥鋪,光是打雜的夥計就有十幾個,此時都拿著棍子、柴刀等做武器,把匪徒圍在了中間。
蘇清歌隔得很遠看去,這匪徒卻是身負重傷,走路一步三晃,渾身是血。
尤其是左臂,血肉模糊,自脖頸到腰部,還有一條深可見骨的刀口。
這匪徒應該是剛剛經曆了一場大戰,而看周圍這些夥計手上的武器,半點血漬未沾,看來這匪徒是在別處惡戰了一番,然後不知道從哪裏逃到了藥鋪的內院。
匪徒左手一把長劍,直接架在了一名中年婦人的脖頸上,警惕地看著四周。
中年婦人被匪徒劫持,渾身顫抖,留著淚小聲哀求。
“夫人!”佟掌櫃驚呼一聲,若不是蘇清歌拉著他,恐怕就要衝上去跟匪徒拚命了。
他強自鎮定下來,一字一頓道:“這位好漢,你想要什麽,要什麽都可以,求求你,千萬,千萬不要傷害我夫人!”
匪徒聽見聲音轉過頭來,蘇清歌這才看清楚他的正臉。
這張臉,有些熟悉。
準確地說,是印象深刻。
大渝國穆家家主,鎮北將軍,穆青。
看見蘇清歌,他也是一愣,眼神銳利:“你沒死?”
新皇發妻、大夏國和親公主墜河身亡,這個消息早已傳遍整個大渝,飛鷹騎沿著河岸,找到一具高度腐爛的女屍,蕭湛以皇後之禮將其葬入皇陵,並宣布三年內宮中著素衣、不選秀、不宴飲,民間不可舉行慶典,為已故皇後娘娘守孝。
“你,你到底在說什麽啊!你先放了我夫人,你要什麽我都給你!”佟掌櫃雙目通紅,盯著穆青手中的佟夫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下一刻他的夫人就會血濺當場。
穆青沙啞著聲音道:“拿藥給我治傷!”
蘇清歌上前一步,對佟掌櫃道:“掌櫃的,讓我來吧。”
佟掌櫃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半信半疑點頭:“你也小心些。”
蘇清歌深吸一口氣,對穆青道:“你應該知道,我會醫術,而且,在場的人裏麵,沒有人的醫術比我好。”
佟掌櫃眼漏迷茫,這個小姑娘為什麽會說“你應該知道”?難道她認識這匪徒?
還來不及多想,穆青冷冷一笑,道:“確實。”
蘇清歌微笑,又走近幾步,離穆青隻剩下不到兩步的距離:“既然這樣,不如你放了她,我來做你的人質,我還能給你治傷。”
穆青眸光一閃,思索片刻後,猛然一把將佟夫人推開,迅速將蘇清歌拉到麵前,將劍架在她脖子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那就勞煩皇後娘娘了。”
蘇清歌怔了怔,表情卻依舊淡定,扭頭對佟掌櫃道:“勞煩掌櫃的準備一些治療外傷的藥品,另外,騰一間空屋子出來。”
穆青陰著臉,補充了一句:“若是有人敢去報官,我一定會殺光這裏所有的人!”
佟掌櫃扶著佟夫人,抖了抖,連忙按照蘇清歌的吩咐去準備了。
屋內隻剩下蘇清歌和穆青兩人。
湊近了,蘇清歌才看清楚穆青身上的傷口有多嚴重,從左肩膀斜砍到右胯,由於傷口太長時間沒有處理,皮肉已經有點變色了,暗紅色的傷口一直在滴滴答答流著血。
蘇清歌皺著眉,示意穆青放鬆身體,自己則半蹲著,一點一點用雙手撕開他的上衣。
還好,傷口雖然看著嚇人,卻不算太深,至少沒有傷及大動脈。
蘇清歌拿起麻沸散,穆青卻阻止,沉聲道:“不必用麻藥,直接來吧。”
是怕她把他麻暈了然後趁機弄死他?
蘇清歌翻了翻白眼:“你放心,我雖然對你沒啥好印象,但我此刻是個大夫,除了治病救人,不會有別的想法。”
“況且……”蘇清歌補充道,“我怕你等會兒痛得喊救命,外麵人聽見了還以為我在欺負你。”
穆青輕哼一聲:“當年在戰場上,更重的傷都受過,這點小傷算什麽!”
行,裝硬漢是吧,那我就成全你,等會兒受不了可別跪下喊爸爸。
蘇清歌惡狠狠地想著,手下的動作卻越發仔細小心。
清洗、消毒、縫針、敷藥、包紮。
不多時,穆青已經大汗淋漓,卻咬牙忍著痛,愣是連一聲低呼都未發出。
蘇清歌不由得有些佩服他了。
撇開私人恩怨,穆青確實像個軍人的樣子。
歲情歌長出一口氣:“好了,三天內不能沾水,不可動武,不可有大動作,十天後拆線。”
穆青起身,稍微動了動身體,見血止住了,傷口已縫合包紮,知道蘇清歌沒有騙他。
他看著蘇清歌,眼神帶著探究:“你為何會願意替我治傷,可別說是因為受我威脅不得已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