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關心還是玄機
江爸畢竟也是官場裏打滾的人，立刻笑嗬嗬地說：“小秦，行啊！我這女兒養了二十多年，我也沒嚐過她的手藝，小夥子很有一套啊。對了，平時有什麽愛好沒有，男人嘛，興趣要廣泛一點。”
秦奮端碗接過江瑤給夾的菜，禮貌地跟江瑤爸爸說：“喜歡長跑，喜歡足球，等畢業有時間了，可能會出去玩玩戶外。”
江鴻說：“戶外？那可是個燒錢的運動。”
她自己就經常自駕遊，所以她有發言權。
江瑤爸爸說：“喜歡足球？踢麽？踢得怎麽樣？”
江瑤見氣氛輕鬆了一些，趕緊加入話題：“秦奮踢球很好的，禽流感封校時，我們學校的院際比賽，他是冠軍球隊的主力前鋒。”
“是嗎？不錯！年輕時，我們幾個機關之間踢比賽，我也上過場……”說著江瑤爸爸扭頭跟老婆說：“對吧？當年我那球技，在幾個機關裏也還是可以的。”
江瑤爸爸看出老婆一直沒說話，似乎有意見，他不想太傷女兒麵子，就帶動老婆說話。
江瑤媽媽終究沒有加入聊天，隻是提醒秦奮吃兩口離著遠的菜，告訴他：“夠不著菜，就站起來。”
夠不著菜，就站起來！
聽起來似乎沒問題，很應景，可是桌子上沒有笨人，江鴻和江瑤爸爸立刻扭頭看江瑤的表情。
果然，江瑤的嘴撅起來了。
夠不著，就站起來麽？這像不像在形容秦奮和江瑤的關係？我女兒，你是夠不著的，你們之間差距太大，你想硬夠，就得站起來。
站著的人總歸是沒有坐著的人有地位的。
要是再極端點理解這句話：你非要娶我女兒，行，你一沒權，二沒勢，你得當一條盡心盡力伺候我江家的狗。
秦奮依舊笑嗬嗬的，好像沒聽懂江瑤媽媽話裏的意思，從容地說道：“伯母，不用的，我胳膊長，坐著也能夠著。”
心中惱火媽媽第一次見麵就不給秦奮麵子，江瑤的小脾氣上來了：“秦奮，哪個菜夠不著？我給你夾。”
這頓飯，最超然的是江鴻。
她似乎很樂意看到江瑤和她媽媽對著幹，而且，從召集飯局，她似乎就預料到了這一幕。
江鴻終於說話了：“來，小秦，夠不著的告訴我。”
聽江鴻這麽說，江瑤媽媽的眼睛開始在秦奮和江鴻之間轉，努力想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江鴻似乎在向哥哥嫂子解釋，就說：“上次巴薩去滬市踢比賽，就是小秦帶著江瑤和我家小瑞去工體看的球。小瑞回家跟我說，他們看球的位置很好，球票很貴，都是江瑤男朋友買的。而且小瑞說了，姐姐的男朋友又高又酷，很有安全感。”
江瑤聽了啼笑皆非，誇著誇著，怎麽就轉到又酷又高有安全感上了？
吃完飯，江瑤跟父母姑姑回醫院，秦奮自己回學校。
到家沒一會兒，江瑤的電話到了。
“秦奮，沒生氣吧？別往心裏去，我媽平時也不愛說話。回來路上，我爸說對你的印象很好。”
秦奮說：“我怎麽會生氣？別多想。對了，回來路上我想著啊，你要去麵試，一定要先自己練練。一會兒我出去給你買個dv，這陣子你自己錄，自己觀摩。”
江瑤問：“用手機錄不就行嗎？”
秦奮說：“不一樣的，手機鏡頭小，來電話什麽的還容易被打擾。”
江瑤說：“那好吧，別買太貴的，能用就行。”
秦奮說：“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秦奮給江瑤送DV時，還送去一個大果籃，他不想在醫院裏跟江瑤家人寒暄，就打電話把江瑤叫到住院部門口。
江瑤聽秦奮不進去看奶奶，以為是上次媽媽的話傷了他，可是這時又不方便安慰他，就在他耳邊說：“等我，晚上我回咱家。”
秦奮之前根本沒有什麽怨氣，隻是有那麽一點不開心，聽到江瑤這句“回咱家”，也全都煙消雲散了。
其實，飯桌上江瑤媽媽那句話，裏麵可能有點情緒，但主要看怎麽理解，往極端了想，可以很嚴重，往陽光了想，也就一句關心，所以大體上還是過得去的。
江瑤媽媽並沒有像一些勢利眼那樣，直接用話噎人，也沒有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後來看江瑤反應激烈，她媽媽也給秦奮夾了塊肉。
這就可以了。
秦奮是個成熟的男人，他了解江瑤是什麽樣的人。
隻要江瑤心裏同意，她家裏阻止不了江瑤的決定，所以，秦奮壓根就沒往心裏去。他不去樓上看老太太，實在是覺得跟一幫陌生人寒暄介紹太麻煩，而且場合不對。
秦奮回到家，先是收拾了屋子，尤其是臥室，接著哼著小曲洗了個澡，然後兩個臥室輪流躺了會兒，他在找感覺，看哪張床運動起來動靜小。
江瑤把果籃送到病房，找了個人少的地方看DV的說明書。在醫院呆到4點多，江瑤收拾包，跟爸爸打了個招呼說回學校，就出了住院部。
通常來說，醫院附近都是藥店集中地，103醫院一帶也不例外。
江瑤沿著醫院大門外的甬路向公交站台方向走著，忽然她想到了什麽，停下來向附近的藥店張望。
站在原地猶豫了半天，江瑤向一家店麵最小的藥店走去，誰知快到門口時，她又站住了，似乎透過藥店的玻璃門和櫥窗看到了什麽，進兩步又退兩步，左右踟躕著，直到幾個人陸續走出藥店，江瑤才一跺腳，走了進去。
這一幕，被坐在出租車上碰巧路過的江鴻看見了。
前年，江鴻單位全係統的年度培訓在滬市舉辦，京城市本係統的一個處級女幹部在培訓上認識了江鴻，自此兩人一直聯係。
不久前，那個女處長知道江鴻在京城探病，來醫院看望了老太太，然後跟江鴻約了時間吃飯。
今天江鴻正好是赴飯局回來，沒讓女處長安排車送她，自己打車回醫院。
在醫院附近，隔著車窗看到江瑤在藥店門前踟躕，江鴻告訴司機靠邊停下，說在車上坐一會兒，下車時給他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