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貴人落魄
秦奮點頭說:“記得,對方場上確實有幾個人從意識到技術都很突出,在場上跟他們對抗時很難受,但我感覺他們都留了餘力,沒動真章。”
葛傳亮問:“你還記得比賽時,留學生隊休息區裏,有人全程錄像嗎?”
秦奮想了想說:“有點印象。”
葛傳亮說:“他們水平怎麽樣,當時我沒看出來。不過前兩天有人打電話告訴我,他們中有一個確實是歐洲青訓營出來的,還是大大有名的青訓營——阿賈克斯。”
葛傳亮繼續說:“聯係我的人是個華夏人,自稱是跟阿賈克斯有合作的讚助商華夏區分公司雇員。據這個人說,當時上場外援中的某個人是阿賈克斯管理層的孫子,那場比賽的錄像被這個外援帶回國,當做華夏行的留念收藏了。”
“結果錄像不知怎地被行家看到了,還品評了,阿賈克斯俱樂部裏有人對傳媒隊裏的幾個人有點感興趣,想邀請看中的人去阿賈克斯試訓,其中,包括你。”
秦奮沒被葛傳亮口中的“包括你”擊暈,他在思考另一件事。
想了一會兒,秦奮問滕達:“當時兩隊休息區跟比賽場地是等高的,就算錄像了,也看不到比賽全貌,場上比賽隊員的陣型層次感、位置感和傳球視野很難體現出來,憑這樣角度的錄像就能相中人?我覺得這事有貓膩啊。”
滕達點頭說:“你說的剛才我也想了,不過當時那麽多人,可能他們還有人在看台上錄像。”
秦奮說:“那得專業的攝像機才行。”
葛傳亮說:“他們不認識人,跟我提的都是上場的球衣號碼,虧得我家裏有當時咱們全隊的合影,一共提了4個號碼,你、高峰、桑博、門將許海濤。”
秦奮還是覺得不靠譜,問葛傳亮:“對方為什麽找你,怎麽不找我或者別人?”
葛傳亮說:“你忘了?我是傳媒隊領隊。他們先輾轉聯係上了學院,可隻報球衣號碼,說不上名字,學院也一頭霧水。而且你不是我們學院的,另外三個甚至都不是學校裏的人,加上當時那屆學生會管事的,跟我一樣都畢業離校了,所以能聯係上你的,沒幾個人。”
見秦奮還在考慮,滕達說:“聽著很匪夷所思,可我想不通誰會花這麽多精力開這樣的玩笑。除了你,我看不出那幾個小子有什麽地方值得人騙。若是算計你,這個圈子繞得有點太大了,簡直是舍近求遠。”
秦奮說:“那你的意思可能是真的?我還是覺得有問題。阿賈克斯是青訓營,歲數上線是多少?21?還是20幾?他們既然知道錄像是在華夏大學裏錄的,應該知道這些人歲數都不小了。”
滕達說:“我還是建議先接觸一下吧。大學生有22歲的,也有19歲的,人家不知道看中的隊員到底幾歲。再說,如果是真的,你的年齡有點超線,而且我猜你也不會去,不過高峰他們3個真可以去試試。從我的角度看,京城真要是出了幾個好苗子,以後我出去跟人吹牛都有說的。”
葛傳亮坐在一旁,看看秦奮,又看看滕達,心裏念頭翻湧,想的卻完全不是阿賈克斯的事。
悅琪會議室裏,秦奮十分少見地掏出了煙。
抽出一支煙,遞向葛傳亮,葛傳亮欠身接了過去。秦奮又抽出一支,扔給滕達。
捏著手裏的煙,秦奮問滕達:“這幾個小子是不是好苗子,你看不出來嗎?”
滕達笑了,說:“我就是個在三流球隊混日子的,我要是有阿賈克斯球探的眼光,早不在這兒給你當經理了。”
說這句話時,滕達不經意地看了葛傳亮一眼。
見葛傳亮注意到了自己的眼神,滕達站起來跟秦奮說:“老莫還不知道呢,這事兒跟他小舅子有關,咱倆研究沒用,我去把他找來,問問他的意見和想法。”
走到葛傳亮身邊時,滕達說:“你別急著走,我出去找個人,你們師兄弟也有陣子沒見了,多聊聊。”
葛傳亮站起身跟滕達點頭,滕達趕忙伸手把他按回沙發上。
隨手帶上房門,滕達沒急著找莫長鬆,而是到醫療室跟曲亮說了會兒話,又跟幾個小組負責人碰一下頭,才施施然到足球區找正在教導十幾個小男孩練習足球基礎動作的莫長鬆。
滕達這麽做,是想給葛傳亮製造單獨跟秦奮說話的機會。
剛才秦奮進門之前,葛傳亮問滕達悅琪俱樂部普通雇員月薪多少,招人有什麽要求?
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滕達入耳便知,但他當時沒有跟葛傳亮多說。
滕達有他的難處和顧慮。
首先,秦奮的管理方式很簡單直接,平常事務基本是個甩手掌櫃,但對發展規劃、人事、財權抓的很緊。
開館這麽長時間,隻有最基層的工作人員秦奮放權給滕達,其他崗位都要經他親自把關才讓進門。
其次,就算滕達有權拍板招人,葛傳亮也是燙手的山芋。
他是秦奮的師哥,這個身份也好也不好。
秦奮在學校是學生,進了俱樂部就是老板,在這裏,他還想不想認這個師哥是個問題,而且滕達不確定秦奮和葛傳亮的關係到底怎麽樣。
再者,葛傳亮是師哥,不經秦奮安排,職位高了低了不好把握。
可是滕達又想幫葛傳亮這個忙。
不為別的,若不是當年葛傳亮找上滕達,去踢了一場大學業餘比賽,滕達就不可能認識秦奮,也就沒有今天的悅琪俱樂部總經理滕達。
如果不認識秦奮,現在的滕達,要麽拚老命在外麵跟人踢野球,要麽把全部身家拴在室內訓練場上苟延殘喘,要麽南下找老隊友混口飯吃,反正無論怎樣,都不會比現在好。
在滕達心裏,葛傳亮是他的貴人。
貴人落魄,不好幫歸不好幫,但不能不幫。
滕達已經想好,如果葛傳亮不好意思說,他找機會跟秦奮討個人情,也要給葛傳亮安排個飯碗。
滕達從來不是濫好人,但他身上有江湖人的仗義,和知恩圖報的樸素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