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從今天起，你不再自由
站在舞台上。
秦奮知道江瑤就在現場，可是他看不到江瑤。
他拚命想著江瑤，可是腦海裏浮現的都是三年前他和範雨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著某一個早晨，範雨琪用眼睫毛刷他的臉，範雨琪把切開的橙子放在他枕頭旁，喊他起床。秦奮不知道這個舞台有怎樣的魔力，讓一幕幕往事如此清晰。
該到我了……秦奮在腦海裏提醒自己。
董落用盡全身力氣，淺唱低吟“浮浮沉沉間我已死去……”
方東宇聽到此處，把頭湊向秦玄，用特別暖昧的表情問：“這個就是你說的有意思的人？唱得不錯，意思在哪？
旁邊的鄭雪希聽了，動了一下眼睛，雖然還看著舞台，但注意力已經轉向了秦玄。
秦玄目不轉睛地盯著舞台，嘴裏說：“不是女的，是男的。”
方東宇瞪圓了眼睛，扭頭跟鄭雪希對視一眼，然後說：“我靠！”
鄭雪希看向舞台，那個戴墨鏡的男人開始唱了。
“明珠塔的燈火點亮夜空，高度是夢想與現實的距離，江上的遊船撞碎大廈的倒影，倒影裏藏著我已經淹死的愛情.……”滄桑有力的男聲，以一種跟剛才女歌手完全別樣的感情，噴湧而出。
鄭雪希能感覺到，如果剛才女歌手的傾訴是一潭深湖，那個男歌手表達的是一片大海，歌聲裏的情懷，似乎帶著穿透時空的能力。
秦奮開唱了。
跟江瑤坐在一起的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扭頭看了江瑤一眼。
江瑤知道大家在看她，她臉上的表情不變，平靜地微笑著。
可是江瑤心裏，卻已經掀起了翻天巨浪。
為什麽這首歌這麽悲傷！
秦奮一共也沒來滬市幾次，都是自己在這裏生活，為什麽秦奮歌曲裏的滬市那麽憂傷？
人來人往中活著，浮浮沉沉間死去.……為什麽偏偏是這樣一首歌，難道這首歌預示著什麽？
江瑤坐在座位上，什麽都聽不見了，眼睛裏隻有舞台上變換顏色的燈光，她反複在心裏問：這首歌是什麽意思？
宮旭拋開一切雜念，腳下發力，即將進行最後幾步衝刺。
還差幾步……
就在這時，斜刺裏一道強光，直直照在宮旭臉上，宮旭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扭頭躲著光線的來源。
緊接著宮旭感覺到兩隻手腕被人拿住，對方用力一捏，他手上吃痛，兩把刀就掉到了地上。
宮旭知道男老師就在身前不遠處，這個時候不能打草驚蛇，他不叫也不喊，抬腳就踢對麵抓著他的人。
可是對麵的男人明顯會擒拿之類的手段，往後退了半步，手上發力，一提一掰，把宮旭的胳膊別在了背後。
接著宮旭聽到對方小聲跟他說：“是秦奮讓我來的。”
見宮旭不再掙紮，趙恒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對著地上的刀噴了幾下，然後戴上手套，捏著刀尖，把兩把刀扔進了路邊的綠化帶裏。
坐在滬市的工體裏聽著《滬市浮沉》，別具風味。
這首歌的歌詞裏，有太多隻有在這個城市裏生活過的人才能體會的東西。尤其是一些外地來滬市打拚多年的人，他們仿佛遇見了懂他們、給他們寫歌的人。
相比於五月天的《傷心的人別聽慢歌》，相比於《誌明與春嬌》，《滬市浮沉》是一首超脫於情啊愛啊的歌曲，這首歌才是適合滬市，屬於滬市，為滬市而唱的歌。
一曲終了，全場無聲。
第二首開始前，董落跟秦奮擊掌鼓勁。江瑤清晰地捕捉到了這個場麵。
劉勝波拿著手機，鏡頭對準舞台，忠實執行著秦奮提前交給他的任務——秦奮之人的兩首歌，全程錄下來。
第二首歌是秦奮先唱。
一些沒看過節目單的，秦奮唱完第一句，他們才發現，原來這個樂隊的第二首是英文歌。
秦奮按照之前練習的搖滾版《Neverforever》，先清唱了一段。
方東宇邊聽邊側頭問秦玄：“有意思在哪？”
秦玄撇了一下嘴說：“這兩首歌都是他寫的。”
“啊！？”
盡管方東宇很吃驚，但他看著舞台不再說話了，因為他看到剛才的女主唱坐到了一架古箏前。
秦奮唱完第一段，伸直手臂指向董落，跟觀眾示意，下麵看她的。
搖滾版結束，古箏版《Neverforever》開始了。
在搖滾演唱會上，聽到了古箏獨秀，超出了所有在場者的預料。好多人開始互相問著：你知道這首歌叫什麽名嗎？
隨著秦奮的手勢，樂隊開始進入節奏，董落回到麥克風前，開始了混合版的《Neverforever》。
如果說《滬市浮沉》是董落在回憶中傾訴，《Neverforever》就是董落在傾訴中發泄，人們看到的，仿佛是一個在感情的烈焰中枯萎的朵，浴火綻放。
隨著歌曲的鼓點，全場都沸騰了。秦奮跟董落齊唱了最後一段高潮部分“Iwillnevergiveup……Iwillforevertakeup……
演唱會最後一首歌，五月天和嘉賓一起合唱了《倔強》，現場觀眾在台上歌手的引導下，開始了全場大合唱。
其中秦奮是最為賣力的一個，董落看著秦奮握著麥克，引吭高歌，由衷地笑了。她以為秦奮是唱嗨了，卻不知道秦奮是喜歡這首歌的歌詞。
“我和我最後的倔強
握緊雙手絕對不放
下一站是不是天堂
就算失望不能絕望
我和我驕傲的倔強
我在風中大聲地唱
這一次為自己瘋狂
就這一次我和我的倔強……”
……
秦玄三人沒有聽到《倔強》，提前退場了。
各自上車前，鄭雪希問秦玄：“你什麽時候回瑞士？
秦玄說：“怎麽想起問這個？”
鄭雪希說：“你知道我為什麽問這個。”
秦玄聳著肩膀說：“我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回去。”
秦玄說的是實話。
他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回瑞士，爺爺跟他見麵的第一句話就是：從今天起，你不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