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重遇老板娘
把母子送到地方，秦奮拉了一位奇怪的客人。
上車的是一個中年男人，帶著厚厚的眼鏡，看上去人很樸素。
男人上車說去京城第一醫院，然後就一直在發短信。
發了一會兒，合上電話，居然哭了起來。
見男人哭得不像話了，秦奮把車上的紙抽遞過去，問男人怎麽了。
男人說：兒子從出生就有病，一直不能自理。為了給孩子治病，他老婆幹份兼職，五天前把腰摔壞了，要手術，可家裏湊不出錢。
男人也幹兩份工作，這是剛下班。白天老人在醫院照顧，晚上他去換班。剛才發短信是在聯係借錢的門路，可是大家對他家的償還能力都表示懷疑。
秦奮寬慰了男人一路，下車時男人要給車費，秦奮沒要。
男人下車後，秦奮把車停好，下車跟了過去。
在走廊口，眼見著男人進了病房，然後拎著一個垃圾桶去了衛生間。
秦奮找到在本層樓值班的護士，問男人進的那間病房裏病人的情況。
護士說的情況跟男人說的差不多。
秦奮跟護士說：“這樣，麻煩你幫我查一下，他老婆的手術要多少錢？”
護士看著秦奮：“你……”
秦奮說：“朋友的朋友，謝謝你，幫忙查一下。”
問出手術費用的數字，秦奮去了一趟銀行，回到醫院，在護士的幫助下，到窗口替男人交了費。
秦奮之所以突然同情心泛濫，是因為從這個男人身上，他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四年前，他上高三，高考在即，母親被車撞成重傷，躺在醫院裏苟延殘喘，他卻拿不出手術費.……
好在自己有個叫秦富城的爺爺，但這樣的爺爺不是每個人都有。
相遇就是緣分，能幫點就幫點吧。
從醫院出來，秦奮忽然沒了繼續接活兒的興致。
打著方便盤，準備回家，看見前麵路口有人衝他招手。
好吧！再接最後一個活。
車停過去，乘客上車，秦奮看了對方一眼，又看了一眼.……
咦.……
這不是.……跟孔立偷情，導致孔立入獄的小飯館老板娘！
她還在京城？
秦奮認出了老板娘，老板娘沒認出秦奮。
那兩年去她店裏吃飯的學生多了去了，她要是能記住秦奮才奇怪。
再說，換成王鈺還差不多，畢竟長的特別帥，基本上是女人都會多看他兩眼。秦奮這樣的，一共也沒去店裏幾次，記不住很正常。
上車沒一會兒，老板娘打了一個電話，語氣特別膩歪：“嗯……我上車了……這次謝謝你，我會報答你的……啊.……怎麽報答啊.……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明天？明天不行，後天吧.……”
大概什麽關係，怎麽報答，秦奮用腳猜都猜得出來。
收起電話，老板娘從包裏拿出化妝鏡，對著鏡子看自己臉上的妝。
開車的時候，秦奮瞄了老板娘好幾眼，他真的很想問問她：你還記得孔立嗎？
秦奮忍住了。
問一句又能怎樣？
時光能倒流嗎？
哪怕倒流了，孔立就能管住自己下半身了？
而且當初那件事，能單純怪老板娘嗎？孔立就沒有錯嗎？
秦奮不再打量老板娘，專注開車。
老板娘的電話響了。
然後秦奮聽見老板娘用四川方言跟人吵架。
吵了好一會兒，秦奮聽出了個大概：打來電話的應該是老板娘的家人，老板娘讓對方來京城幫她看一個什麽店，對方覺得丟人。
老板娘就問對方：別人生產出來的東西，我拿來賣，怎麽就丟人了？我這個店再丟人，一個月掙的，你一年都掙不來。你要走？有本事今晚就走，繼續去當你那個破代課老師。
老板娘氣鼓鼓地收起電話，扭頭看向車外。
一路上，秦奮都在奇怪，打電話的是誰？代課老師？老板娘開了個什麽店？
謎底很快揭曉。
出租車開進一條三類街道，拐個彎，老板娘指著前麵一個門臉說：“停那裏。”
開過去一看，秦奮明白了。
老板娘開的是一個成人用品店。
這玩意，還真超出了秦奮的想象。
不過秦奮聽別人說過這一行，別小瞧這樣的小店，一點不少掙，幹好了，一年掙十幾二十萬很輕鬆，比大多數上班族都強。
為啥錢好掙？
據那個朋友說，去成人用品店買東西的，女性比男性多。她們去買的，大多是常規藥店買不到的東西。女人買這些東西呢，有幾個特點：第一不檢查什麽防偽和質量認證；第二不砍價，基本拿起就走；第三不退貨，就算覺得不好用，也絕不會到你店裏來跟你吵吵退貨。
秦奮不知道的是，老板娘這個店，是從別人手裏盤下來的，有一些特殊渠道，不僅賣用具，私下裏還賣催晴藥之類的東西，所以生意一直不錯。
更關鍵的一點是，老板娘下海了。碰見熟客，直接來個一條龍服務。
隨著年紀增長，老板娘不太要得上價了，財迷心竅的她，想到了在濱海那邊當代課老師的妹妹。
妹妹一到，老板娘就後悔了，怎麽能把自己親妹妹往火坑裏推？
老板娘這個妹妹，長的不如老板娘漂亮，小時候很像男孩子。
當初她妹妹學習其實很好，但因為家裏沒錢，而且有限的財力要支撐最小的弟弟上大學，妹妹隻好在家附近讀了個專科，畢業後經人介紹，去了濱海一家學校當代課老師。
家裏三姐弟，老板娘在京城成家，最小的弟弟在南方上學，老板娘的二妹就一邊打工，一邊把老家的父母接到濱海去照顧。
車停穩，還沒等老板娘下車，從店裏走出一個拎著旅行包的女人，看五官跟老板娘沒有多少相似的地方，老板娘是柔美型，這個女人五官立體，透著一絲英氣。
女人看了副駕駛上的老板娘一眼，直接拉開車後座門，坐進車裏。
秦奮回頭看了一眼，心說我靠，剛才接老板娘這個活兒之前就想好是最後一個，這怎麽還沒完了？開了兩天車，都是生意不間斷，我這麽適合開出租？
老板娘下車，拉開後門說：“婉婉你下來。”
車裏的女人平靜地說：“我今晚就走。”
老板娘看上去很努力地控製情緒說：“剛才我說的是氣話。”
車裏的女人說：“你說的是氣話，我說的不是。你在這兒幹的營生，要是讓老家那邊知道，能笑話死咱爸咱媽。”
秦奮一聽“咱爸咱媽”，知道了，這估計是老板娘的妹妹，可是，長的真不像啊！難道一個像父親，一個像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