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揣度
秦玄被秦奮都說蒙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
見秦奮一臉好奇混雜憐憫的神色，秦玄忍住了抽他的衝動，咬著牙花子說：“小子，你覺得你國色天香嗎？”
秦奮笑嘻嘻道：“這個真差了一點點。”
秦玄搖頭歎息一聲：“我讀過你的幾篇論文，怎麽說呢，你似乎對經濟有比較獨到的理解，我這人呢，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比較懶散，喜歡花錢，不喜歡經營，我剛才說的，你可以理解為雇你給我當長工。”
秦奮詫異道：“我讀書少，你別蒙我，長工？全世界最頂級的經紀人也沒這麽高薪的。”
“謹慎應該是你身上的美德之一。”秦玄看著他說道。
“謝謝誇獎。”
秦玄似乎猶豫了一下，“說起來，有點玄虛。小的時候，家裏找人給我算命，說我中年有一次大難，必須尋找命硬的奇人助我化解。”
秦奮睜圓眼睛問：“啥意思？”
秦玄看著秦奮點點頭。
秦奮伸手指著自己問：“我？”
秦玄繼續點點頭。
秦奮聳聳肩：“別扯淡了，我？你找人的依據是啥？”
“師傅給了一套法門，但是有規矩，不能跟你說。”
“得得得，到此為止，別鬧了行不？”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像！”
秦玄忽然換了個表情，說：“好吧，真沒有賺錢的道兒？”
“你還需要繼續賺錢？”
秦玄反問：“為什麽不需要？有人嫌自己錢多嗎？”
秦奮已經被秦玄繞得有點暈了，為了能脫身，跟秦玄說了三個字：“烯、量、股。”
烯是石墨烯，是一種即將實現應用的高科技材料，可以說，誰掌握了這種材料的市場先機，誰就是下一個時代的世界首富。
關於這個，秦奮也隻是處在探索階段，因為研究這東西需要巨大的財力支撐，他現在實力尚且不足，但對於秦玄來說，這應該沒什麽問題。
量就是量子計算機，仍然是尚未投入應用的技術，仍然是需要巨量金錢來推動的產業，但隻要有了研發成果，收益是不可估量的。
至於股就簡單了，就是股票，是秦奮憑借敏銳的商業嗅覺，預判到的一次股市大牛市，現在隻是稍微有一點點苗頭，還遠遠沒達到秦奮預測的頂峰，隻要馬上投錢進去，不久之後就可以坐享其成。
鑒於秦玄把白羽勸去濱海的表現，秦奮這次真的是兜老底了，幾個他認為大有前景的投資項目，都合盤說給了秦玄。
當然，賺大錢的營生肯定不止這三樣，但秦奮也隻能看到這些，這已經是他心裏最寶貴的商機了。
兩人分開前，秦玄說：“剛才我看你打量樓的時候，似乎想了不少東西，你最好回去把想法細化一下，因為明天我就找房主談交易細節。”
秦奮再次問秦玄：“你說真的？”
秦玄點頭：“百分之百真。”
秦奮皺著眼眉問：“錢對你來說真是紙片子？”
“不是紙片子。”秦玄笑了笑：“是數字。”
“.……”
秦奮無語，半晌後問道：“你說實話，你真不是秦家的人？在京城，姓秦，又這麽有錢，不是秦家人，簡直沒天理啊？你不會也管秦富城叫爺爺吧？”
這次，秦玄猶豫了一下，拍了拍秦奮的肩膀：“你想多了。”
……
秦奮就算再大意，無功不受祿的道理還是懂的。
他隱隱察覺到，秦玄既然不是秦家人，那就肯定有求於己，而且求的事情還不小。可是秦奮左思右想，也想不到自己有什麽值得讓秦玄這樣的巨富賣力討好的。
覺得自己是天選之人？是主角？
別鬧了。
這又不是，哪會突然出現一幫小弟圍著你，號稱抱主角大腿？
神經病人除外。
秦玄今天的表現讓秦奮不是很自在。
控製才能解決問題，失去控製就意味著失去主動權。
可是秦奮又不想為了這麽一絲懷疑就跟秦玄拉開距離。事實上，現在讓他跟秦玄劃清界限，有點難。
再細想想，不是有點難，是非常難。
不知不覺中，秦玄已經全麵介入了秦奮身邊的各個領域。
其一，悅琪俱樂部，秦玄占了三成股份。
雖然話是白羽說的，雖然白羽和魏胖子都已轉移到了濱海，但秦奮不能不認，也不敢不認，他的翅膀遠遠沒硬到跟魏胖子那批人對著幹的程度。
再者，人家不久前還在沐德老家抬舉過自己，替自己出頭，生生打垮了沐德侯家。現在前腳剛離開京城，後腳秦奮就變卦，這樣的行為人品，等於自絕於江湖。
其二，體育家屬小區，幾個承建的合作夥伴，現在想來，難保沒有秦玄的人。
其三，秦奮的後花園，奮進科技，剛剛引入了秦玄投來的一筆資金。
其四，曲海婷所在支行的5000萬長期存款。
秦玄也許不知道秦奮和曲海婷具體是什麽關係，但既然秦奮開口求人，肯定不是路人甲。
其五，濱海賑災計劃裏的應急包、生存基地、通航公司、抗風教學樓，都有秦玄的身影。
還有……
秦奮忽然發現，秦玄在他身邊織了一張無形的網，他似乎很難拒絕秦玄的請求。
這張網，是有意，還是無意？
……
一路想著秦玄這個人，開車回到清北大學，停在後門附近，秦奮有點舉棋不定。
防備風險一直是秦奮的首位準則，然而世易時移，秦奮不是當初的秦奮，他身邊的利益鏈條不再單純。
而且秦玄不是羅健，也不是廖純，絕對不是說斷就斷，說擺脫就能擺脫的。
現在的秦奮，需要有人撫慰他，給他力量。
拿出手機，給範雨琪發了一條短信：在學校嗎？
範雨琪回：在。
秦奮回：學習那麽累，出來放鬆一下。
範雨琪沒回。
秦奮估計自己“放鬆”一詞用錯了，改口說：學習那麽累，請你吃頓飯。
好一會兒，範雨琪回：主樓。
坐在車裏，看到範雨琪的短信，秦奮做了一個特幼稚的勝利手勢。
就是這樣奇怪，無論秦奮身上有多大壓力，無論他覺得周圍潛伏著多少未知惡意，無論他多疲勞、多茫然，範雨琪就像心靈創可貼，一貼就好。
範雨琪的一個微笑，一條短信，對秦奮來說，都是最大的喜悅，最高的褒獎。他相信，等會兒跟範雨琪吃了飯，他就會像一輛換了新電池的玩具賽車，動力十足。
蘭博基尼大雷停在主樓門口，來往的學生側目而行，指指點點。
秦奮正低頭在車裏找口香糖，傳來一陣高跟鞋的聲音，然後有人輕輕敲了敲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