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至高之境
山洞之中並沒有半點應聲,很死寂,似乎完全沒有生命的氣息,深不可測的感覺很強烈,在這種時刻,沉默所代表的只有一個,那便是可怕和緊張。
「葉魂我數十下,你再不出來,我便放火燒,以煙熏死你」一個疤臉漢子吼道「哇,哇——」山洞中意傳出一陣小孩子的啼哭之聲,在空曠的山林之中,對著那幾匹狗的「嗚嗚」
聲,顯得格外突兀。
「哈哈——」幾個凶神般的漢子突然全都爆出一陣鬨笑。似乎這小孩子的哭聲極端地好笑「想不到這小雜種還沒有死。真是大出我們意料。
「葉魂,你什麼時候也可以擠出奶水來啦?」那疤面漢子狂笑道,但便在利那間,他竟笑不出來了。
笑不出來是因為一個人,若幽靈般突然出現的人。
那是丁寧殺氣已經在印堂上凝成了一股毫光的丁寧,讓人心寒的是丁寧的眼睛,那兩道似有實而無形的目光,若一根根毒箭,深深地插入所有的人心中。
死亡的氣息從那被勝旗包裹的刀鞘中滲透出來,那是一種不能闡述的感覺,誰都不明白那刀鞘中裝的到底是刀還是死神還是什麼?從來沒有人想過刀是可以散發出這種氣勢的也從來沒人想到過死神會裝在刀路中的但那的的確確是一種接近死亡的氣息。
」丁寧』第一個發出驚恐呼吸的人便是那疤臉人,而其他人似乎也從一個迷茫的夢中醒轉,駭然而呼道:「你還沒有死?」
「岳不為,是岳志偉派你來的?」丁寧冷冷地向那疤險人喝問道,同時向前逼進了一大步。
那被稱為岳不為的疤臉漢子失去了剛才的狂妄,變得有些驚慌地後退一步,壯膽似地喝道:「丁寧,你開戰不力損失我國這麼多的英雄兒郎,還有臉見國人?』「哈哈——」丁寧悲憤地一陣長吳,怒喝道:『天下任何人都可以說我,就是你江東家族家族說我,便是不可以沒有你這群只知享受而不知國事自私自利的小人便是梁人再多,也不會有如此結果。」
「你你強調奪理。我們江東幫家族,國中每有戰表輒獻私馬,兼備資糧,助裨而用,而你開戰不力,豈能怨人?」岳不為聲色俱厲地道,其他人立刻緊張起來。
「我問你,我家是不是你江東家族家所抄?』丁寧猶抱著一絲希望問道但言詞卻冷厲得可以凍僵什麼人的思想。
「這——這是大王的命令,開戰不力禍及家族。」岳不為聲音有些結巴地道。
丁寧臉上的熱氣一閃雙目之中似乎可以噴射出爍人的火焰,口中卻平靜無比地道:『那你們便去死吧」
「嗖、嗖」兩聲弓弦的暴響兩支勁箭若兩道魔幻幽靈。伴著兩聲慘叫,插入兩名小心戒備之人的心臟,準確度和力道驚人之極,卻是從樹林深處標出。
岳不為根本就沒想到在樹林之中仍隱藏有如此用箭的高手,他們一直防著洞中的葉魂和丁寧的攻擊卻想不到會受到另外的高手襲擊一時沒反應過來,便已經死於非命。
丁寧的動作並不比那兩支箭慢多少,絕對不會慢多少在那兩支箭射入兩人的心臟之時,他的刀已經在那八個人的面前亮起了一道美麗而凄艷的屏障,帶著狂烈而野性的勁氣,似要撕裂一切地卷向那所剩的八人,他根本就未曾想到這麼多人。若是連手起來那種可怕的殺傷力和戰鬥力是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抵擋的,在他的心中唯有手意和悲憤的力量驅使他出刀、攻擊,其他的一切並不重要。
這十個人士都是江東家族家族中的家將無一不是好手,雖然丁寧的武功已入頂級高手之流,但想將這八個人殺死,幾乎是完全不可能更有可能反被這八個人送掉性命,但他必須出手,洞中還有他的家將葉魂,或許還有他的兒子。
剛才他聽到了哭聲——小孩子的哭聲,那聲音之熟悉他記得半年前,他小兒子出世之時,便是這麼洪亮的哭聲,他勇擔心洞中葉魂的安危那是他近百家將中最忠心而且武功是最好的也是他的最好的朋龍洞中的葉魂並沒有任何聲息,也不知道是否還存活,孩子猶在哭他看到了那延伸入洞中的血跡那樣鮮艷和奪目達難道便是葉魂的鮮血?丁寧無暇細想,因為他所面對的敵人,絕對頑強得可怕。不過。幸虧那兩支勁箭打亂了他們的陣腳,而丁寧自一開始便以最兇猛的攻勢進攻使他們一時完全無法組織還擊,不過還擊只不過是遲早的事,只等丁寧那瘋狂的攻勢稍一緩和便是反擊的時刻。
「嗖、嗖!』又是兩支幾乎同時射至的勁箭;依然任何小看丁寧的人結果只會有一個,那便是死而且死得很慘,因此,他們根本就不想牽著一隻狗與丁寧對敵,狗一脫離五人的掌握,便著瘋狂一般向山洞中撲去,那裡似乎有著他們最可口的食物,誘惑著它們發瘋發狂。
「嗖、嗖』兩匹野狼般的狗被釘在地上,只是發出兩聲短促的悲鳴便不再存在任何聲息,那依然是在那樹林之中的可怕箭手所做的事,但那可怕的箭手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眾人的眼下。那似笑非關的眼神之中充滿了野性和激意雖然胸口的衣服已經破裂。卻不失那份洒脫和悠然。
「嗖、嗖」這是兩聲弩機的響聲來自黑暗的洞中,那五隻野狼似的狗卻只剩下一匹可以活動,但卻似乎意識到什麼而有些退縮在洞D頓了一頓。
嗚——」洞中傳出一聲犬吠洞口一道灰黃的暗影一閃,竟衝出一匹高大的母狗,那是一隻並不比黑狗小的母狗,但那種兇猛和快捷竟似比那可怕兇悍的黑狗更可怕。
「嗚』黑狗一憋黃狗都已經咬住了它的脖子並被黃狗這突如其來的攻勢和撲勢撞得身子一歪,險些撲倒,但黑狗也不甘示弱,後腿一拐想甩開黃狗的撕咬,可是它失敗了,黃狗似乎很有戰鬥經驗,頭一陣亂擺,撕咬著黑狗的脖子不放。
黑狗一陣慘叫,脖子上竟被撕下一大塊血淋淋的自,黑毛更是滿天飛舞黃狗得勢不饒人,在黑狗猶未曾從疼痛之中反應過來,又繼續撲上去攻擊那黑狗血流不止的傷處_岳不為也是江東家族家族之中的一員,雖然不是直系,但其武功也很好,正是這次江東家族家族家將的領班人,這些人平日都是江湖中有名的好手。
鏗、鏗——」無數強烈的震蕩,丁寧的對勢之中出現了一些凝滯,他畢竟是人,而不是神面對這八名強手一人之力始終有限,雖然在葉青的配合之下,一開始便傷了三人,但他們並非完全失去了戰鬥能力禁偽的刀只使那人受傷而非失去戰鬥力因此,丁寧所面對的仍有六名強手,這是一股絕對不能夠低估的實力。
岳不為用的是劍,劍是兵器之王,江東家族家族之中的高手最擅長的便是用劍、劍,是一種很古老的兵對也是一種很靈巧的兵刃,岳不為就很增長攻擊,很擅長對著別人的死角發招這是江東家族家劍法的特點不過這是一個很難以達到的標準,靠的不僅僅是功力而還必須有大智慧和高悟性之人,才能夠真正地找到對方的死角無論是誰,無論是何等的高手,都會有死角存在,那是人體極限的限制只是一個高手,他比別入更會掩飾這個死角而且,無論是在防守還是進攻之上,他都很少將自己的死角暴露給對方那便是高手與低手的分別、而江東家族家的高手達到最高境界。而且還擅於製造死角在天中生有之中給人以最無情的撲擊,這正是江東家族家族的可怕之處、據傳,在江東家族家族之中達到最高境界之入。並沒有,而最有希望達到的人正是江東家族榮。
丁寧的對本身也可以從出刀的死角擊出,但他卻無法從自身的死角擊出。不過這種從死角擊出的招式也絕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得到的可怕,能夠有丁寧這種死角明悟的人。在江湖中並不多因此能真正與丁寧並驅的高手也不會很多。
爾來宏更不能,他雖然也是個強手,卻仍不能很清楚地找出丁寧的死角所在,不過這對丁寧所造成的威脅絕對不小。
丁寧被一柄刀和一柄到追得斜斜地退了一步全因那六道兵刃的確很可怕,很兇猛丁寧的身子似是罩在一層凄艷的晚霞中一般,那已經完全超過了刀的意境,而達到了一種禪的境界。對已經不是刀人已經不是人,而是一種可怕而洶湧的能量。在瘋狂地扭曲和鼓動,那激射的殺氣和勁道只將所有的兵刃都震得『嗡嗡」作響。
「呀」一聲慘呼之中夾著一聲悶哼一名大漢的手連同刀一齊飛出了好遠,那鮮血迸射而出灑成一片燦爛的風景,丁寧的肩頭被削下一塊皮肉,但這並沒有影響他的動作和殺機,在這個時候,戰局之中多了一柄刀一柄平凡而又不普通的刀。
刀的主人便是那可怕的箭手葉青,他是來助丁寧的。丁寧算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敵人,而且在這種時刻無論是在立場上講抑或是在道義上講,葉青都應該出手救丁寧,至少也得還丁寧饒地一命之恩。
葉青的刀對於丁寧未說並沒有太大的作用,但是對於江東家族家族中的入來說,卻有著難以抗拒的殺傷力。
丁寧的壓力大減,刀芒再盛,整個身體像是泡在雲霞之中一般,刀本身便帶著森寒的殺意再經丁寧將那悲憤的感情寄予其中,竟可怕得難以想象,那三名對手根本就沒有半點還手的力氣他們這才意識到什麼才叫可怕。
黃狗勇悍得讓所有人都驚異黑狗根本不是其對手早已被咬得遍體鱗傷,血流不止,甚至連逃都沒有機會。黃狗攻擊的速度和角度甚至叫那些武林高手都有些駭然不過此時也沒有幾人有閑惰去看兩匹狗的生死搏鬥。
山洞中依然沉寂如死除了那兩支青箭和一匹黃狗之外,連那嬰兒的哭聲也沒有了和外面幾乎成了兩個世界,那被呼作葉魂的人始終沒有出現,唯有洞口的那點血跡出起黑狗所流的血和那失去一隻手之八所流的血似乎並不算什麼,反而是這種比死更可怕的沉寂讓人擔心「呀——』又是一聲慘叫聲劃破了山林之中不太寧靜的氣氛。
是丁寧的刀劈開了一人的頭蓋骨,這一招用得的確漂亮,連那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敵人都這麼認為。
丁寧用的不僅僅是刀,還有腳,他的腳也似是另一柄刀,在他的右腳迎上對方的刀鋒之時竟神奇無比地一陣扭曲,腳底竟奇迹般地踏在對方的刀背上,從而借力稍稍上升六個刀位,再奮然以閃電之勢下劈,不僅將另一名對手的刀劈成兩截,更把對手臂成兩半,在丁寧的刀回收之時,對方身上才有血水流出后對丁寧斜攻來的岳不為那沉重猛烈的刀鋒一激,竟應刀而開成了兩半。
誰也想不到丁寧這神速一刀竟會有如此威力,但這已成為事實,誰也不能不再重新評價丁寧的刀和丁寧因為丁寧比他手中瀝血刀更可怕,更瘋狂。更根,殺氣更重那全是因為深刻的仇恨使然葉青的兩名對手也並不容易葉青的刀法在南梁已經很有名氣比起爾米家族之中那些來自綠林的好手自然不同.……
反而仍是單鋒刀,厚背之刀為好。劍也便成了一個飾物,或是真正的高手才會用劍,在千軍萬民之中,刀始終造成的殺傷力比劍更大,因此在這亂世之中,人們都喜歡用刀,而用劍之入少可用劍之八。絕對不是屬字。
在這幾輛刀之中,自然數丁寧的刀最狂,而葉青的力最絕。葉青的親意很重,他不僅要手那有戰鬥力的人。連那已失去了戰鬥力之人。也不時會踢上一腳和給上一刀,那三位已失去戰鬥力的入也死在葉青的刀下,沒有半個活口。
岳不為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此刻他才知道了什麼叫害怕,才知道死亡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在直覺上,從丁寧一開始存在於他們的眼前之時他便已經感覺到死亡的氣息而在這一刻他真正的感覺到了死亡,真的明白了丁寧刀鞘中裝的是什麼那不是刀,也不是死神,而是仇恨一種深切得可以把任何人埋葬的仇恨。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這樣,他甚至不明白為什麼會這麼巧,在追殺對萬兒子的時候遇上了這麼可怕的藍星,或許這就是命,爾來宏一向不大信命,他總以為命運便是手中的劍,命運便是爾夫家族的一句話或一紙公文,可是現在他發覺自己錯了真的錯了,錯得有些厲害命運竟是丁寧手中的刀。
他幾乎已經絕望,毫無鬥志,在心底深處感到一陣軟弱和無助那是一種很可怕的感覺,近他自己都覺得奇怪。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奇怪的感覺呢?他一向是一個很激的人,目中除了江東家族家族和大王之外,其他人根本無所謂,可此刻卻會感覺到自己的弱小,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丁寧完全明白爾來宏觀在的感受這一切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沒有,也是他故意製造的這種局面,可是就在江東家族安第五次鬆懈之時,丁寧的刀突然不見了。
像是從這個世界消失抑或是突然躥至另一個世界去了.……
岳不為和另一名漢子因為丁寧的突然消失而愣了一下,因為他們的心神,早已被丁寧所奪。此刻刀突然消失,他們自然會愕一下,唯有葉青知道。下一刻將會是怎樣一種結局,這是一個定局,誰也改變不了的定局,這正是丁寧對葉青手下留情的那一刀。
葉青知道,岳不為和那名漢子死定了,連半點活下去的希望也沒有,若歷史重演一遍。葉青也明白,自己絕對不可能避過這一刀,那是不可能的便是在蔡傳的刀消失前百分之一秒中便迅速飛退也絕不可能躲過這一刀的殺機和死亡的攻擊,惟一的辦法,便是不要讓丁寧的刀消失,但那隻屬於天萬夜譚。
果然,在地平線上,似乎從另一個空間突然跳出一道亮麗凄美的殘虹,那是丁寧的刀,那短暫的消失便是在醞釀著死亡。
那是從出刀的死角擊出的一刀,從不可能的角度居然擊出了這一刀葉夢大驚,因為他看到了比攻擊他時更強烈數倍的異彩,這才是丁寧的真正實力,抑或比這更可怕,但他完全無法理解丁寧為什麼能夠從這出刀的死角擊出這樣的一刀或許奧秘便在於那短暫的消失,他不明白丁寧的刀消失到了什麼地方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那柄刀似乎真的可以穿破另一個空間而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雖然葉青。似乎感覺到那柄月的存在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或許只有丁寧抑或葛榮才可以解釋這些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包括丁寧和葉青,呆得像是幾座雕塑。
蔡傳的刀在鞘中,似乎從未曾出過手一般,靜靜地立著,似乎在沉思什麼,似乎又在為什麼而悲傷沒有人明白他在想什麼葉青獃獃地望著另外立著的四人,那四個人長得其實有些難看,最誰看的卻是他們額頭上多了一道紅痕,每個人都一樣。似乎連尺寸寬度都經過了精確的統一才會達到這樣的效果。長為兩寸寬不過像頭髮絲一般的細線。
不過,在剎那間葉青看到了那道紅痕外凝聚了一串細密的血珠,每個人的眼睛都瞪得那般大,但卻已經失去了應有的光彩。
丁寧輕輕地轉了轉身,沒有再去理會那幾個靜立的人,似乎覺得這一切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事實證明,這一切的確是完全沒有必要的,那是一陣風一陣輕微的風,但只要這輕微的風便已經足夠至少將江東家族家族中的那四名好手吹倒了,四聲沉重地撲地之聲並沒有驚醒葉青,他似乎是做了一場夢,他的目光只是獃獃地望著每個人的額頭那兩寸長凝滿了血珠的紅痕。他知道,這四個人全部死了,死在丁寧的那一刀之下,沒有人敢想象那是怎樣的一刀,那一刀就是一場驚心動魄的噩夢,充滿了凄艷而迷幻的噩夢。
風輕輕地吹,掀動了葉青的長衫,卻也吹皺了葉青的思緒,只為丁寧那驚世駭俗的刀法。
「葉魂,你還好嗎?」丁寧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嗚嗚——」那黃狗似見到了主人似地、來到丁寧的身邊親熱地磨蹭著,那身上被黑狗咬松的毛皮依然皺著卻沒有痛苦的感覺,倒像是一個邀功的戰將。
丁寧傷感地輕輕撫了那黃狗一下,根本就沒有留意地上已經死去的那五隻黑狗全部的心神都貫注在洞中一顆心已經被揪得很緊。很痛。
洞中終於傳來了兩聲『呵呵』痛苦的*,那完全似是一個將死之久被勾魂勒住脖子的聲音。
丁寧心頭一酸,大步跨入黑暗的山洞,一陣潮腐之氣立刻撲鼻而至但這一切並不能阻止丁寧的任何行動在昏暗的光線中他看到了一團灰暗的身影,似是動了一下。
「哇——」又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啼哭之聲,正是從那四灰暗的身影之旁傳出來的。
葉青點亮了一根干枝,這不大的山洞立刻顯出了原形黃狗也趁機躥了進來「葉魂!」
丁寧一聲悲呼,撲在那團灰影的身旁。
那是一個人,一個面色慘白的人,一個青灰色的衣衫上已經給鮮血染成紅色,數不清他的身上到底有多少道傷口,也沒有人願意去數一切都是那般觸目驚心在這面色慘白的入懷中抱著一個被鮮血染紅了包袱的嬰兒那烏黑髮亮的眼睛透著一股似來自天地山水之中的靈氣但這雙眼睛卻只是望著那隻黃狗似幼兒遇到了母親一般望著那隻黃狗。
葉青這才發現那隻母的黃狗應該是最近才產下了一窩仔,否則不會有這樣兇悍的表現和充足的狗乳。
嬰兒顯然是餓了,伸出一雙白胖的小手去抓那垂下的狗乳,而黃狗很溫馴地橫過身子靠近嬰兒,同時回過頭來溫柔地用舌頭添了舔嬰兒那白裡透紅的小臉,展現出母性天生的柔順。
「呵呵!』那地上蜷縮的灰影掙扎著要爬起來。但卻無力地躺在丁寧的懷中。
葉青這才發現,這是一個廢人。並不會說話,但看那眼中的欣喜和激動,便知道這是一個很忠心的人,在他的手上還握著一張弩機,剛才射死兩隻黑狗的便是他。
丁寧有些沉默了只是兩隻眼中噙滿了淚水和悲憤,更多的則是關切。
「我這裡有刀創葯』葉青忙從懷中掏出幾隻瓶狀之類的東西。
丁寧感激地望了葉青一眼,迅速打開幾隻瓷瓶,在火光的映照下,撕下那破碎的雙衫,倒上藥粉「呵呵——」葉魂又是一陣低低的*,艱難地用手指了指地上正在吸食狗乳的嬰兒丁寧痛苦地望了那隻知飢他的嬰兒一眼,目中充滿了慈父的關愛,那正是他半年前出生的兒子在耳根下有塊淡紅色不大的胎記。
「他還中了毒!」葉青也在葉魂的身邊蹲下,語氣有些沉重地道O丁寧這才注意到那腫得很粗的右腿,及那條躺在不遠處已經沒有了頭的毒蛇,和葉魂平日用的那柄劍。
傷口處正在小腿肚之上,還在湍湍地流著紫黑色的血,已腫得硬硬的一大塊。
「嘶』丁寧撕下刀鞘上的旌旗,把大腿根部扎得很緊很緊然後是不猶豫地張口去吸那傷口處的毒血。
「呵呵——」葉魂一陣驚駭,伸手推了丁寧一把,同時一扭身子要避開丁寧的口但在受重傷失血過多的情況下已經無力推開丁寧,反而被丁寧探住右腿,大口大口地吸那毒血。再大口大口地吐在地上,直到傷口流出來的是鮮紅色的血液為止。
「蔡將軍」葉夢欲言又止,他的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一切都似乎沒有太多的意義更難以表述對丁寧的敬意,他隱隱地猜到,這啞巴與丁寧應該是王仆關係,那爾來宏的對話,他也聽到了一些,知道這個人帶著這嬰兒躲了十幾天,那正好是蔡家被抄的時間,而剛才從黃狗對丁寧的表現來看,應和丁寧的關係很密切,由此可見,葉魂與丁寧應為主僕關係,而丁寧不顧自身的安危去為一個下人吸毒,這種感情,絕對不是這亂世之中那些豪強和高手可以做到的,怎麼不叫葉青感動呢?
丁寧吸完那些毒血。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靜靜地坐於葉魂的身邊,若老僧入定一般運動逼除那侵入自己體內的毒,他只感到舌頭有些麻木。
柴火漸斂,山洞之中光線漸淡,而丁寧的呼吸由粗重逐漸轉為細膩而平和。
嬰兒也再沒有哭泣。反而好奇地在地上摸爬著,那兩隻點逐般的眸子,閃著異樣的神采,無比安詳和純潔。
葉魂的呼吸也逐漸轉入平靜。竟在洞中平躺著睡了過去,想來,也確是太累了,加上身體失血過多的虛弱,此刻見到丁寧,那股支持他的力量一鬆懈。便禁不住沉沉地睡去。
葉青靜靜地望著漸醒的丁寧低低地道:『到我們南朝去吧,相信大王會接受體,一定可以報你家人之仇的。』丁寧緩緩地眸開眼像是兩顆暗夜裡的寒星有些虛弱地道:「那樣只是讓更多的家庭步我的後塵,我已厭倦了這種生活,不想再看著有大多的人為我死去。』葉青一呆,有些不敢相信地望了丁寧一眼,冷冷地問道:『哪你就不想報仇了嗎?難道你就想讓你的家人白白的死去了嗎?」
丁寧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一衝刺痛,但聲音仍保持那種不慍不火的樣子道:「我想想得要命但我不可以因我自己的仇恨私心會害了更多的人,那將會有更多的孤兒寡母斷腸摧心。」
「這不應該是在戰場上飛揚跋扈的丁寧。」葉夢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一般審視著那似乎平靜得不興半點波紋的丁寧沉聲道。
「這的確不是在戰場上飛揚跋扈的丁寧,那個丁寧已經在一個月前的戰場上死了,其實生命無所謂生,無所謂死,人總會改變的,每一次改變。人總會失去一些或好或壞的東西,那也是一種死的方式。」丁寧強壓著心頭的悲憤,平靜地道。
葉夢呆了片刻,才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黯然地道:『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會是這樣?」
「當你參與戰場上那種殘酷而帶血腥的殺我之後,而曾與作出生入死之人一個個倒下去,唯剩你一個人活著的時候,你便會明白。」丁寧掩飾不往愴然地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