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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曾經的兄弟

  天邊的雲紅了,變得赤紅,在心懷柔情的人的眼裡,它紅得就像是情人嘴上的胭脂,讓人心動;在無情人的眼裡,這紅得就像是流出體外的鮮血,那麼地刺眼,那麼地殘酷。


  無論是葉銘,還是張陽,他們的眉鋒間不由自主地都顫動了一下,這意味著他們之間的決戰終於開始了。


  同樣是一人一騎,昂然而立,但他們的表情卻截然不同:張陽一臉陰沉,眉間緊鎖,整個人與身下的座騎構成一個和諧的整體,就像是一座冰封多年的高山,讓人無從仰視;而葉銘的臉上卻始終保持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猶如一道清風,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感悟到春的生機,顯示出一種頑強的生命力。


  無聲的對峙醞釀著無形的殺機,當兩人的勁氣一點一點地向虛空彌散時,無形的殺氣與天地融為一體,不分彼此,就彷彿它們同源一體。


  殺機無限,戰意激昂,無形卻厚重的氣流糾集在鴻溝的上空,將這段空間壓得密不透風。


  雲聚重層,風涌多變,靜默的虛空,殺機猶如飛瀉的流瀑,沖刷著每一寸角落,本是初夏的季節,卻讓每一個人感到了嚴霜的肅寒。


  雲層越壓越低,天地彷彿壓縮到了一個極限,「霹靂……」一道閃電撕裂厚重的雲層,若利刃般直插天地,隆隆的雷聲,猶如號叫般響徹了整個大地。


  幾乎是同一時間,人動了,葉銘與張陽同時棄馬,同時升空,就像是兩條叱吒風雲的蒼龍,在蒼茫的天地間展開了最為驚心動魄的一戰。


  刀是七寸飛刀,漫過虛空,精靈若閃電,注滿了天地間的靈氣。


  劍是一枝梅,梅花綻放,暗香輕送,每一種變化都暗合著自然的律動。


  一刀一劍,穿行於虛空之中,尚未真正接觸,就已至少變幻了七十八個角度,每一個角度都展示出了精準與力度的結合,生命的玄奧也盡在變化之中演繹出絢麗的樂章。


  只有一人一刀,卻若千軍萬馬,氣勢勝天。


  只有一人一劍,卻似萬馬千軍,殺機無限。


  而在他們的身後,數十萬將士隔空而望,無不肅然,靜默若山,彷彿都被這驚人的畫面所震懾,更難以相信這一切的動靜只是人力為之。


  電閃依然在撕裂著一道道雲層,閃耀天空。


  雷鳴依然在耳邊炸響,猶似一道道戰鼓。


  兩道如游龍般的身影橫掠於電閃雷鳴之間,時而合二為一,時而化一為二,萬千氣流急劇涌動,化為狂風大作。


  飛沙走石,電閃雷鳴,天空已然變得如同黑夜,每一道閃電從虛空劈過,都可以看到那兩條仿若游龍的身影。


  他們的體內,涌動著的都是補天石異力,這種取自然之道、吸天地精華的靈異之力,給了他們更多的靈動,使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暗合了天地自然的節奏。


  上接天之神韻,下連地之脈動,渾成一個周而復始的圓體,變有限為無限,化無限為殺意,風雷俱動,回應蒼天,回歸大地。


  雙方几乎用盡了所有的變化,都無法看到對方的破綻,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但刀與劍都沒有找到運行虛空之上的交叉點,這讓二人同時感到了心驚。


  他們其實從氣機對峙的那一刻就發現,這是一場一旦開始就沒有結果的決戰。他們的內力路數同出一脈,功力相當,對武道的領悟也非常接近,要想打破這種均衡之勢,無論是誰都將付出慘重的代價。


  龐大的氣機在不斷地擴張,就像是一個涌動著萬千氣流的黑洞漩渦,使得這段虛空變得空洞而喧囂,充滿著混亂與無序。


  然而,就在這種混亂與無序的氣流漩渦中,葉銘與張陽就像是兩片孤零零的落葉,上下沉浮,左右搖擺,都想從中找到屬於自己的軌跡,繼而擺脫氣機形成的強大內陷力。


  「霹靂……」一道乍亮的閃電裂雲而出,顯得是那麼地耀眼,那麼地絢麗,就像是橫空掠過的一條銀蛇,突然竄入了這漩渦的中心。


  氣流隨之而變,五彩斑瀾,絢爛多彩,每一道光環的邊沿,竟然竄出如絲如匝藍幽幽的電光。


  葉銘的臉色變了,張陽的臉色也變了,就像是塗抹著青藍色彩油的戲子,顯得恐怖而錚獰,原本飄逸的長發變成一根根鋼針,豎立頭上,整個人彷彿被扭曲了一般。


  然而,就在閃電乍現的那一刻,葉銘出手了,飛刀出手,是在他窮盡了所有變化之後。


  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手,只知如果不出手,自己就永遠沒有勝機。所以,他選擇在電閃的剎那出手。


  飛刀出手,張陽的臉色陡然一變,那耀眼的電芒與刀鋒相映,將天地照得雪白雪亮,天地之間,一切光芒盡被這一刀吸納,隨之再釋放出來,就像是太陽在急劇間爆炸。


  葉銘的手,穩定、修長,雙指彈出的剎那,飛刀橫掠虛空,已不再是七寸,也不是那七尺,而是一把可以開天闢地的刀。


  天裂地沉,風雲俱止,虛空一破兩半,刀過處,將渾圓的漩渦強分兩端。


  一切都顯得那麼靜默,彷彿進入了無聲的世界,這一刀綻放的光芒,同時也照亮了張陽的臉。


  那是一張蒼白而冷峻的臉,帶著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對張陽來說,他對飛刀的理解並不比葉銘遜色,卻從來沒有想過當飛刀運用到極致時,竟然會是如此地霸烈。


  刀在,人呢?


  讓張陽感到驚懼的是,葉銘居然不見了,憑空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內。飛刀的光芒照亮了天地間的一切,同時也遮擋了張陽銳利而敏銳的視線。


  張陽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就在這時,那光芒的背後,突然多出了一道流雲。


  流雲之上,靜伏著一隻神龜,它臉上的微笑,是那麼地平和,那麼地熟悉,一舉一動都流露出葉銘的痕迹。


  龍藏龜相,只為了等待時機,等待那蛻殼化龍的一刻。


  當它蛻殼而去時,九天之上便會留下它如刀刻般的足跡。


  這的確是讓人感到可怕的一個畫面,是人,都會感到可怕,因為這種畫面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神話,無處不顯出神跡的力量。


  一縷陽光自烏雲裂口穿透而出,罩在了神龜的龜殼之上,龜殼的裂紋交錯縱橫,猶如一幅八卦圖,似乎正寓示著上天賦予人類的玄機。


  異象來得如此突然,消逝得又是如此之快,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陽光不再,雲層依舊,神龜化作一道狂舞的蒼龍,漫沒虛空,仿如自九天之外掠過。


  「轟……隆……」一連串驚雷炸響,從虛空滾落至地上,猶如萬馬奔騰,勢不可擋。與此同時,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閃電永遠是在雷聲之前,這是自然的規律,但這道閃電卻在驚雷之後,這隻因為,它不是閃電,而是飛刀!


  刀依舊是刀,依舊是開天闢地、拔雲破霧的一刀,彷彿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只是幻象,當幻象回歸本源時,刀的本質已然凸現。


  刀走偏鋒,這是每一個武者都深諳的道理。之所以要刀走偏鋒,就在於刀的本身具有一定的邪性,當這種邪性張揚至極限時,肅殺之氣便在剎那間瀰漫了整個鴻溝。


  張陽的眼中有一絲驚詫,一閃即逝,緊接著,他的眸子這中透出一股深不可測的意味,宛若夜空下的星辰讓人無法揣度,當飛刀如天網般直罩而下時,他選擇了退,如流星般退,非常之果決。


  「嗡……」這是一枝梅發出的龍吟之音,其聲之烈,遠比驚雷更迅猛,傳至虛空,傳至天外,傳至每一個人的心中。


  他深知,退只是一種手段,根本無法阻擋飛刀的鋒芒,真正的狙擊,還在於他手中的劍。


  「轟……」刀劍終於在十萬分之一的概率中完成了它們的首次接觸,沒有人可以形容這一聲爆響的慘烈,更無法形容這一聲爆響蘊含的魔力,如魔音一般,響聲炸起……

  但魔音絕不只有這一響,電光石火間,刀劍在虛空中展開了一系列攻防,爆炸聲隆隆而起,炸得地面到處是坑,塵土飛揚。


  七十九響之後,天空倏然一暗,飛刀一旋之下,平空消失,而葉銘恰在這時再現虛空。


  手中無刀的葉銘,遠比手中有刀的葉銘更為可怕,因為「心中無刀」的葉銘,當他手中已沒有任何兵器的時候,他自身便是一把鋒利無匹的刀。


  這才是刀道的最高境界,人刀合一,不分彼此,刀即是人,人即是刀。


  張陽的身形陡然急旋,不降反升,以最快的速度升至一個高點,然後拖著霸烈的殺勢,俯衝而下。


  電閃雷鳴間,只見一道雪白的亮光劃破虛空,根本不容他人阻擋。


  「呀……」葉銘屹立如山,等到這道亮光進入了他的視線之後,長嘯一聲,不退反進,身形如山嶽崩塌般向前疾移。


  「蓬……」千萬道氣流沿著一個中心點爆裂開來,迅速向外飛瀉,猶如一朵巨大的蘑菇雲般,遮天蔽日,吸納了所有的光線。


  與此同時,葉銘與張陽的身體如斷線風箏般跌落地面,噴血的同時,兩人已回歸到他們各自起動的位置,如長槍傲立。


  目光,冷寒的目光,如鋒利的刀刃再一次穿越虛空,悍然交錯,一溜藍幽幽的電火隨之而生,正映上了兩人不斷收縮的瞳孔之上。


  當他們傲立不動的時候,剛才不動的天象卻動了,就彷彿時間在某一刻停止,將天地間的一切事物定格。


  烏雲涌聚,狂風飛瀉,天雷滾滾,一道道如巨劍般的閃電斜劈而下,一切異象瘋狂地聚壓於鴻溝上空的一小塊地方,讓所有人都看得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嘩……啦……」暴雨終於來臨,以傾盆之勢自天而降,豆大的雨點打在塵土之上,頓成一個個泥洞。


  葉銘的眉鋒一跳,揚手往虛空一抓,飛刀再次出手,殺向張陽。


  刀風破空,激起一道翻湧的氣流,如注的雨線在飛刀所過之處,突然形成了一個斷層,一個形如真空的斷層。


  這真是不可思議,有人曾雲「抽刀斷水水更流」,說這句話的人,一定是沒有看到過葉銘的飛刀,如果他今天就在鴻溝,那麼必會為自己的孤陋寡聞感到羞愧。


  一切都變得瘋狂起來,為這一刀而瘋狂。


  在葉銘與張陽相隔的這七丈距離,如果以這一刀來衡量,它已不再是距離。


  張陽沒有用自己的眼睛衡量這段距離,因為目光的速度已經不及刀速,他只能以自己的感應揣度氣機的運行,同時劍鋒微振,變化著不同的角度,以封鎖對方的刀路。


  他有這樣的自信,自信自己可以封鎖住任何人的進攻!《龜伏圖》的下冊一直在他手中,其劍法之所以能夠超越冥宗的四大高手,就在於他將《龜伏圖》的精髓融入劍道,自成一家。


  龜伏的精髓所在,就在於等待時機,而等待的火候,在於滴水不漏的防守。


  但當他的這種自信還沒有來得及表現出來時,心中陡然一驚,感到了自己布下的氣機中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紋,從裂紋中直入的,是有質無形的一把刀!


  飛刀有形,這無形的刀是什麼?

  張陽的心中剛湧出這樣的一個念頭,一種莫大的恐懼已如海潮般漫卷全身,他突然悟到,手中無刀的葉銘,豈不正是一把要命的鋒刃?


  張陽惟有飛退、旋舞,就像是一道暗黑而瘋狂的狂飆。


  狂飆捲入虛空,旋成了圓,旋出了一個漩渦,層層疊疊,變成了一個如惡獸大嘴般的黑洞,吸納著周邊的一切物質,強大的牽扯力將這段虛空的空氣一下子抽幹了,就像是到了一段真空。


  「呼……」葉銘知道,勝負就在這一刻,所以他沒有猶豫,更沒有遲疑,只是讓自己體內所有的能量在這一刻爆發,緊追著自己那把有形的飛刀,直插向漩渦的中心。


  勇者無懼,惟有勇者,才有如此驚人之舉。


  天地隨之一震,靜默得就像是回到鴻蒙未開的洪荒年代,一切都顯得不再真實,猶如是一幅有畫無聲的動畫。


  「轟……」但這種動畫只存在了一瞬,隨之而來的,是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那無底的黑洞爆裂開來,恰似一朵綻放的蓮花。


  雲靜,風止,雨消散。


  一繼陽光透過雲層而下,天地彷彿又回復了悠然寧靜的往昔。


  葉銘與張陽相對而立,僅距三丈,一把七寸飛刀,插在了張陽的心口之上。


  葉銘的身體晃了一晃,一口鮮血噴射而出,他顯然也受了極重的內傷,卻把飛刀插在了足以讓張陽致命的要害部位。


  他們此時已墜落於懸壁之下,一地的亂石沙土,顯得是那麼的原始,就彷彿這裡從來沒有人來過一般。


  葉銘冷冷地看著張陽,半晌才喘了一口氣道:「你敗了!」


  「我敗了?」張陽茫然地說了一句,胸口的傷痛刺激了他漸漸昏厥的意識,看了看胸口上的飛刀,他搖了搖頭道:「我不會敗,也不可能敗,如果我敗了,那麼老天就錯了!」


  葉銘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憫之情,緩緩而道:「你真的相信你在問天樓刑獄地牢中看到的那場蟻戰是上天的旨意嗎?」


  「是的,只可惜,我沒有看到那場蟻戰最後的結局。」張陽的話中不無遺憾。


  葉銘無話可說,面對一個將死之人,他不想讓自己過於冷酷無情,畢竟,這人曾經是他的朋友。


  張陽木然地盯著胸口上的飛刀,當一陣風吹過他的臉頰時,他似乎終於承認了現實,從幻象中回歸,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不管怎麼說,我敗了,按照你我之間的約定,敗就是死,我不想多說什麼,只希望讓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葉銘似從張陽臉上露出的一絲柔情猜到了什麼,不由心中一顫。


  「永遠都不要向楊冰提起我的死。」張陽緊緊地盯著葉銘,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想她傷心!」


  葉銘默默地點了點頭,眸子之中閃現出一股非常複雜的情緒。他不明白,為了楊冰,可以不惜一切的張陽,竟然是如此矛盾的結合體:一方面,他對自己的女人是如此的痴情,寧可受制於人,也要保證她的安危;另一方面,他卻能對自己從小患難的朋友毫不猶豫地刺出背叛之劍,顯得是那麼地冷酷無情。


  也許,對愛人痴情,是張陽的本性;對朋友冷酷無情,是他太過於熱衷名利。名利二字,看似簡單,但普天之下又有幾人可以堪破?當名利的色彩進入人心之後,人心自然也就變得深不可測了。


  正在沉思中的葉銘,突然眉鋒一動,他沒有回頭,卻感應到背後有一股龐大無匹的勁氣平空而來,以勢在必得的氣勢強行擠入了他們之間漸趨弱勢的氣場之中。


  三十丈、二十丈、十丈.……

  猶記得,那個尼古拉斯.張陽,自己曾經最好的兄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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