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使命 畫錯咒
洪九跟我說,土耗子這行當,他爺爺那輩兒就不做了,但洪家一半的生意都與古董買賣有關,兜售玉器也好,投資收藏也罷,抑或是洪家名下的兩處拍賣行。
這些古董買賣,任誰也短不了跟土耗子打交道。
遠了不提,就拿薑凱舉例。
他薑家的聚德齋看著幹淨,自稱是靠鏟地皮起家的,但那鄉間山溝裏,又能收到多少老物件兒?他薑凱就能一口咬定,那鋪子裏沒有土耗子手裏來的貨?
洪九如此說著,也不等我作聲,又繼續道,“秦先生,我也不是在拆薑家的台,我是想你能明白。這世道就是如此,沒必要跟錢過不去。”
聞言,我淡聲道,“我想你是誤會了。”
洪九一愣。
我繼續道,“我不想入夥,並不是因為土耗子這行當見不得光。也不是看不起邱八那些人,我隻是單純的不想入夥。”
洪九似是有些懵了,他狐疑著問我,“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不想就是不想。”我淡聲答了句,又跟他說,“就像你,你現在是不是下了決心要將洪家好好經營下去?即使你膽子很小,沒有經商的頭腦,也不會像洪管家那樣精打細算,但你還是要扛起洪家的擔子,這是為什麽?”
“這、這是因為我是洪家的後代。祖輩留下的家產,不能敗在我手裏。”洪九略一猶豫,便語氣堅定的回了句。
我這才跟他說,“我也一樣。”
洪九似是有些意外。
我淡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使命,你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標,我也有自己必須完成的使命,不想因為任何人和事,去放棄或是改變它。”
洪九沉默了。
他又坐了好一會兒,才起身說,“那我就不打擾秦先生了。”
我見他似是明白了,便也沒再多說。
起身送他出去,到門口的時候,洪九似是想起了什麽事,忽然又站住腳步,問道,“秦先生,山莊後山山洞裏那些幹屍,都是凶屍嗎?”
聞言,我點了下頭,問他,“你不知道嗎?”
洪九卻是悶聲道,“那個山洞,我沒去過,隻是聽我父親說,那山洞裏都是裝著幹屍的鐵籠子,說那些都是洪家祖上留下來的,是很久之前養的凶屍,但我父親也沒見那些幹屍動過一下,而且這兩年,時常有幹屍殘破,鐵籠子清出來不少,我是想問問你,那些幹屍能不能燒掉?總覺得藏在後山不安全。”
我聽洪九說完,想了想,才說。“那些凶屍都洗過黑狗血,應該是沒什麽威脅了,但那山洞裏潑灑的黑狗血也早已幹枯,沒了鎮壓作用,你若是不放心,也可以將其燒掉,隻是那幹屍數量太多,盡量分成幾批焚燒,找個方圓十裏無人的地方,免得毒煙傷了無辜百姓。”
洪九聽我說著,點了點頭,猶豫片刻,還是問道,“洪管家,洪平,他為什麽要給我奶奶下毒?”
我見洪九似乎很在意這事,便也沒有隱瞞,將洪平說給我聽的那些事。都說給了洪九。
洪九仔細聽著,等我說完,他又愣了好一會兒,才有些失神的離開。
或許洪平說的沒錯,洪九就是個‘媽寶男’。
不難想象,他隻是個對吃喝玩樂無一不精的二世祖,以前在哪兒惹了禍,都有他爹,有洪管家給他撐著,給他擦屁股,但現在,能慣著他的人,都不在了。
洪家那片天,他撐不撐得住,都得站在那兒頂著。
瞧著洪九上車離開,我才回屋。
之後的三天,我也一直沒去古董街擺攤,每日搓著糯米。將手心的屍毒拔除幹淨,順便休養生息。
第四日一早,薑家的夥計就找來了,說是薑凱叫我去薑家一趟。
我原本還有些狐疑,這薑老板今兒怎麽擺起架子了?
等到了薑家一看,他何止是擺架子,他這是快把自己擺到供桌上了。
大白天的,薑凱穿著一身防護服,癱在院子的台階上,看樣子像是在曬太陽。
我瞅他那剔了骨頭似的懶散樣兒,不禁皺眉道,“你穿成這樣。是要跟那些土耗子去下墓?”
“我下床都費勁,還下什麽墓?”薑凱聽到我說話的聲音,立時便坐了起來。
我見他頭上還勒著繃帶,不禁奇怪,“你這傷還沒好?”
薑凱卻是一言難盡的從衣服裏拿出個護身符,遞給了我。
我接過來,展開一看,是道筆力清秀的淨化咒。
見狀,我略微一怔,問薑凱,“這是方之鏡給你的護身符?”
薑凱點了下頭,又很是鬧心的狐疑道,“你說,他是不是還記著他那斷腿之仇?他給我這護身符是假的吧?我他媽這兩天,沒別的事兒,是走哪兒磕哪兒,平地站著,都能讓花盆兒砸了!”
薑凱如此說完。又嘀咕道,“你給我看看,這符,是不是下了什麽詛咒!”
我聽他這話,一陣無語,淡聲道。“你跟他要靈咒的時候,沒說是防那山河美人榻用的?”
“這、這我怎麽說?我就說是你給我那護身符作用時間太短,讓他給我畫個長期有效的,他就給了我這個,這護身符不都一樣嗎?再說,他那腿就是在那美人榻上傷的。我當麵兒跟他提那東西,我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薑凱憋氣的說著,拽了拽衣領子,似是大夏天的捂著這防護服,有點兒熱。
我看他這苦逼樣兒,隻好說道,“他給你這個是淨化咒,淨化煞氣邪祟用的,對你本身的生氣,沒有凝聚作用。”
如此說著,我拿出朱砂和黃表紙,在指尖凝出一點靈氣,給薑凱重新畫了一道凝氣咒,遞給他,說道,“這個是我用靈氣畫的,你還是貼身戴著,之後也不用每日替換了。”
薑凱聞言,似是才鬆了口氣,拿過那黃符就塞到衣服裏,把身上的防護服也脫了。
我將方之鏡給他的淨化咒收起來,裝到了兜子裏,猶豫片刻,還是問道。“最近,方之鏡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沒有,”薑凱把防護服扔在地上,不在意的回了句,又說,“我跟他很少聯係,你找他有事?”
“沒事,就是隨便問問。”我兀自說著,將朱砂黃紙收拾起來。
薑凱卻是一怔,忽然問我,“你其實是想問那楚藥師吧?”
我手上一僵。
薑凱又奇怪道,“上次。你說跟那丫頭有婚約,是真的?”
“假的。”我隨口回了句,說道,“騙洪九的。”
“嗬,”薑凱卻是一笑,揶揄道,“騙洪九?你騙他做什麽?洪九惦記著跟楚家攀個姻親,有你什麽事?”
我瞅了薑凱一眼,沒作聲,兀自收拾好東西,就要走了。
薑凱見我這人一言不合就要走人,立刻皺眉道,“過些日子,我要去永安一趟,去探望‘方之鏡’,你要不要一起?”
我停了下腳步,沒作聲,還是出了大門口。
離開薑家,往古董街去,我心頭有些亂糟糟的,不知為何,這幾天閑在家裏,總是想起楚子嫿,覺得身邊像是少了什麽東西。
可被薑凱點破意圖時,我又下意識的想要逃避,並不想見到楚子嫿。
我這是哪裏出了問題?
心不在焉的到了古董街,我見老瞎子已經擺上卦攤了,還有些稀奇,過去問他,“你不是要在家休息幾天?怎麽還敢來擺攤?不怕李琥找你麻煩?”
老瞎子一副泰然處之的樣子,說道,“這不是休息過了嗎?這都好幾天了,那馬超的手術肯定已經做完了。”
聞言,我點頭,在離老瞎子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將卦牌拿出來,鋪在地上。
心想,用來刑克李琥的草人,那頭上的針,是方之鏡回永安市之後,我才拔下來的。
那個時候,馬超的手術肯定已經做完了。
而李琥也吃到了苦頭,估計也不敢再害馬超性命了,如今就等著過些時日,等馬超恢複一些,去找他問問,看他對百裏坡那個紙人煞靈的所見所聞,有沒有什麽印象。
我思忖著,卦攤前忽然站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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