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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取笑

  劉妍背後果然傳來麗景懨懨的聲音,“是——”


  劉妍咬了咬嘴唇,看向殷繡的目光越發凶狠起來。殷繡又說,“表姐說這菡萏是你做的,有何憑證?”


  “你!”劉妍急得直跺腳,卻又拿不出證據來,她有意用了最普通的絲線,也沒有在絨花上留下任何指向自己的證據,就是希望證明這隻絨花跟自己毫無關係,豈料此刻的情形與她所想完全相反!

  “方才是表姐當著父親、兩位姑母、還有屋子裏的一眾下人,親口說,紅絲巾下麵的絨花是表姐做的,藍絲巾下麵那隻是我做的。”殷繡說著露出疑惑之色,“難道是繡兒聽錯了?

  劉妍神情慌亂,結結巴巴的辯解道,“不,是我認錯了!”說著看向殷老爺,“舅爹!這隻菡萏絨花才是我做的。”


  “是不是啊,舅母!”劉妍向大姑太投去求助的眼神。


  “這——”大姑太一臉為難的表情,一手撥弄著佛珠,不知說什麽才好。


  屋子裏的丫鬟小廝們都竊竊議論起來。


  “表小姐這是?難道要大姑太幫她扯謊嗎?”


  “方才她自己交上來的盒子,大姑太親手蓋上的紅絲巾,我可是看在眼裏呢。”


  “哎,輸了就輸了,越爭辯,越難看。”


  二姑太越聽越惱火,一掌“啪”的拍在桌子上,一揮胳膊,指向眾人,“都給我閉嘴!主子們的事情,容得你們多嘴多舌?!”


  下人們齊齊低頭收聲,屋子裏頓時安靜下來。隻聽到抽抽噎噎的哭聲。


  劉妍一邊哭著一邊叫到,“舅爹!菡萏絨花真的是我做的!是我聽說殷繡得了一隻宮花,心想著我做的絨花無論如何也不會比宮花好看,一時迷了心竅,才偷偷與殷繡的那隻調換了!”


  “啊?”殷老爺皺了皺眉,一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苦惱神情,“可是,”說時看了一眼大姑太,“可是,兩隻漆盒都是大姑太看守,你又如何調——”


  不等他說完,就聽二姑太高聲斥道,“輸了就輸了,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還不快滾回房去!”


  劉妍終於不再說話,眼淚撲簌簌的直往下落,又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麽。猛地轉向殷繡,“是你!你故意告訴我,你得了一隻宮花,促使我把兩隻絨花調換,你正好以我做的菡萏勝出,對不對?!”


  殷繡對劉妍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的表情,“表姐這話,繡兒怎麽聽不明白。”


  說著歪頭拔下頭上的鑲珠絨花,“繡兒說的宮花,在這裏呀,表姐你看,是不是很美?”


  劉妍隻顧著哭,兩眼瞪得圓鼓鼓的,噙在一汪淚水中,如同垂死掙紮的溺水者,眼中有不盡的憤恨與不甘。殷繡也不怕她,隻是靜靜的看著,劉妍一把抓住殷繡手中的宮花,狠狠摔在地上,轉身就跑出了門。


  雪酥和青梅急忙跑過來,為殷繡撿起地上的絨花,擦拭幹淨,又為她重新簪在頭上。


  “表小姐真是,再怎麽生氣,也不能拿這絨花出氣呀。”青梅忍不住小聲嘀咕道。

  “她就是寵慣了,輸不起!呸!”雪酥也輕輕啐了一口。


  殷繡呆呆的看著劉妍的背影,心中竟生出一絲惻隱。若不是這次的花朝節意義非同一般,她也並非不能把名額讓給劉妍。可是,她不得不借用這個機會做出謀劃。眼下流民已經陸續進城,這個慶典,正是為窮人籌集善款的好時機。


  更重要的是,殷繡早就想到,憑虞娘的姿色,這一世她沒有去露華坊,說不定是嫁入了什麽富貴之家。既然整個洛陽城貴胄名門的女眷都要來出席慶典,虞娘很可能會在她們之列。虞娘是打開前世冤案的關鍵人物,為了找到她,花朝節的慶典,自己一定要在場。


  “咳咳。”二姑太幹咳了一陣,在丫鬟的攙扶下起了身,草草躬了躬身,“二哥,既然事情已經定下了,我就回去歇著了。”說著,目光卻冷不防的轉到了殷繡身上,從頭到腳,把她仔仔細細的審視了一遍。


  殷繡並不躲閃,隻是對她投去傻傻的微笑。二姑太此刻一定是滿腹怒火,要找個法子為劉妍出一口惡氣的。果然,二姑太用帕子遮住嘴,嗬嗬的笑了一陣,這才說到,“繡兒,二姑母恭喜你了,終於可以拋頭露麵了。”


  “不過,我看你還是拿塊布把臉遮住的好,免得那些公子哥兒見你這副樣子,給你取個‘麻姑子’的諢號。”


  “噗。”殷老爺和大姑太隻當她在說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殷繡怔愣了一會兒,也笑了起來。


  隻有青梅感覺到殷繡垂在身前的手忽然尋過來,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殷繡的手微微發抖,指間冰涼如萬年寒冰,青梅的手不自覺的一縮,隨即溫柔的握住了殷繡的手。


  這時婆子進來稟告老爺道,曹老爺來了。殷老爺立刻從紅木靠背椅上跳了起來,一時激動的頭上的綸巾都鬆散開了,幾個丫鬟忙上前來為他整理,殷老爺一邊歪著頭讓丫鬟們束發戴帽,一邊揮舞著袖子,對屋子裏的小廝叫到,“快去,把我這次新得的珊瑚樹叢,還有那對綠鬆石瑪瑙杯,都給我拿來!”


  曹府雖然財力不及殷府,卻也是洛陽數一數二的命門望族之一,曹老爺又在朝廷任有官職,常與洛陽郡內各處官府走動,曆年來都要參加花朝節慶典的籌辦。殷繡知道曹老爺這次一定也是為此事來找父親商議,說是“商議”,無非是來勸誘父親多捐出些財資,以供世家子弟在慶典上飲宴作樂。


  殷繡本就對曹老爺沒什麽好印象,此時也行禮告退,跟在殷老爺後麵走出了院子。


  雪酥和青梅跟著殷繡,已經走到外院,殷繡卻突然停住,回看向屋子裏麵。“小姐,怎麽了?”雪酥問。殷繡默默的搖了搖頭,轉身繼續向前走。


  她心中還有一個疑團未解。若論女紅功夫,她的的確確是比不過劉妍的,且她自是知道劉妍心高氣傲,為了贏過她一定會不惜鋌而走險,故而才將計就計,數日來多番言語刺激,算準了劉妍斷定自己贏不了的時候,一定會設法把殷繡和她的作品調包。

  今日她故意打翻茶水,給劉妍的貼身丫鬟製造調包的機會,卻沒有料到,麗景並沒有去暗中調包,而是尾隨自己到了偏閣。更沒有想到,最終兩隻絨花還是被調包了。


  從她和劉妍進屋起,兩隻絨花就隻有大姑太一人看管。以大姑太為人純善柔順,再怎麽偏愛劉妍,應該也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暗中操作。那麽,把兩隻絨花調包的又是何人。出於何種目的?

  殷繡隻顧著低頭思索,不覺得步子就慢了,雪酥和青梅跟在後麵無聊,又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


  “二姑太奶奶那話真真是要把我氣死了,我們小姐如此姿色出眾,就算生著痘瘡,也比她家的表小姐不知美多少倍!”雪酥邊走邊氣鼓鼓的插著腰。


  “小聲點,仔細被聽去了,傳到二姑太奶奶耳朵裏,看你怎麽個死法!”青梅冷冷回到。


  “我才不怕呢!”雪酥嘴上這樣說著,卻不由得縮了縮脖子,緊張的朝四下裏瞅了瞅,見近處並無旁人,膽子才又大了起來,挺著胸脯,一手指向半空,頗有幾分彪悍婦人的模樣。


  “說小姐是‘麻姑子’,我看表小姐才應該帶著麵具出門呢!”


  殷繡原本隻是默默的走在前頭,這時卻猝然停住腳步,回頭看向雪酥,“你方才說什麽?”


  雪酥和青梅霎時愣住了,“沒,沒說什麽呀。”雪酥佝僂著背,肩膀高高聳起,方才趾高氣揚的模樣瞬間蕩然無存。


  殷繡有些急躁的抿了抿嘴唇,“快說呀。”


  “我說,”雪酥被嚇得身子一抖,隻好低聲說道,“我說,表小姐才應該帶著麵具出門呢。”說完緊緊閉起眼睛,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殷繡要一通訓斥了,沒想到殷繡隻是目光靈動,又激動的抓住她的手問,“雪酥,我幼時可有什麽麵具之類的玩意?”


  雪酥被問得懵怔半晌,才怯怯的回道,“小姐你忘了,內室的拔步床架子上,掛著一張昆侖奴麵具,一直是小姐的心愛之物。”


  殷繡抓住雪酥的手捏得更緊了,岌岌道,“你速去速回,給我取過來!”


  “啊?”雪酥先是一臉震驚,旋即又開始委屈巴巴的討饒,“小姐,雪酥知道自己說過話了,你要罰我,可以換個法子嗎?”


  一旁的青梅忍不住偷笑,“我看你是跟著小姐,躲懶習慣了,讓你去跑跑腿,就這般不情願,這還得了?”


  “好吧!”雪酥哀歎一聲垂下頭,殷繡又嗬聲催促了幾次,雪酥才小步跑著朝殷繡那邊去了。


  殷繡和青梅遠遠的站在路旁,眼見著一頂八台大矯款款行來。轎子上的裝飾繁複無比,堆金砌玉,想來定是那曹老爺的轎子了。幸好雪酥抱著一張麵具,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殷繡正心急如焚,見雪酥跑過來,衝過去相迎。青梅一時沒有攔住,眼見著殷繡向一頭小鹿一般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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