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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無可指摘

  一眾人方才跨進了偏閣,就有狂風大作,俄頃大雨傾盆,幾個在外院裏忙活的小廝丫鬟冷不丁被淋成了落湯雞,也顧不得體麵,一個個尖叫著往回廊裏躲。


  一陣冷風裹挾著濕漉漉的雨絲吹拂進來,殷繡和青梅雪酥走在最後麵,背上猝不及防的吹了風,殷繡立時打了個噴嚏。


  辛垣錦和殷老爺相互推諉著,兩人在麵門的尊位上落了座,這會子聽到殷繡打噴嚏,齊齊投來關切的目光。殷繡羞怯一笑,隻道自己失禮了。殷老爺立刻收回了目光,辛垣錦卻一時忘形似的,呆怔著隻顧瞧著她看。


  殷繡原本就沒好氣,被他這樣明目張膽的看著越發羞惱,瞪眼飛過去一擊眼刀,這一瞧才發現,辛垣錦的目光原是看向外麵,不僅如此,眼中全然沒了方才的柔和,反而鷹隼一般咄咄逼人,讓人想到看守自己領地的野獸。


  殷繡霎時一怔,卻也不好回頭去看,再看辛垣錦時,他已經收回了視線。殷繡走到桌前站定,掃視四麵,最後領著青梅和雪酥向距離辛垣錦最遠的地方落了座。卻不想殷老爺揮了揮袖子,笑著說道,“莫要坐在那裏吹風,坐到這邊來。”示意殷繡在辛垣錦旁邊的坐墊上落座。


  殷繡腦中霎時一陣嗡嗡作響,卻也不好駁了父親的麵子,隻得順從的應了,便向那坐墊走去,端端的落了座。除了辛垣錦醉酒的那一會,這還是第一次兩人這般親近。殷繡和辛垣錦俱是無話,各自垂著眸子,坐姿也是僵僵的,除卻這扭擰和羞赧之態,兩人坐在一處倒確是十分養眼,真若一對璧人。侍立在屋角的丫鬟們少不了又是一番喁喁的讚歎。


  殷老爺低頭看著麵前擺滿玉盤珍饈,捋著胡須一時隻含笑不語,偏閣裏隻有丫鬟們嬉笑嗟歎的聲音不時傳來。驀地,室內各處劇烈一抖,嚇得幾個丫鬟尖叫了一聲,幾個端著金托瓷碟的小廝險些摔了盤子。原是天外一陣滾雷,緊接著雨聲更大起來。


  辛垣錦感到身旁的人身子猛地一抖。青梅和雪酥自己也嚇得不輕,又來安慰殷繡,殷繡隻道無妨,心下又是一陣惱恨。前世裏她也是天為蓋地為蘆,哪裏會怕什麽刮風下雨的,這一世養尊處優的習慣了,竟也怕起來了。她原想無論如何,不應在辛垣錦麵前露怯,免得愈發讓他瞧不起。誰知方才一下子猝不及防,不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抖了三抖。


  丫鬟們手忙腳亂的關上各處的格柵窗和對開的紅漆木門。可是這風急雨驟的,紅漆木門一時關了,很快又被風吹開,兩扇門板像受了傷的蝴蝶,拚命撲騰著翅膀。


  她看到辛垣錦坐直了脊背,似乎是說什麽,還以為他定是要嘲笑自己了,正磨著後槽牙,卻聽他喊了一聲辛安,並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辛安應了,又出門招呼幾個辛府來的小廝,幾個人出去了,在門外排成一排,身姿筆挺守在門外,風雨都被這道人肉山牆攔住了,屋子裏終於聚起了一絲暖意。

  酒菜齊備,殷老爺恭敬請辛垣錦舉筷,桌案上琳琅滿目,金托玉盤裏俱是稀罕之物,炙駝峰、蒸白魚、燒中華穿山甲尾、駝鹿鼻唇膾,又有紅菇,蟲草,鬆茸等邊陲藩地的奇珍鮮蔬,可知殷老爺的用心。殷繡原本沒有心思飲食,這時也有些嘴饞了。


  一個小丫鬟端了青白釉的執壺過來,行了禮,向殷老爺和辛垣錦麵前的酒盅中各斟了一盅酒,殷繡麵前亦擺了酒盅,小丫鬟遲疑片刻,看了看殷繡的臉色。殷繡抬眼看向殷老爺,殷老爺會意笑盈盈點頭道,“這酒性子溫吞,無礙的,繡兒也吃一些暖暖身子罷。”


  小丫鬟得了應允,點頭應了,挪步要向殷繡的酒盅裏倒酒,小小一隻酒盅堪堪盈滿了,誰知那小丫鬟還來不及退下,殷繡一下子抓起酒盅,仰頭一飲而盡。“小姐!”青梅原想一下子奪過酒杯,還是晚了一步,又著急又驚訝的叫了一聲。殷父倒是對這獨女離經叛道的行徑早已見怪不怪了,這會子隻寬容的笑笑並不見怪。


  辛垣錦意味深長的看了殷繡一眼,亦沒有說什麽,見她臉上一副洋洋得意的神情,還舔舔嘴唇,高聲叫嚷道,“這酒果然好吃,來,再給我滿上。”小丫鬟有些犯難,見青梅向她投來一擊眼刀,又見殷老爺和辛垣錦並無阻攔的意思,隻得又為殷繡斟了一杯酒。


  誰知殷繡這廂十分的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丫鬟的衣袖,腆著下巴嬌憨一笑,“這酒好吃的緊,你且就放在我這兒,讓我自斟自飲罷!”小丫鬟越發吃驚,再看向殷老爺,殷老爺卻隻大笑搖頭,又轉向辛垣錦道,“世子爺還請見諒,我這丫頭,生生是讓我寵壞了。”


  辛垣錦笑得從容溫婉,柔聲道無妨無妨。殷繡越發得意,又是一小盅酒下肚。其實她並不貪杯,再說這酒進了肚腸,火辣辣的,像是五髒六腑都燒著了,並不是什麽好滋味。若不是為了撒氣泄憤,她斷不會那這酒大做文章。


  今日有辛垣錦在場,父親斷不會駁了她的麵子,她與辛垣錦有婚約在身,父親一定會為她撐腰,即使有些小錯處也能大度包容,為他想象中自己的婚後生活,給親王府的人做出一個表率和比照。辛垣錦有把柄在她的手上,有貪杯誤事的前車之鑒,亦沒有立場指摘她。


  殷繡砸了咂嘴,一股濃烈的酒香從她周身散發出去,悠悠然縈繞在辛垣錦的鼻息間。辛垣錦又是身子一僵,佯裝飲酒的姿勢定了定神,又喚了一聲辛靜,辛靜忙附耳過來。


  殷繡不屑的瞥了瞥兩人,這時她已經中了三分酒力,惡向膽邊生,對辛垣錦的這種小人行徑深為不恥。她雖是不常吃酒,酒品卻是極好的,這人怎麽就知道自己定會做出有失顏麵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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