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心如死灰
第一百零七章心如死灰
路悠然的眼睛里寫滿了驚訝，怎麼……顧修遠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剛才她還差點傷到了他。
「這麼緊張？坐。」顧修遠指了指旁邊的沙發，示意她坐下來。
路悠然發現，自從顧修遠不再對她寵溺之後，就連和她對話的句子也縮短了很多。
顧修遠皺眉，路悠然知道他肯定又是不耐煩了，趕緊在旁邊就坐了下來。
以前的路悠然總是打扮得很精緻，要是不穿上漂亮裙子換上高跟鞋是覺得不會出門的。現在她總是隨便穿著牛仔褲短袖t恤，腳上一雙運動鞋，看起來沒有半點以前的嬌氣模樣。
「你……顧總，你找我有什麼事？」雖然路悠然已經裝得很淡定從容了，但是在面對顧修遠的時候，心裡還是會砰砰砰砰地跳。
顧修遠的沒有重新皺了起來，他指了指桌上的盒子，「這個是給你的。」
給她的？路悠然拿過盒子打開一看，裡面裝著的是一件白色的抹胸禮服。
「這是？」路悠然不懂，顧修遠為什麼突然送一件禮服給她。
「今天你不用呆在攝影棚了，有個酒會需要你陪我出席。」顧修遠淡淡地說，「對方指定要見你。」
原來是這樣……剛才他是害怕她會想太多，所以才故意和她說清楚的嗎？
在離開國內前，顧修遠對她的眼神充滿了冷淡。可是五年後，他現在看她還有不少的厭惡。
路悠然不知道他的這種厭惡是從哪裡來的，她也不想弄清楚。或許這樣對兩人來說才是最好的，至少斷了她對他那一絲不舍的念頭。
「好，那我先去換衣服。」
顧修遠見她答應了，站起身就往外走，根本不做多一分的停留。
換好了衣服，路悠然走到了停車場，顧修遠的車就在那裡等她。
路悠然敲了敲車窗，顧修遠打開了車門的鎖，她提著裙子這才鑽了進去。
已經好久沒有穿過這麼漂亮的衣服了……路悠然看著身上白色的拖地長裙，穿在身上的確是很美，不過因為她整天背著攝影器材到處跑來跑去的，現在都已經變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女漢子，動作也變得粗魯了很多，穿上這裙子倒是有點不習慣了。
「等等，我……我還沒化妝呢。」路悠然剛才害怕顧修遠等太久會不耐煩，所以換了衣服急急忙忙就跑過來了，想著等上了車再化妝好了。
顧修遠無奈，「給你五分鐘，快點。」
「好。」路悠然趕緊把自己的化妝包翻了出來，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忘了帶鏡子了……這麼多年了，她做事情還是像以前一樣丟三落四的。路悠然心裡懊悔，可是現在上去拿也來不及了。
後來，路悠然想出了個好辦法。剛好在車上有內後視鏡，她往中間的位置靠了過去，這樣就可以看到自己的。
路悠然只顧著拿口紅往自己嘴上抹，根本就沒注意到她的頭髮垂下來，剛好掉落在顧修遠的皮膚手臂上，痒痒的，像是有幾根羽毛輕輕拂過他的皮膚。
本來平靜的心因為她的這個動作變得煩躁了起來。顧修遠睜眼一看，看到路悠然的正對著鏡子認真化妝起來，車裡全是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好了！」路悠然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又轉眼看了看旁邊的顧修遠，他的眉頭緊緊皺著，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整天對著這樣一張臉，路悠然也已經習慣了，乖乖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端正地坐著不說話了。
顧修遠沒有回應，雙手握上了方向盤，車子直接揚長而去。
本來車裡的氣氛就很安靜，路悠然覺得更尷尬了。她看到車子里有幾盤CD，小聲翼翼地問了句：「我可以開音樂嗎？」
顧修遠沒有回答，路悠然就當做是他默認了，於是按了音響。小小的車廂里傳來溫暖的聲線，路悠然有點驚訝，這些都還是她以前硬塞在顧修遠車裡的，她總嫌他的車裡太安靜了，於是給他買了幾盤音樂。沒想到現在他還留著。
音樂響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路悠然往顧修遠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他已經把CD拿了出來，打開車窗往外面一扔，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半點猶豫。
路悠然看著被丟出去的CD，就像是把她的心從身體里掏出來，狠狠地摔成了兩半，而且還是用力被踩在腳下的那種痛。
氣氛變得更尷尬起來了，只不過路悠然已經不再去在乎這種尷尬了。
那次，顧修遠也是這麼把信用卡往她臉上砸過來的。
原來，在乎的人只有她而已……
如果不是顧修遠在旁邊，或許她差點就要哭了出來，可是在他面前，她不能連最後的一點點自尊都丟了。路悠然，你要堅強一點。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用力地閉上了眼睛，逼著自己把淚水吞了進去，扭過頭去再也不看顧修遠一眼。
顧修遠眸中的餘光掃過她的側面，看到她臉上痛苦的表情，他心裡不但沒有半點報仇的快感，反而更加難受。
如果她不回來，不出現在他們面前。或許他這輩子就帶著對她的恨意生活下去了。可是為什麼，她偏偏要出現？既然這樣，那他就讓她嘗嘗心痛是什麼滋味。
終於到了會場，路悠然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那種活力，取而代之的是冷淡。
很好，路悠然，我們就一直這樣折磨下去吧。
顧修遠什麼也沒說，打開了車門直接就走進了會場。
雖然路悠然心如死灰，但是她也不是完全沒有理智的。今天她跟著顧修遠來這裡純粹就是為了工作，要是為了個人情緒影響到工作，她的罪名可就大了。
路悠然趕緊從車子里走了出來，跟著顧修遠的身影走了進去。因為她穿的是拖地的長裙，走起路來很不方便，差點還扭到了腳。
突然，她撞上了個堅實的後背。顧修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住了腳步。
「我……」路悠然以為這些年她已經變得足夠成熟，可是在顧修遠面前，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舞台上的小丑一樣。他現在在心裡一定嘲笑自己吧！
顧修遠只是冷冷地回過頭，手摟在了她的腰上，「不要給我丟臉。」
路悠然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下拖地的長裙，這才明白過來他話里的意思。她在心裡自嘲，路悠然，你還在期待什麼？
被顧修遠摟著進了會場，路悠然的臉上換了大大的笑容。她發現自己這麼多年已經形成了一個習慣，在面對媒體的閃光燈或是眾人的矚目下，她總可以收起自己的難過然後擺出一副大大的笑臉，這可不可以說是一種虛偽？
「顧總，你來了。」一個中年男人見到顧修遠便往這個方向走了過來，看到他摟著路悠然的腰，注意力便放在了路悠然的身上，「這位不就是最近在國際上知名的攝影師路小姐嗎？」
「他叫趙輝，是本市的最大房地產企業的股東。」顧修遠好心地在她耳邊幫她解釋了一下那人的來頭。不知道他是好心還是無意，說話的時候氣息時不時地拂過她的耳根子，弄得路悠然耳邊痒痒的，整個小臉都漲紅了起來。
「你好，趙總，我是路悠然。」儘管如此，路悠然還是維持著大大的笑容，友好地伸出手握了握趙輝伸過來的手。
商場寒暄，自然是少不了喝酒了。趙輝把侍者手上的酒拿了過來，然後遞到了路悠然面前，「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路小姐喝一杯。」
路悠然的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笑容，但她心裡已經把這個趙輝罵了千萬遍了。這該死的傢伙，這裡這麼多人不請，偏偏要請她喝酒！路悠然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真的會直接丟下一句「老娘不喝了，你自己慢慢喝吧」然後就甩甩頭走人。
不過後來她當然也沒有那樣做，而是笑著把趙輝遞過來的那杯酒拿了過來，仰著頭一飲而盡。
本來喝了一杯還好，後來又上來了幾個人，而且他們都是急著往她這邊灌酒，把旁邊的顧修遠晾在一邊。後來路悠然也只好向顧修遠求助，可他根本就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路悠然不好意思拒絕，只好喝了一杯又一杯。不知道喝了是多少杯了，她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直接跑到洗手間那邊大吐特吐起來。
平常應酬什麼的場面見多了，路悠然的酒力也好了不少。只不過喝得像是今天這麼醉，她還是頭一回。
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的洗手間，剛打開門就暈倒一個軟綿綿的懷抱里了。她只知道那個懷抱很溫暖，而她的頭很暈，直接就往那個懷抱靠了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路悠然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而且……面前的場景怎麼這麼熟悉？
雖然頭很疼，路悠然還是想了起來，這個就是她曾經賣掉的那個房子。屬於她和顧修遠的新房。
現在她怎麼會在這裡？好像她只記得她暈了過去，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悠然阿姨，你終於醒了？」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路悠然勉強睜開眼睛一看，顧子延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了她的身邊。
「子延，是你啊……這裡是哪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