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日記的第二部份
不過，波旬馬上就把衣服放了下來，從他的表情上他似乎不願意別人過多直視他的身體。他眼神中透出來的綠色的光，讓帕特裏克無法拒絕。
帕特裏克回過頭，卻發現老羅爾不知道什麽時候也盡量的用衣服，掩蓋住了身體裸露的部份，這是帕特第一次注意到他們這種奇怪的舉動。
帕特裏克隻要假裝不在意地說：“你還進過拷問室，為什麽？”
波旬聳了聳肩說道：“據說是他們弄錯了，帝國的機構有多腐敗混亂這也不是新鮮事兒。”
帕特裏克覺得波旬在遮掩，但是他依然還是感受到了他潛藏心底的仇恨。
“好吧，我知道。”帕特裏克看了看四周，顯然這樣的談話可不該在帝國監獄裏發生，他搶過話頭說：“所以你明白了？我可能會有一些減輕痛苦的藥，讓可憐的老羅爾能好受一點。”
“謝謝。”波旬感激地說：“你沒必要這麽做的，但你還是做了，謝謝你的好心。”
顯然波旬這麽聰明的人，瞬間就明白了帕特裏克話裏的意思。作為為審訊室服務的醫官，他的手裏有著大量的神經類和精神類藥物。苯基乙丙胺、麻黃堿、甲基苯丙胺等玩意兒。
這些東西對老羅爾的病，沒有任何效果。不過，確實能減輕絕症病人的痛苦。
“我目前隻能為他做這些了。”帕特裏克有些歉道地說。
“沒關係，你已經做得足夠多了。”波旬說著把老羅爾扶了起來，就在他們離開醫務間的時候，波旬還扭頭致意了一下。
從此，帕特裏克算是和波旬交上了朋友。至少年青的帕特裏克對於波旬是這樣的，在帝國的任何監獄裏，囚犯和獄卒之間絕對是涇渭分明，籠子裏和籠子外絕對的是兩個世界。
不過，在那之後的日子裏，但凡波旬在看到帕特裏克的時候，他會默默地注意一小會兒，以那種幾乎覺察不到的幅度點點頭示意。
然而，老羅爾的病情還是在一天天的惡化，特裏克脊刺症是一種非常可怕病症，值得慶幸的是它隻會發生在羅爾人身上。
這種病的病因是由於基因的衰退，羅爾人是一種億萬年下緩慢進化的生物。他們的祖先是一種看起來和古巨蜥非常相似的生物，不同的是身上長滿了這樣的骨刺。
而於不可逆的基因退化，已經進化了億萬年的智慧生物身上，卻還是顯現出祖先的特征。這種病症非常之罕見，病理學家一般認為是基因鏈的後天缺失造成的。
至於原因，有人認為是輻射的照射，另一派則認為是靈能的影響。雙方爭執不下，可是苦於病例十分稀少，所以研究的機會微乎其微。
帕特裏克雖然也借這個機會，進行觀察和記錄，可是他學的麻醉師專業和基因病理學實在是相差萬裏。
又過了二十天之後，當帕特裏克再看到老羅爾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眼前的到底是什麽。老羅爾幾乎每個關節處都有骨刺從皮肉下刺了出來，可憐的老頭眼看就要死了。
波旬在老羅爾生病的過程中，一改他往日的嚴酷。
他所表現出來的耐心和體恤簡直到了令帕特裏克瞠目結舌的層度，他即像父親又像兒子。他終日守在老羅爾的身邊，想盡一切辦法關懷他。
哪怕是極端疲勞的情況下，他也不肯離開，而隻是合衣在旁邊躺上一小會兒。他的照料幾乎不日夜不分，對於別人頂替他的提意也置若罔聞。
哪怕是老羅爾上廁所，也由他親自來操持。他的語言也似乎越來越少，他現在隻憑他的眼神幾乎就可以操縱他的追隨者、
帕特裏克曾經親眼看到，所有人都整理他們的床輔，在獲得波旬眼神中的首肯之後才各自離開床位開始活動。似乎這些人，沒有因為首領對他們的忽略而離心離德，反而更加聽話了，這讓帕特裏克驚異不已。
帕特裏克有點猜不出來波旬是怎麽想的，他做的比兄弟之愛多了太多。他想幹什麽？收買人心嗎？那麽他實在做得過於多了，可是波旬好像並不要求什麽回報，這真是叫人困惑。
之後的幾天裏，老羅爾都陷入了整天整天的昏謎。
而那天的晚飯後不久，帕特裏克正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一個看守來到了他的醫務室，“那個叫波旬的犯人想要見你，帕特裏克先生。”
“現在我已經下班了，明天吧。”說著帕特裏克就抬了一下頭示意守衛出去。
作為助理醫師的他，雖然在醫生裏實在低階，不過於對這些一般的看護而言，還是具有一定的權威性。從監獄的編成中，哪怕最低階的醫師，也屬於中層管理人員。
不過，當帕特裏克再次回看的時候，卻發現那個看守並沒有離開。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嗎？”帕特裏克問道。
“呃，那個”看守有些為難：“波旬先生，希望你能去看看。”
“哦，好的，我準備一下馬上過去，你可以先離開了。”帕特裏克原地不動直視著他的眼睛說。
那個看守漲紅了臉，他停了一下說道：“好的，帕特裏克先生。”說完，他閃身退出並關上了門。
帕特裏克在看守出去之後才出出地出了一口氣，他立刻意識到事態已經發生了變質的變化。很明顯剛剛那個看守，已經成為波旬的門徒了。
一個看守，一個在囚犯前具有無尚權威，可以對他們為所欲為的暴力工具。居然反過來，對囚犯俯首帖耳，狼對羊唯唯諾諾。
隻要自己去報告一下，不需要太多證據，這個看守就會死在鞭刑裏。以波旬的智力，帕特裏克實在猜不透，他是故意派這麽一個看守來見自己？這是否就說明了他完不怕被告發，甚至是相信自己不會做告發的事？
而且，誰又還知道看守裏這樣的人還有多少？如果看守中叛變的人多了，他甚至可以輕易發起一場暴動！
想到這裏帕特裏克不禁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