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另一個計劃
在處理完武承嗣的事情之後,何果夫又繼續肉搏技巧的編組工作。
經過七天的編組,各個兵器組都摸索出了幾個比較靠譜的動作,但這都不代表這項工作已經接近尾聲,最多隻是走過了一小半。
這些動作是軍士們用來搏命的,所以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為此何果夫一再要求老兵們反複驗證。
與此同時,王孝傑派出去的斥候也陸續帶著匠人回來了。
當最後一名斥候歸來後,王孝傑當即派人通知何果夫。
何果夫馬上放下手頭的活,趕往安置匠人們的臨驛。
驛長聽聞何果夫前來,急忙出門迎接:“見過何長史”
何果夫一邊進臨驛一邊問驛長:“有多少人?”
驛長低頭彎腰跟在何果夫身後:“一共二百九十三人”
何果夫又問:“食宿如何?”
驛長回答道:“都按照您的吩咐,每天精麵好肉伺候著”
“把匠人們都叫出來”
“是”
驛長急忙吩咐仆役將匠人們都喚出來,在院子裏集合。
聽聞麵前是安西大都護府長史,大名鼎鼎的何果夫,匠人們先是驚訝,而後紛紛見禮:“見過何長史”
何果夫點點頭:“嗯,吃的住的都習慣吧?”
匠人們回答道:“承蒙何長史關照,一切都好”
“嗯”,何果夫邁步走到一名須發皆白,但紅光滿麵,精神矍鑠的老人麵前問道:“老父是做什麽器物的?”
老人恭敬的回答道:“回稟長史,小人是鍛刀的!”
“鍛刀?”
老人驕傲的抬起頭:“先帝太宗皇帝貞觀二十三年,我隨郭孝恪將軍由西州交河城進駐龜茲城,開始為大唐軍士鍛刀,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壯漢子!”
“可眼見吐蕃人來了又走,王師走了又來,我這須發慢慢染上了霜。但我鍛刀的手藝從未丟失!我這雙手還握得鐵錘!我這骨子裏還流著漢人的血!我一直等著王師再臨,我要再為王師鍛刀!”
老人說完之後,麵色越發紅潤了,額角的青筋高高暴起,雙眼有別樣的亮光。
何果夫向老人行了一個叉手禮:“敢問老父高姓大名?”
老人回了一個叉手禮:“小人姓向名士高,賤字寵危”
何果夫:“我以後免不了要與您打交道,如果您不嫌棄,那我以後便稱您寵危老父”
向士高聽了何果夫的話受寵若驚:“萬萬使不得,您是······”
何果夫伸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就這麽定了”
何果夫又走向另外一位匠人。
這位匠人深眼高鼻,胡髭飄然,明顯是中亞人。
“你叫什麽名字?是做什麽器物的?”
匠人回答道:“我叫賈沙爾,是做金銀器的”
何果夫:“鍛過刀嗎?”
賈沙爾搖頭:“沒有”
“那你會幹什麽?”
賈沙爾:“熔鑄、鏨刻”
何果夫想了想:“嗯,不錯,能用得上”
隨後何果夫又一一詢問了匠人的姓名和所擅長的方麵,又命令驛長將這些信息記錄成冊,送到都護府。
在臨驛見完匠人之後,何果夫又回到了軍營繼續編組肉搏技巧。
直至天擦黑,鼓樓的軍士吹響宵禁號角之時,何果夫才結束了一天的編組。
但他卻顧不得休息,疾步趕回都護府東廂房,開始籌劃另外一件事。
海耶見何果夫回來了,急忙招呼值守的牙兵通知庖房傳晚飯來。
“夫君,你先喝一口水,嘴都幹的起皮了”,海耶給何果夫倒了一碗水。
何果夫接過來一飲而盡,卷起髒袖子擦了擦嘴,而後鋪開宣紙開始提筆畫什麽東西。
海耶見何果夫臉上都是塵土,便取來一方濕布巾為何果夫擦臉。
過了一會兒,庖房的雜役將飯送過來了,海耶從牙兵手中接過托盤,放在案幾一邊:“夫君,先用飯再忙吧!”
何果夫搖搖頭:“我忙完了再吃吧!你餓了就先吃”
海耶剛拿起筷子,聽見何果夫如此說話,便又將筷子放下:“那便等你一起”
海耶起身取來一方新布巾,用溫水浸透之後,一次又一次的輕輕在何果夫的嘴唇上點擦,以期緩解嘴唇起皮。
海耶知道何果夫在忙,也不打擾,就在一邊乖巧的坐著,看著何果夫畫圖。
何果夫先是畫了一個錐形的高爐,像是打鐵用的爐子,但又與打鐵用的爐子不一樣,像是用來燒什麽東西的。
而後何果夫又畫了一台連著長杆的水車,長杆的另一端還連著其他一些東西,海耶不知道是什麽,但看起來很複雜。
何果夫還畫了一些其他的東西,但畫著畫著,何果夫突然便將紙揉成團扔在地上,又開始重新畫另外一個東西。
不一會兒案幾邊上便落滿了紙團。
咕咕咕咕
何果夫的肚子因為沒有食物消化而開始抗議,但何果夫卻似沒聽見一般,繼續緊皺眉頭,畫一些海耶看不懂的東西。
海耶也不敢提醒何果夫吃飯,隻能拿了一個麵餅,一次掰一點喂給何果夫吃。
海耶一連給何果夫喂了三張麵餅,何果夫的肚子才止了聲。
可何果夫的肚子剛剛止了聲,海耶的肚子又叫了起來。
這次何果夫已經吃東西了,海耶便不再等何果夫,她三下五除二便吃完了剩餘的兩張麵餅,又喝下一大碗肉湯才作罷。
吃完之後,海耶又坐到何果夫身邊,用濕布巾給他點擦嘴唇。
不知不覺,夜深了。
海耶哈欠不斷,眼皮子打架打的厲害,怎麽也分不開。
然而何果夫卻絲毫沒有想睡覺的意思,他依舊孜孜不倦的畫著海耶看不懂的圖。
雖然何果夫沒說自己在幹什麽,但海耶覺得那是關於安西的大事。既然是大事,那麽海耶便覺得自己不能任性,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順何果夫。
海耶又堅持了一會兒,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
她想睡覺,但又想陪著何果夫。
於是海耶找來幾個坐席放在何果夫的身邊,而後側躺在坐席上,腦袋枕在何果夫盤起來的腿上,滿足的睡去了······
而何果夫依舊還在挑燈奮戰,他扔掉的紙越來越多,但留下的圖也越來越多。
這些圖紙承載著何果夫心中所想的另外一個龐大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