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祁母

  祁逸庭是晚輩,但祁母卻是他們的大嫂,怎麽說都沒有大嫂必須接見小叔的道理,所以他們隻能放棄掙紮,老老實實回房間休息。


  李伯推開祁母房間的門,看到祁母正在窗前修剪盆景,他小心地把門關上。


  “人都安頓好了?”聽到腳步聲,祁母看著盆裏的綠植問。


  “安頓好了。”李伯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夫人,您真的不見幾位先生?”


  祁母嗤笑一聲,扶著綠枝的手掌一抽,被剪掉的碎葉就落進盆裏,她忽然覺得沒什麽意思,幹脆把剪刀往旁邊一扔,“他們拿幾個小輩來給我擺架子,難道我這個做大嫂的還要忍讓不成?”


  她原本是打扮得體準備見人的,看書的時候卻忽然收到逸庭的消息,說隻來了三位叔叔,都是爭過家產的人,她哪裏還不明白對方什麽意思。


  她這三位小叔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腦子不怎麽樣,卻偏要學電視劇裏的反派爭奪繼承權,當年因為不滿老爺子留給他們的遺產,所以一氣之下就去了外省發展,能做出這種幼稚事情的人,怎麽可能是他兒子的對手?

  她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自然也不會忍讓這些。


  在這件事情上祁逸庭和祁母有了不約而同的默契,兩人都沒有把眼前的小困難看在眼裏,但是他回到家,卻發現沈藝涵等在客廳裏,很緊張的樣子。


  “怎麽提前下班了?”以前他給她批個假她都千百個不願意,現在卻主動以公謀私,這實在不是藝涵的性格。


  “你那幾位叔叔呢,接回老宅了嗎?”沈藝涵的態度已經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對阿宴認祖的事十分緊張,哪裏還有心思回答祁逸庭的問題,拉住他就是一連串問題,“你都還沒有跟我說過,你那幾位叔叔是怎樣的人,還有你的幾位堂弟,他們會不會像外人一樣質疑阿宴的身份?”


  祁家是典型的陽盛陰衰,已經好幾代沒有女孩出生了,至於祁逸庭的幾位堂弟,她隻在當年結婚的時候見過一麵,從此之後再無交集,根本不了解他們都是怎樣的人。


  雖然知道祁逸庭和他幾位叔叔並不親密,但畢竟都是阿宴的長輩,她還是很為兒子緊張的。


  緊張說明在乎,祁逸庭很高興沈藝涵現在的模樣,卻又舍不得讓她著急,於是緩緩地說,“三位叔叔已經接回老宅住下了,我那幾個堂弟沒有來,所以認祖儀式還可以再等兩天。”


  “他們為什麽不來,是有事情抽不開身?”沈藝涵在接受了阿宴認祖這件事之後,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就從無比抵觸變成無比期待,一前一後的態度完全是兩個極端,弄得祁逸庭更加堅信女人心海底針的說法。


  “可以這樣理解。”他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把那些糟心事說給自家老婆大人聽,因為她隻需要簡簡單單地做祁太太就好了,至於那幾位叔叔,以後也不會有什麽交集,更不必放在心上。

  祁家三位大叔當年離開A城到外省發展,賭氣是一部分原因,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們覺得自己鬥不過祁逸庭這個手段狠辣的侄子,所以決定避其鋒芒。


  但是這不代表他們服氣在他們還健在的時候,由一個後輩來做祁家的家主,所以這次祁母說的事情,在他們眼裏就成了扳回一局的籌碼,雖然他們知道把祁逸庭從家主的位置上拉下來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能夠讓這對母子不順心的事,他們還是很樂意做的。


  既然是有求於他們,三位大叔理所應當地認為,祁母和祁逸庭一定會小心翼翼地討好著他們,可是事實卻和想象相差甚遠。


  祁逸庭當年到機場去接他們,看起來禮數周全,可是路上卻把車裏的氣氛弄得幾乎凝固,把他們接回老宅之後更是直接走人,而他們的大嫂也沒有在該出現的時候出現,晚飯都沒有跟他們一起吃。


  他們應該被奉承討好,現在卻被冷落疏離,這種不合常理的反常讓祁家三位大叔心裏十分不舒服,第二天一早就坐不住了。


  三人一起把李伯堵在大廳裏,由祁家二叔作為代表開口,“李伯,逸庭說大嫂很好,怎麽我們一回來就忽然病倒,連我們幾個人都見不了了?”


  什麽叫忽然病倒,聽著這話李伯就覺得這二先生沒安好心,臉上卻笑得燦爛,“您說笑了,夫人身體一直都很好,小毛病都少,怎麽可能病倒?”你們這些禍害還好好的,我們家夫人怎麽可能病倒?

  祁家三叔問,“既然大嫂身體沒問題,那為什麽不見我們?”


  李伯笑得更燦爛,“您這麽說就是誤會了,夫人隻是沒有時間,並不是不願意見,昨天晚上夫人和小少爺視頻了一個多小時,視頻之後精神不好,這麽來見幾位太失禮,所以就直接休息了。”


  精神不好出來見人失禮,難道把人晾著不見就不失禮了?


  祁家四叔很想這麽問,但是他不敢,因為他在祁母手底下吃過虧,當年他不過是說了一句“祁家不能交代乳臭未幹的小孩子手裏”,大嫂就送給他了一個十分陰沉的眼神。


  而那之後,他在外麵的風流事就傳到了他家內人耳朵裏,他藏嬌的金屋被砸得不成樣子,被藏起來的美人下場更是淒慘,直接被賣到了那種地方,他自己也半年沒有睡過床。


  以至於睡地板的滋味他現在還記得,對大嫂本人更是發怵。


  “多年不見,幾位風采依舊。”祁母披著披肩從樓上走下來,微微抬著下巴的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和祁逸庭的模樣如出一轍。


  “多年不見,大嫂才是風采更勝當年。”祁家二叔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似乎在暗示什麽,卻讓人聽不明白,其他兩人也跟著打招呼,祁母壓根就沒怎麽放在眼裏,“都坐吧,這裏沒有外人,有什麽事直說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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