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印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那隻文件夾上。
被祁逸庭這個後輩壓製多年，想到能夠一雪前恥，萬董事和李董事都有些激動，看向那隻文件夾的眼神幾乎冒出光來，幾位老董事見慣大風大浪，對祁逸庭的能力深信不疑，看著助手手裏的文件夾，更多的是疑惑。
他們也想知道，方琨大言不慚叫囂了這麽久，到底有什麽證據。
各種探尋的目光集中，那隻文件夾就像燙手山芋，助手朝方琨看去。
方琨掃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祁逸庭，發出一聲嗤笑，這個時候還能硬撐，他也想看看這個外甥到底能把架子端到什麽時候，再轉而看向其他董事，眼底才慢慢浮起得意來。
他們就是喜歡看這些人滿心疑惑迫不及待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享受一樣把目光在所有人臉上過了一遍，才慢條斯理對助手道，“把東西給各位董事看看吧。”
助手打開文件夾，把裏麵準備好的資料一份份下發，第一位董事拿到資料，手指才碰到封皮，方琨忽然道，“季董事，慎重啊。”
季董事朝他看過來，在看清他眼底的戲謔，臉一沉，移開了目光。
他卻笑起來，“季董事你年紀大了，萬事還是慎重的好，做晚輩的，不過是擔心你看到手裏的東西受不了這個刺激，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方副董！”他拿老董事的身體說事，祁逸庭聽不下去，皺著眉開口，語氣裏滿是警告，聽到這一聲方琨轉頭朝他看過來，見他麵前的桌上什麽都沒有，恍然道，“逸庭你別心急。”
又轉頭看助手，“祁總那一份呢？”
助手依言遞了一份資料過來，祁逸庭還沒抬手，方琨已經擋在他前麵把資料接住。
“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幫你接過來。”方琨就喜歡看他沉不住氣的模樣，很是溫和地把資料放在祁逸庭麵前，然後又替他翻開第一頁。
“什麽？”
眼前的紙頁翻開，祁逸庭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就聽到一聲驚呼，他抬手看去，幾位董事捏著手裏的東西，都是一臉震驚。
他再低頭，果然是自己交給沈藝涵的那張病檢單，隻不過手裏的是複印件，再翻第二頁，是醫院裏電子病檢記錄的打印版。
在他計劃之內，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
可是看著手裏的東西，他有種說不出的淒涼。
此起彼伏的驚訝聲過後，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看著首位上的祁逸庭，對於在座的人來說，分辨一份病檢單的眼力還是有的，秦家名下醫院裏的病檢記錄，不是那麽容易作假的。
而更讓人信服的，是祁逸庭的表現。
如果病檢單有假，他在看到第一眼應該是反駁，而不是沉默。
可是祁逸庭卻隻低頭看著手裏的東西，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各種猜測爬上心口，所有人都不敢輕易開口，會議室陷入窒息一樣的安靜，坐在休息室裏的沈藝涵都不由有些緊張，雖然知道那份病檢單是假的，但是她還是想要知道，祁逸庭會怎樣做，方琨會怎樣做，其他的董事會怎樣做。
借著鏡頭她能夠清楚地看到，病檢單上的肝癌兩個字。
可是方琨臉上隻有得意與滿足，好像病檢單上名字的主人和他沒有關係，可即便是陌生人，他這番做派也太令人惡心。
祁逸庭抬起頭來，沒有看祁逸庭，直直對上方琨得意的目光，“你真的想用這些東西罷免我？”
“難道還不夠嗎？”方琨忽然沒了演戲的興致，靠在椅背上道，“一個身患癌症的人，怎麽還有能力打理公司？你隱瞞自己的病情這麽長時間，不就是擔心我搶了你的位置？不過現在擔心也沒用了。”
這一次沒人反駁他的話，幾位老董事臉色都變得難看。
祁逸庭這樣身體狀況，的確不適合在繼續管理公司，可是方琨是什麽樣的人他們再清楚不過，沒有合適的人接任總裁，公司多年的根基遲早會一點一點腐爛在土裏，然後被競爭對手拔出來。
“不夠。”祁逸庭合上手裏的資料，“如果你不能證明這份病檢單的真實性，方副董，我有權以捏造事實為由，開除你。”
他的神色太認真，讓方琨有一瞬間的怔愣，然後辦公室裏爆發出響亮的笑聲。
方琨看著臉色嚴肅的祁逸庭，就好像是在看一個病入膏肓卻以為自己能夠長命百歲的人，眼神裏都是荒謬，其他人莫名安靜，依舊沒人開口。
萬董事和李董事自恃勝券在握，其他董事則是明白，這場會議的決定權隻在祁逸庭和方琨，多說無益。
方琨笑夠了之後才拿起麵前的資料拍到祁逸庭眼前，“你好好看看上麵的印章，祁逸庭你別告訴我，你現在已經病到連真偽都不辨了。”
祁逸庭看了一眼，像是不甘心，又問道，“開單子的人呢？”
“當然是秦老爺子。”方琨道，“秦老爺子根本就是為了你的病情回國，你多次上秦家拜訪，真以為瞞得天衣無縫了？怎麽，逸庭，你不會還想把秦老爺子請來作證吧？”
這說到底是公司的事，拉上外人，這件事傳出去，隻會給公司惹來笑話。
方琨卻不在乎，見他不說話，又道，“行啊，既然你不服氣，那就把秦老爺子請來，問問這份病檢單是不是他開出來的。”
“不用丟這個人。”祁逸庭扣下他舉在自己麵前的手，道，“了解秦醫師的人都知道，他年少成名後就有一個小習慣，但凡是他親自開出的病檢單，上麵會印兩個章，一個醫院的公章，一個是他個人的私章，因為他最不喜歡別人把他的診斷結果和其他醫生弄混。”
方琨一愣，大腦在瞬間空白。
他甚至沒有低頭去看手裏的病檢單。
因為在聶淩送來這張病檢單的時候，他已經反複確認看過無數遍，上麵隻有一個印章，是醫院的公章。
根本沒有什麽祁逸庭嘴裏說的那枚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