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永遠

  自從祁逸庭和沈藝涵從荒島回來,兩人就一直住在老宅,私下裏商量好了要陪祁母,絕口不提搬回去的事,祁母也高興,又讓李伯打掃了兩個房間出來,給祁逸庭和沈藝涵一人辟了一間書房。


  沈藝涵覺得有點鋪張,祁母卻說不一樣,祁逸庭的書房用來辦公,應該布置得簡約典雅,她書房用來看書休息,應該布置得溫馨舒適。


  在鋪張這方麵,祁母總是有著謎一樣的執著,並且每次都能成功說服沈藝涵,所以兩人回來沒幾天,家裏的傭人每天都能聽到三樓上傳出的裝修的嘈雜聲。


  祁母學過室內設計,雖然身體還有些虛弱,卻在安排了這些事情之後精神好了很多,祁逸庭和沈藝涵幹脆就由她每天拿著設計圖紙修修改改,甚至有時候上陣指揮。


  半個多月之後兩間書房同時竣工,祁逸庭和沈藝涵都還沒正兒八經看過,今天下班早,沈藝涵進門就被祁母拉著上了三樓。


  她正納悶書房完工好幾天,祁母怎麽在今天心血來潮,身邊的人已經神采奕奕地道,“你上次列出來的那些小說今天都到貨了,全部是典藏版,我沒讓他們動,待會兒你自己看看,喜歡怎麽放就怎麽放,書架上的位置很寬敞。”


  看著兩人一路上樓,進門之後沒得到祁母半個眼神的祁逸庭和原本在與祁母下棋的阿宴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情緒。


  最後是阿宴開口打破了空氣裏的尷尬,“爸比你別傷心,阿宴陪著你。”


  祁母和沈藝涵去看新的書房,祁逸庭想到沒完成的工作,和傭人交代了一番,對阿宴道,“爸比做完工作陪你打遊戲,明天爸比不上班,今晚陪你大戰三百回合。”


  和祁逸庭打遊戲是阿宴最喜歡的,因為棋逢對手。


  和其他人打總是贏得太輕鬆,沒什麽意思,遊戲這種東西祁逸庭小時候作為三好學生是沒碰過的,但是父子倆的天賦卻完全像是一脈相承,祁逸庭初學已經是高手。


  愛好被兒子給熏陶出來了,可是卻沒太多時間能陪阿宴,所以每次打遊戲阿宴都會很開心。


  可是這次小家夥兒卻隻是安靜地搖了搖頭,“我陪爸比去書房。”


  祁逸庭不是沒在家裏辦過公,被兒子陪著這樣的待遇卻是第一次,兩人推門走進書房,門風帶過,有淡淡的薄荷香傳來。


  薄荷提神醒腦,最適合放在書房裏,再看房間裏的擺設,簡約典雅又不失肅穆,祁逸庭不由笑起來,看來他還真是沾了他家老婆大人的光。


  “爸比你笑什麽?”阿宴抬頭看他。


  “沒什麽,爸比要開始工作了,阿宴如果覺得無聊就去找李爺爺。”祁逸庭把電腦在書桌上放下,身後的傭人跟著進來,從櫃子裏取出一套茶具,泡好茶之後放在另一邊的桌上,又關上門,安靜地離開。


  阿宴見爸比這麽快就進入工作狀態,沒再說話,搬了隻高腳凳在書桌旁,兩條小短腿交叉,在桌子下一晃一晃,小手又托著臉蛋,十足十的頑皮模樣。

  臉上的表情卻一本正經,一眼就能讓人感覺到他的嚴肅。


  但是這不包括祁逸庭。


  文件一頁沒看完,他打量著兒子的小模樣,麵對工作時的冷硬一點點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柔軟,“阿宴還有什麽事?”


  “還是爸比了解我。”搖頭晃腦歎了口氣,一本正經的表情頓時破功,“要是媽咪在這裏,一定又要說,爸比現在不能陪我玩,要我去找奶奶了,可是阿宴不是小孩子了,才沒那麽幼稚,隻知道玩。”


  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了,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祁逸庭看著兒子,眼角眉梢的笑意藏不住,但還是很配合地問,“阿宴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能不能告訴爸比?”


  阿宴托著臉蛋點點頭,“我是來陪爸比的,剛才在樓下就說過了,爸比怎麽忘了呢。”說完像模像樣地歎了口氣,仿佛眼前的祁逸庭才是那個讓家長操碎心的熊孩子。


  然後伸出又白又短的指頭指了指旁邊小木桌上的茶杯,“我給爸比倒茶,陪著爸比工作,就像爸比陪著我寫作業一樣,爸比累了,我就給爸比念笑話。”


  聽著小家夥一字一句,心裏一陣感動,聽到念笑話三個字,卻又忍不住笑出聲來,原因無他,他這個唯一的寶貝兒子笑點太高。


  她和藝涵笑得咯咯叫的笑話,在阿宴麵前聲情並茂地講一遍,隻能得到一張呆萌的表情包,這時候沈藝涵總要抱怨,兒子是遺傳了他的高冷,笑點才那麽高,逗都逗不笑。


  而他隻能一麵耐心哄著,一麵絞盡腦汁轉移話題。


  因為這樣的話題往往會扯到阿宴的未來上麵去,那沈藝涵就一定會說,阿宴這麽高冷,像他一樣,臉一板直接就能把女孩子嚇跑,長得再好看也沒有用。


  因為藝涵喜歡看網絡上的段子,所以阿宴經常念給她聽,可是無論是什麽樣的段子,從阿宴嘴裏念出來,總是別具一格,有時候讓人哭笑不得,有時候隻能聽出一股嚴肅的味道來。


  “爸比不要笑。”阿宴擰起眉,稚嫩的五官皺成一團,“我是認真的,媽咪說爸比做了一件很耗費精神的事情,所以從今天開始,之後的很久很久,我都要格外乖巧,好好陪著爸比。”


  敢情是被寶貝兒子給當小孩子看待了,祁逸庭執掌公司,早就已經習慣這樣的布局謀劃,沒覺得多累,但是兒子的心意不能不領,“有阿宴陪著,爸比一定事半功倍。”


  看他嚴肅的模樣,又忍不住問,“很久很久是多久?”


  阿宴沒料到他會這樣的問題,愣了愣,然後脆生生道,“永遠。”


  眼底的笑意慢慢浸染,祁逸庭彎了彎嘴角,伸手覆在他柔軟的短發上,自家的兒子乖巧懂事聰明伶俐,實在是怎麽看怎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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