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名片
“媽,您想到哪裏去了。”祁逸庭見母親誤會,嘴角揚起的弧度有些無奈,沒等祁母說完就把她的話打斷了,“如果我真的想現在就培養阿宴,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不和你還有藝涵商量,這種事就算能瞞一時也瞞不了一世,我還不想被你們兩位打成肉泥呢。”
他還有心思開玩笑,一番解釋也從容不迫,祁母這才相信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眉頭也舒展開來,
她旁邊沒搞清楚狀況的沈藝涵也從兩人的對話中聽出個中原委,“你們父子倆現在幹嘛呢?”
“媽咪,爸比今天答應了我一件事!”不等祁逸庭開口,阿宴已經從他身上下來,沈藝涵不由抬頭去看祁逸庭,平時他對阿宴百依百順,也沒見哪件事讓阿宴這麽高興。
“爸比說以後所有你們公司的文件都可以給我看,媽咪,那些數據好有意思,比數獨還有意思!”阿宴再次搶在祁逸庭前麵開口,似乎是不滿意媽咪一直盯著爸比看,卻不看他,拽著沈藝涵的手腕拉了好幾下。
阿宴對數字的敏感,是沈藝涵最憤憤不平的事情之一。
兒子是她生出來的,是她養大的,一張臉不像她也就算了,就連性格和喜好也更像祁逸庭,喜歡什麽不好,偏偏喜歡她看了就頭疼的數字。
但是看著兒子歡欣雀躍的模樣,眼底的笑意還是慢慢浮現出來,伸手揉了揉阿宴的頭頂,“那阿宴要記得不能耽誤爸比的工作。”
“記得記得。”阿宴連著點了兩下小腦袋,“這句話奶奶和媽咪都說過,阿宴一直記得呢,爸比很辛苦,所以阿宴不能打擾他工作,那樣會讓他更辛苦。”
心裏卻有些不以為然,這樣簡單的道理他早就明白了,可是媽咪和奶奶卻像是他根本聽不懂一樣一次又一次重複,誰讓他是個乖巧懂事的好寶寶,為了讓媽咪和奶奶不擔心,當然是要一次又一次配合。
一家人和樂融融,沈藝涵衣兜裏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所有人還沒反應,隻聽祁逸庭問道,“誰?”
眼底有詫異一閃而過,沈藝涵掏出手機來,“是陳姐。”
她拿著手機走出書房,正好碰上準備完的李伯,擺了擺手,跑到安靜的地方接電話,“陳姐,什麽事?”
或許是幾天下午的公司太安靜,總讓她生出幾分山雨欲來的預感,語氣如往常一樣四平八穩,心裏卻七上八下,電話那頭的陳姐卻好像故意和她過不去一樣,沒有立刻回答。
兩人隔著手機,這之間的沉默讓沈藝涵心裏的緊張一點一點散開。
過了一會兒,陳姐才說,“藝涵,我覺得,方琨的事可能還沒完。”
這個答案似乎和預料很是契合,又似乎不應該是這樣,沈藝涵平複了下心緒,才問,“你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我……隻是猜測。”沈藝涵看著祁逸庭一步步落子,對祁逸庭的計劃再清楚不過,陳姐不知道這些,說起這件事難免緊張又謹慎,“我今天下午收拾東西的時候,在兩張辦公桌的縫隙裏撿到一張蘇洛的名片,左邊的辦公桌是聶淩的,右邊的辦公桌沒人用。”
攝影部和蘇洛沒什麽牽扯,如果是部裏的同事想要聯係蘇洛,直接去找人就好,沒有必要留一張名片,但聶淩不一樣,她的身份還是實習生,最終能不能留下還是未知,不能算是公司的人。
所以很大一種可能性,就是這張名片是聶淩的。
聶淩和方琨有聯係,聶淩和蘇洛有聯係,推理出來的結果,就是方琨和蘇洛有聯係,私下裏的聯係。
可是那天見麵,蘇洛話裏話外,分明是對方琨十分嫌棄。
沈藝涵一直都以為,蘇洛和方琨的聯係,僅僅限於蘇家欠方家的人情,方琨和蘇父表麵上的一點交情,如果前麵所有推理都成立,那蘇洛和方琨之間,又有什麽交易?
“藝涵,沈藝涵,你在聽我說嗎?”手機那邊遲遲沒有聲音,陳姐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有些急促。
“我在聽,陳姐。”沈藝涵扶住欄杆,從三樓的位置上俯視這座老宅,聲音比剛才還要冷靜,“蘇洛的那張名片,現在在哪裏?”
“我覺得這張名片或許能給你提供什麽線索,就帶回家了,如果不急的話周一我拿給你。”
沈藝涵想說不如明天見一麵,轉身看到李伯站在不遠處,再低頭去看,祁逸庭和祁母還有阿宴已經在餐廳坐下,隻等她一個人了。
“好,陳姐,那張名片你要好好保存。”
眼看一切變得越來越複雜,遠沒有自己想象得那麽簡單,沈藝涵心裏生出一種無力感,她輕輕舒了口氣,然後和李伯一起下樓去吃飯。
盡管沈藝涵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她走下樓梯的時候,包括阿宴在內都看出她心事重重的失落模樣,阿宴想問,卻被旁邊的祁母拉住。
祁母給沈藝涵盛了一碗湯,“藝涵,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上吃飯重要,先吃飯,吃完飯再去處理工作上的事。”
“謝謝阿姨。”沈藝涵眉間露出一點笑容,拿起勺子來開始喝湯,祁母見她的模樣,心底歎息了一聲,什麽都沒說,年輕人的事情,還是應該讓年輕人自己去解決。
沈藝涵心裏放著事情,胃口也沒有太好,菜都不想吃,就乖乖低頭喝湯,慢慢喝完一整晚雞湯,還沒動,祁逸庭已經把她手裏的碗拿走,又盛了滿滿一碗,然後遞回來。
她接住瓷碗,低頭繼續喝。
阿宴想說什麽,可是在看到爸比的目光時又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餐桌上有些沉默,沈藝涵一直在喝湯,剩下三個人看著她喝湯,飯菜也沒有多少吃進胃裏去,吃完飯,祁母帶著阿宴上樓,留祁逸庭和沈藝涵在客廳裏,因為李伯特意交代,傭人也都繞路走。
偌大的客廳裏隻有兩人,明亮的燈光籠住一室安靜。
沈藝涵和祁逸庭並肩坐在沙發上,或許是被她的嚴肅感染,祁逸庭沒有像平時一樣把她攬在肩頭,隻是這樣坐著,靜靜等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