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來日方長
麵前坐著男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已經無比了解她,了解她的小愛好,了解她的小脾氣,甚至了解她最缺乏的安全感。
這一刻沈藝涵忽然明白,為什麽祁逸庭會從寡言少語變得幼稚無賴。
所有的情話,所有的告白,都是為了讓自己安心,他不是擅長表達的人,卻為了她改變自己。
湧上心頭的有千言萬語,她看著祁逸庭,最終隻是輕輕地說,“我知道了。”
從今以後,祁逸庭,我也知道你了。
沒有多餘的解釋,也不問祁逸庭聽不聽得懂,她對著他的眼睛說完,兀自笑得滿足,帶著一臉甜蜜窩進他懷裏,靠在他肩膀上,這是她最喜歡的姿勢,在他懷裏最舒服的姿勢。
祁逸庭也沒有開口,隻是像過往的每一次一樣,收攏手臂,輕輕地又穩穩地摟住她,讓她怎樣亂動都不會摔到地板上去。
這一次沈藝涵卻沒有亂動,她輕輕閉上眼,感受著祁逸庭磕在她頭頂上下巴的溫度。
兩人都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
客廳裏靜悄悄的,最清晰的就是祁逸庭的呼吸聲,大概是門窗都關得嚴實,連一絲風聲都聽不到,家裏那麽多傭人,也聽不出一點腳步聲,耳邊的世界太過平和,沈藝涵閉著眼,很快有了困意。
這個懷抱太舒服,讓她不想動,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放下手在祁逸庭肩膀上動了動身體,就這樣睡起來。
祁逸庭察覺到的時候她已經呼吸均勻,顯然是進入熟睡,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剪影,襯得這張臉蛋有點楚楚可憐的意味,沈藝涵的睫毛很長,卻並不濃密,這樣垂下來,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祁逸庭心頭早已經軟得一塌糊塗,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滑到腰上,另一隻抄到她膝蓋後麵,駕輕就熟,輕輕一用力,就把人抱了起來,沈藝涵還在睡,嘴角淺淺的弧度,雙眼輕閉,很安穩的樣子。
他踩上樓梯的台階,一階一階才踩得穩健,卻想起第一次抱沈藝涵的時候。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特別敏感的人,尤其是身體,那時候隻要他輕輕一碰,她就會有很大的反應,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把人從沙發上抱起來,她依舊睡得又香又熟。
祁逸庭把沈藝涵抱到房間門口,又開始犯難。
他臂力不錯,把沈藝涵橫抱起來也完全不成問題,可是這些都不代表他能一隻手抱著懷裏的女人,騰不出手來開門,難道要在這裏站一晚上?
正想著,走廊那頭有窸窣的腳步聲響起,轉頭看見走來的傭人,“把門打開。”
傭人原本在祈禱千萬不要被看見,因為印象裏做電燈泡總是沒什麽好下場,聽到祁逸庭的話,他愣了愣,然後輕輕轉動手柄打開門,等祁逸庭抱著沈藝涵進門,又輕輕把門關上,然後離開。
走到床邊的祁逸庭聽到門鎖卡進鎖槽的聲音,步子忽然頓住。
他有種孤男寡女給人請君入甕的感覺。
懷裏的人忽然動了動,以為她是不舒服,正要調整自己的姿勢,隻見沈藝涵放在他胸前的手忽然一抬,搭上他的脖子,腦袋在他胸口蹭了蹭,然後往下一歪,繼續睡。
祁逸庭輕笑出聲來。
他把沈藝涵放在床上,想要幫她拖鞋,這才發現自己一路上樓沒有注意,拖鞋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蓋好被子,又拉好窗簾,看著燈光靜謐的房間,忽然就不想走了。
藝涵的床原本是單人床,不知道什麽時候,忽然被換成了雙人床,還是十分寬敞的那種,看樣子三個人一樣睡得下,祁逸庭知道這是母親的意思,為了不辜負母親的心意,他回房間換了睡衣,然後又輕手輕腳溜進來,掀開被子躺進去,最後伸手關掉牆上的壁燈。
所有動作水到渠成,摟著懷裏的人,他忽然想,還是應該在藝涵的衣櫃裏放幾套自己的睡衣,以免下次這種情況,還要回房間去換衣服。
被他摟在懷裏熟睡的沈藝涵還不知道自己的領地已經被霸占,下意識動了動身體,在他懷裏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和周公暢談。
第二天早晨醒來,沈藝涵睜開眼,就想到方琨和蘇洛。
昨晚她和祁逸庭在談論方琨和蘇洛,可是談著談著就……跑題了,沒錯,是跑題,而且她還是她把話題帶跑的,然後話題一路跑偏,變成她和祁逸庭的大型告白現場,最後兩人都心滿意足,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天花板。
屋子裏沒有星星,隻能看天花板。
再後來,再後來她就睡著了,再後來她就醒過來了,再後來就是現在,抱著被子一個人坐在床——“What?”
回憶完昨天晚上的事,沈藝涵轉頭看到旁邊的人,一聲驚呼越過大腦的反應流程,從嘴邊溜出來。
她根本不是一個人啊。
祁逸庭在不知不覺中溜上自己的床,這種事沈藝涵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幾乎每一次祁逸庭都會先她一步醒過來,要麽醒來對上一張似笑非笑的臉,要麽看到床邊正在穿衣服的祁逸庭。
看到自己身邊熟睡的祁逸庭,這還是第一次。
轉念又明白過來,這段時間他整肅公司,並不比方琨在時輕鬆多少,難得周末能夠睡個好覺。
這樣一想,沈藝涵把捉弄人的念頭老老實實壓回心底。
“來日方長,祁逸庭,今天姐姐我大發慈悲,就讓你睡個好覺,姐姐我通情達理,暫時不計較昨晚的事。”沈藝涵一邊看著祁逸庭碎碎念,一邊扯下自己的睡衣換家居服。
抓起旁邊的家居服往身上套,她又忽然想,如果現在祁逸庭是醒著的,一定會色欲熏心在自己上身上上下其手。
可惜了,這人睡著,什麽都看不見。
沈藝涵竟然有種戲弄到祁逸庭的錯覺,她動作緩慢,把一分鍾能夠解決的事情延長到將近三分分鍾,係完領口上倒數第二課扣子,手指正要向上移,忽然就停在領口上,像是被定住一樣。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祁逸庭,早啊。”